陳崢眯了眯眼,雙手抱在胸前,一臉探究的看著西門飄雪,半晌才道:“鐵帽子王爺在威脅我?”
“不。”西門飄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搖頭笑道:“本王是想交你這個朋友,互惠互利何樂而不為呢?”
“互惠互利?”陳崢皺起眉頭歎氣,裝出一臉為難的樣子,不看西門飄雪:“王爺看起來野心太大,我若是與王爺合作,到時候城門燒起來,殃及的可是我這一池子魚。”
西門飄雪放下酒杯,抬了抬手,撐著額頭,面色平淡如初,淡淡說道:“可是即便沒有本王這城池連累,你這池子魚,現下就已經沒了活路不是。”
這話讓陳崢被戳到心中痛楚,皺了皺眉,面色有些難看,又坐下,道:“蘇飛揚眼下勢力太大,除卻我神算門外,歸煞門和陣法門雖然此時還未有所異動,但是實際上也已經是歸了錦繡門。”
這是事實,雖然人們不說出來,可是人人都清楚。
頓了頓,他看著西門飄雪,還是一臉的疑惑道:“你和蘇飛揚,按理說並沒有大仇怨,為何……”
“仇怨?”西門飄雪想了想,道:“大仇怨沒有,小仇怨倒是有一些,但這些倒無關緊要,蘇飛揚眼下可是已經在東方皇朝分布勢力,野心可不止吞了你神算門,歸煞門和陣法門這麽簡單,所以本王與你合作也算是互惠互利。交易這種事,就要兩頭都有益處才能做得起來,倒是不知兄台怎麽想。”
陳崢始終皺著眉,淡淡道:“我還是覺得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笑了笑以,西門飄雪點點頭:“你的感覺沒錯,本王正是在把你算計到本王的麾下。”
聳了聳肩膀,陳崢覺得西門飄雪太過坦白了,但是卻不反感,眼下他神算門確實是需要一棵乘涼大樹,西門飄雪這個鐵帽子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兵權又被皇帝忌憚,但是卻是個能沉住氣的人,而且身上帶著一股帝王之氣,往往能成大事者,都是這般,想來,他神算門投靠這個鐵帽子王爺並不是件吃虧的事。
心裡雖然這麽想,但是陳崢還是矜持了一下,道:“我還是需要考慮一下。”
這畢竟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一旦合作,關乎太多。
西門飄雪看著他,勾起唇角,道:“可以,給你一盞茶的功夫,若是想好了,就喝了本王這杯酒。”說完真的倒了一杯酒,靜靜的等著他決策。
面上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人看不出情緒波動來。
陳崢原本想矜持個一天兩天的,但是眼下西門飄雪步步緊逼,他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愣了愣,他有些別扭道:“容我考慮,你倒是給我個私人空間,你總緊盯著我做什麽?”
他們兩人這樣一坐,氣勢上,陳錚就矮了一截。
更別說此時被逼得有些狼狽之感。
西門飄雪倒也誠實,道:“本王能耽誤的時間並不多,你若想考慮個三天五天,本王卻也等不起,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做決策向來果決,其實你心中想必已經有了答案罷了。”
他閱人無數,這個陳錚想什麽,還是一清二楚的。
“誰有答案了。”被戳中,陳崢咳了一聲道:“我雖然是神算門的門主,可是神算門的大決策向來要問過門下的十二長老,我一人說了並不算數。”
西門飄雪挑了挑眉:“本王與你交易,與他們何乾,本王要的是你,你的頭腦,而非你神算門的勢力。”停了停,他又道:“眼下神算門恐怕也沒什麽勢力了吧,錦繡門的本事,本王還是見識過的。”
他與蘇飛揚接觸過,絕對不是簡單的主,拿得起放得下,更能沉得住氣,這個蘇飛揚將來絕對是大患。
更對肖凝糾纏不休,這讓西門飄雪最不爽。
憑著一塊玉佩就要娶走肖凝,還真是異想天開。
陳崢臉色一變,道:“我神算門向來不喜歡爭權奪利,自然是比不上錦繡門了。”憤恨的喝了杯酒,又道:“好吧,就這麽定了,我願意與你合作,但是有一點,我要王爺助我將神算門重新奪回,推回四門之首。”
聽到此處西門飄雪拍了拍手,笑道:“那是自然,喝了本王的酒,那就是本王的朋友了。”
看著西門飄雪從始至終都這樣沉穩,陳崢又想了想,道:“既然你我結盟,我還是有件事要同你說的,皇都夜府一事只是開端,恐怕後邊還會有事,所以我奉勸王爺一句,趕緊回皇都,不要在白虎關逗留了。”
西門飄雪深吸了口氣,也不看陳錚,眼光幽深:“夜府之後,你猜測會是哪一家官員?”
放下酒杯,陳崢摸了摸鼻子,道:“我對東方皇朝的官員並不熟悉,但是夜府既然是別人為了陷害你而設的圈套,恐怕下一個就是除了夜府以外,另一個和王爺不和,或者是和夜府走的近的人了。”
這個分晰很好,西門飄雪點點頭:“與本王想的一樣。”
頓了頓,西門飄雪站起身,看向陳崢道:“此時蘇飛揚就在這白虎關,想必你是知道,他與東方皇朝鎮南王此時有些瓜葛,本王也勸你一句,眼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有些無奈的陳崢撓了撓頭:“我本來也沒想輕舉妄動,只是歸煞門和陣法門,兩位門主前段時間來找我,與我說蘇飛揚手底下的人近日來屢屢在兩個門主的地界上出現,設立賭局,引得兩門的人許多都被迷惑,眼下門中能用的人實在不多。”
他倒是一個憨人。
“攻其腹地,膽子也是夠大的。”西門飄雪眯了眯眼,道:“明日本王就回皇都,你同本王一起回去,到時候蘇飛揚知道本王的行蹤後,也會一同前去,有好戲看了。”
陳崢咳了一聲,有些異樣,道:“我並不想去皇都。”
這話讓西門飄雪也愣了,看著他,皺了皺眉:“為何?難道你反悔與本王結盟了?”
“那倒不是,我陳崢向來懂得江湖規矩,有些事一旦應下就不會反悔!只是……”他頓了頓,道:“我向來不受拘束,卻不想去皇都被囚禁般。”
西門飄雪懂他的意思,想了想,笑道:“本王並沒有要將你拘束在皇都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此時隨本王回去,實話說吧,本王確實做好了回去就進天牢的打算,只是王府中能用之人太少,寒天不是個能用智謀的人,本王在天牢這段時日,需要一個人輔助他,你可明白。”
陳崢聽到這裡,心中有些松了口氣:“若是這樣,那還是可以去上一去的,只是你那個朋友,似乎並不會聽我的。”
其實他也知道,堂堂的天下山莊莊主也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怎麽會向他低頭。
西門飄雪笑了笑:“無妨,寒天向來是敬佩有才德的人,兄台的才德他看見了,自然就會懂了。”西門飄雪這話說的確實,葉寒天雖然有些魯莽急躁,但是並非是個不聰明的人,他聰明而且善於隱藏自己的聰明,說白點就是大智若愚,有些事或許他早已明白,只是不會說透罷了。
陳崢撇撇嘴:“行吧,那就照你說的辦吧,我吃的撐了要去睡一覺。”
見陳崢如此,西門飄雪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將店小二喚來,吩咐道:“再開一間上房給這位公子,好生招待。”
陳崢笑了,道:“原來跟了王爺不止有飯吃,有酒喝,連住的都給解決了,要是在能給位佳人……嘿嘿,那就更妙了。”
西門飄雪也不生氣,輕笑道:“這白虎關太過貧瘠,待回了皇都,讓寒天陪你去逛逛便是了。”
這話讓陳崢一聽頓時眉眼中綻放光彩,道:“這可是你答應的了。”
此時,西門飄雪有些無奈,陳崢為人聰慧,卻喜色,這並不是件好事,西門飄雪隻望他關鍵時刻不要掉鏈子便是了。
晚上葉寒天聽說陳崢要同他們一起回皇都,還是愣了一下,不由問道:“他的底子乾淨嗎?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西門飄雪喝了口茶,看著葉寒天道:“神算門眼下連自保都難,你也看到陳崢了,為人雖然聰慧,但是卻太過自負,也並無野心,想來整個神算門到他這輩也已經沒什麽實力了,他不過想保住祖宗家業,本王能幫他,他自然會幫本王。”
搖了搖頭,葉寒天還是有些擔憂:“我們與他不過一日的相處,我還是覺得不夠妥當,西門,要不要派人再去查查。”
西門飄雪點點頭:“去查查也是好的,你去安排吧。”片刻,他放下茶杯,看向葉寒天問道:“皇都怎麽樣了?”
皺了皺眉,葉寒天有些煩躁:“東方翌倒是下了旨宣人去鐵帽子王府,說要審訊,但是眼下對外宣稱你病重,東方翌雖然不大相信,但是也不敢貿然進府裡抓人,所以派了羽林軍在王府外看守。”
“東方翌分明知道本王不在皇都,還來這一出,也算是給本王面子了。”深吸了口氣,西門飄雪道:“本王要去肖太師那裡一趟,明日我們離開,還是要神不知鬼不覺。”
葉寒天點點頭道:“已經安排好了,而且已經修書給了江良,要他先幫忙照看一下王府。”說完他有些猶豫的看著西門飄雪,道:“可是江良前端時間想要娶肖凝的事情……”
他說的有些婉轉,但是其意思很明確,西門飄雪與肖凝的事情已成定局,而前段時間肖凝還在和江良糾纏不清,眼下這種兄弟為女人反目的事情並不少見。
更何況是肖凝這個有些手段的女人。
葉寒天很是擔憂,同時也在心中狠狠的唾棄了一把肖凝的水性楊花。
像是看出葉寒天想什麽,西門飄雪挑挑眉,道:“江良不是那種會為了兒女情長不顧兄弟之情的人。”說罷,放下茶杯又道:“本王與他多年的情分,凝兒的事,他自然看得清,再來有夏小堂阻撓,他現下也分不出神來。”
葉寒天不好再說什麽。
只是剛剛對肖凝生出的一點認同,又變成了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