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無法動彈的肖展清也是怒目相視,狠狠瞪著寧默,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已經瘋了。
他真的不明白,是什麽事,讓他這樣恨自己。
如果只是因為她的事情,一定不至於這般。
想破腦袋也想不清楚,再想到自己女兒曾經遭遇的一切,他更是心頭憤恨,驚怒交加。
面色有些蒼白,咬牙切齒的寧默也瞪著肖展清:“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也是你的……寶貝女兒自己找的。”
他並沒有將自己在肖凝手裡中毒一事說出來,卻是每每想到時,心頭都像燃起了一把大火,能將他整個人燃燒成灰一般。
他的性格如此,所以,一向斤斤計較。
上一次,他也真的夠丟人,如果沒有葉寒天,甚至會死在肖凝的手裡。
這個仇,他當然會記得一清二楚,絕對不會忘記。
而這一次,文少對肖凝的態度又徹底的激怒了他,才會讓他有如此過激的行為。
“你娘……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半晌,肖展清看著面色冰冷,雙眼冷厲的可怕的寧默,努力平緩了自己的情緒,低聲問了一句。
本來就雙眸冷冽的寧默整個人又陰沉了幾分,眸子也似乎暗淡了下去,握著劍的手顫抖了幾下,緊抿薄唇,終是沒有說出口。
他的身體在顫抖,肖展清看得一清二楚。
看來,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肖展清如是想著,整個人也陷入了無奈當中。
這些年,他忙於整個東方皇朝的事情,忙於朝中之事,忙於自己兒女的事情,早就忘記她了,沒想到,她的兒子竟然來找自己尋仇了。
只是他不明白,是什麽事,會讓寧默這樣恨自己。
寧默握劍的手再次顫抖了一下,然後狠狠瞪了肖展清一眼。
卻沒有開口說話。
肖展清站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用眼睛盯著寧默,看著他那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夜涼如水。
官道上,肖凝和西門飄雪又換了一騎馬,眾人也都無聲的催促著馬兒快些前行。
這走夜路,更不能挑小路了,必須得走官道,因為有西門飄雪在,他們不怕被攔下。
狗剩緊緊隨在肖凝和西門飄雪的後面,亦步亦趨,不懇上前。
他對於肖凝胸前的鳳紋玉玨也是耿耿於懷,他發現自己從來不了解肖凝。
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局面。
蘇飛揚也不走遠,就在肖凝和西門飄雪的身側左右,他最初帶來的那些人全部去打探消息了,一部分人打探奶娘的消息,一部人則上前方打探寧默的消息。
倒是十分的盡心盡力。
眾人看到眼裡,也都無話可說。
“奶娘……應該還在皇城。”西門飄雪手下的動作不是一般的快,此時已經得到了確定的消息,只是具體在什麽人手上,還不清楚。
“皇城……”肖凝的面上閃過一抹擔憂:“是小皇帝嗎?”
她也想不到其它人會對奶娘動手了。
其實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仇人,似乎她拉仇恨的能力很強。
“應該不是。”西門飄雪收到消息後,根據種種情況推測,搖了搖頭:“小皇帝……已經與寧默合作了,沒有必須再打奶娘的主意。”
“鎮南王?”肖凝最還疑的人還是苗鎮遠,咬牙切齒的說著,她當著天下人的面,讓苗雲理沒臉,想來鎮南王一定是心底氣不過了。
西門飄雪也搖了搖頭,看著夜色裡打馬前行的苗鎮遠。
他千裡迢迢追來這裡,就是想讓肖展清給他一個說法的,要是已經控制了奶娘,何必還要走這一趟,直接利用奶娘威脅肖凝就夠了。
這夢月山莊一行,可是凶多吉少的。
寧默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肖凝狠狠皺眉,歎息一聲,整個人似乎脫力了一般。
看著面前的女人,西門飄雪的眸底更清澈了幾分:“凝丫頭放心,奶娘一定不會有事的。”
“希望吧。”肖凝的精神有些不濟的說道:“想來一會兒見到寧默,也免不了有一場惡戰了,你可是……想清楚了。”
“嗯,與他反目成仇而已,一個夢月山莊,本王還不放在眼裡。”西門飄雪聳了聳肩膀,一臉無所謂的說著。
之所以與文家堡和四大山莊聯手,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只是現在,關系到肖凝,他也不會再束手束腳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肖凝已經走進了他的心底,無法再放下。
最初接近肖凝便是想要利用她的身份,她的家世,更利用她的能力。
現在,西門飄雪就想著利用一輩子,讓肖凝一輩子都在自己身邊。
肖凝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來,心底蕩起淡淡的漣漪,說不心動,是假的,這些天來,西門飄雪所做的一切他也都看在眼裡。
心底的防線都在一點點的了崩潰了。
如果西門飄雪只是為了自己,能做到這些,肖凝也寧願被利用了。
而且眼下這個情勢,也讓她別無選擇了。
四國四莊四城四門看似平靜,其實早就暗潮洶湧,肖凝的身份擺在那裡,怕是無法置身事外,因著小皇帝,文少,蘇飛揚,苗雲理和藍阡文的不斷糾纏,肖凝突然也想利用西門飄雪來擺脫這些人的。
也是一個不錯的手段。
“文家堡呢?”肖凝……猶豫著問了一句。
夢月山莊的確不算什麽,只是文家堡就不是什麽人都想得罪的了。
畢竟文家堡的面子,人人都要給的。
即使現在的文少還不是家主,以他的手段和能力,文昌一定不是對手,一旦文少成了文家堡的堡主,可能針對的也會是西門飄雪了。
而且剛剛因著奶娘一事,西門飄雪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實力。
一份讓肖凝都有些不可思議的地下實力。
在場的人都派人去打探消息了,甚至連第一山莊和天下山莊的莊主都分別動用了自己的力量,消息卻沒有西門飄雪來的快。
可想而知,西門飄雪這力量遠遠大於第一山莊和天下山莊。
甚至超越了蘇飛揚。
以蘇飛揚的囂張,想來在東方皇朝的地下勢力也不少的。
卻都輸給了西門飄雪,讓肖凝的心都無法平靜了,她知道西門飄雪不簡單,因為他的身世也擺在那裡。
只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一個有權無實的鐵帽子王爺,竟然能這般手眼通天,肖凝不得不佩服了,她如果有這樣的勢力,何必要畏懼天下人,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了。
這樣想著,肖凝暗暗握拳,她再一次告訴自己,一定要有自己的人,自己的勢力,這樣,做起事情來,才會得心應手。
“文少嘛。”西門飄雪的表情未變,還是挑眉一笑,火紅的身影在夜色裡有些暗,卻暗得讓人無法忽視:“他自己的事情也夠忙的,顧不上你的。”
他不知道肖凝何以問到了文家堡,文家堡的確不能小覷,不過他也不怕,他也有與文家堡抗衡的資本。
他雖然勢大,卻是為了掩飾,從不會輕易動用自己暗中的勢力。
他王府的幾個暗衛盯著文少時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西門飄雪明白,那是因為文家的人手段更高明,讓自己的人查無所獲。
隨即又笑了笑:“怎麽問起文家堡了?你覺得本王與文少也會反目成仇嗎?”
其實他心裡明白,這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肖凝這樣問,倒讓他有些意外了。
“這個……我只是隨口問問。”肖凝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似乎現在讓西門飄雪與文家堡反目成仇不會有什麽好處的。
文家還是會一力扶持文少當家主,西門飄雪與他反目,只會影響到西門飄雪的計劃。
所以,她面色一緩,擺了擺手。
因為肖凝是背對著西門飄雪,看不到她的臉色變化,聽她這樣說,也沒有多想。
“其實寧默……也是被她母親的事情刺激到了。”西門飄雪看著前方,輕輕開口說道:“他這個人……能力還是不錯的。”
“嗯,就是太小肚雞腸了。”肖凝應了一句。
“哪有幾人像你夫君這樣大氣。”西門飄雪不吝嗇自虧起來,面上帶了一抹笑意。
洋洋自得的樣子。
“演戲而已,不要當真。”肖凝又給西門飄雪潑了一盆冷水,若是在皇城裡,夏小堂不搗亂,她已經利用江良擺脫所有人的吧。
雖然這樣對肖良不公平,可卻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本王可沒有演戲。”西門飄雪一手握著馬韁,一手緊緊纏上肖凝的腰身,宣布所有物一樣,更像是發誓一樣說著:“進了王府,就一輩子都別想離開了。”
“看來,我不能進去。”肖凝的肩膀也顫抖了一下,這個西門飄雪竟然如此認真:“你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只是合作而已,何必這樣認真?”
有幾分試探的味道。
畢竟她的心是冷的。
一邊憶起了前世之事,整個人更是黯淡了幾分,深深的無力感席卷而來。
讓肖凝整個人失了幾分生氣。
“你怎麽了?”西門飄雪明顯的感覺到肖凝的變化,竟然帶了幾分傷心欲絕的味道,讓他有些無法理解了:“你……傷心了?”
想到肖凝前些日子的遭遇,更被苗雲理那般無情的退婚,還險些毀了她的一切。
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無法承受吧。
可是西門飄雪覺得自己第一天接觸肖凝起,就沒見過她傷心難過,只見到她狠辣無情的手段,更有對苗雲理的滔天恨意。
這一次百花會上更是讓苗雲理顏面盡失。
放眼整個天下,苗雲理還是第一個女子被毀婚的世子爺。
這打擊一定不小。
“沒有,無心之人何來傷心。”肖凝還是無法從前世的深影裡走出來,擺了擺手,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只是想想,西門飄雪又與前世那個男人有什麽區別呢?他只是光明正大的說要利用自己,那個男人卻是直接利用自己。
這樣想著,肖凝更不想搭理西門飄雪了。
在權利面前,感情又算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