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凝等了很久，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阿強才回來，不過他回來的時候，已經燃了十多支香，成績不算很好，到少沒有達到她的標準。

  但是要比肖凝預想的好了很多，總算不會被她放棄，隨後給他吃了點飯，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是限制的。

  吃過飯，肖凝也沒叫他休息，直接喊他去幫忙廚房砍柴。

  阿強以為肖凝對自己的考核結果並不滿意，所以一直很忐忑，更是十分賣力。

  直到下午，肖凝叫他與自己一起上街買米。

  走在路上，他才試著開口問道：“姐姐，我是不是很糟糕？”

  因為肖凝一直沒有開口說什麽，他才摸不準，對肖凝，他只有敬畏。

  肖凝想也沒想就點了頭說道：“確實不強，差強人意。”

  本來就提心吊膽的阿強更是身子一僵，肩膀頓時垮了下去，一張臉上也滿是失落，小聲囁嚅道：“那姐姐，你是不是不會收我為徒，也不會讓我繼續留在肖家了？”

  他真的很害怕那樣的結果，一旦離了肖家，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肖凝扭頭看著他，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道：“確實有這個想法……”她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正色道：“可是我覺得，你還有潛力沒有爆發出來，所以想再給你一個機會，你今天跑十裡地用了十二支香，明天我隻給你八支香的時間，你若是能跑完和昨天一樣的路程，那我就會繼續給你機會考核，若是回不來，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這已經說的很委婉了，她也是考慮到這個少年的實際情況的。

  阿強愣愣的看著肖凝，有些反映不過來，良久才滿臉充滿力量的道：“姐姐，你放心吧，明天我肯定行，我一定行的。”

  看著阿強前後判若兩人的樣子，肖凝搖頭笑了笑：“話別說的太早，萬一不行的話，會自己打自己臉的。”

  阿強沒說話，但是嘴唇卻抿的緊緊的，一臉倔強的樣子。

  此時肖凝又看了他一眼，嘴唇似笑非笑的勾起，阿強這個孩子，看來自己並沒有看錯，是一塊兒可造之材。

  兩人一路各懷心思，到了白虎關的市集上，肖凝有了幾分好奇，白虎關是東方和北冥的交界處，市集一般是半個月有一次，基本上就是北冥人和東方人拿著自家閑置的物件去交換。

  市集上，肖凝感覺像是到了國外的跳蚤市場，一雙眼睛看都看不過來。

  顯然阿強也是這樣，他以前在北冥皇朝，從沒有見過這麽熱鬧的場景，後來入了軍隊，就更加沒機會見到了。

  再加上畢竟年紀還小，玩心還是很重，一路上興奮的跟個小孩子似的，不管看見什麽都想去瞅一眼，特別是看到那賣瓷器古玩的店鋪攤販，就更是邁不開腳步。

  肖凝提醒了他幾次，他才克制著自己不再嘰嘰喳喳的了。

  原本想多轉一會兒的肖凝，想到家裡還等著米下鍋，轉了一會兒，也就覺得算了。

  阿強有些不情願，這樣的熱鬧他真不舍得不看，但是又不好意思違背肖凝，隻好默默的跟著肖凝身後，往米鋪走。

  因為是市集，所以出來閑逛買東西的人也不少，熙熙攘攘之中還不時有馬車穿過。

  有了肖凝的管束，又有人陪著一塊兒看，阿強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濃眉下的一雙眼睛盡管還是偶爾還會飄到那些小商販那裡，但是至少沉穩了許多。

  肖凝很滿意，看著他道：“一個人就是要沉穩一些，太過聒噪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有時候學會收斂自己，隱藏住自己也是一種本事。”

  先是一愣，隨即微一沉思，阿強覺得肖凝說的很對，點點頭，道：“姐姐，我知道了。”

  肖凝笑了笑，轉頭的一瞬間，不經意看到一個攤販，賣的都是一些首飾，小玩意，但就勝在做工精致，而且能隨意看，還可試戴。

  所以圍在這觀看討價的客人還是不少的，大都是粗衣打扮。

  只要能穿得起綾羅綢緞的人都是不屑於在這兒停留的，就是從這經過也都不會多瞧一眼。

  肖凝一眼看到的是架子上掛著的一個碧玉的頭冠，不知道為什麽，肖凝一眼就覺得那個很適合西門飄雪。

  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沒有送過他什麽東西，似乎可以買下來送給他。

  於是便走了過去，阿強見肖凝去攤販那，又能過過眼癮，立刻便跟了上去。

  “姐姐，你要買什麽？”

  肖凝沒理他，任阿強隨在身邊，更是自顧自的走到商販前，拿起那個碧玉頭冠看了看，拿到手裡更覺得滿意，然後問向那個小販：“這個多少銀子？”

  那攤販老板一看來了生意，在加上肖凝身穿的衣服看的出來不是普通人家，也緊著上來諂媚說道：“姑娘的眼光可真好，想來是要為自己的哥哥買吧，不是我說，看姑娘這幅模樣，想必哥哥也長的極好。整個白虎關就我這才有賣這款式的頭冠，也才兩個，昨兒還有個世家公子來，買了一個走了，就還剩下著一個了。”。

  這商販倒是自誇自賣，還挺囉嗦，阿強聽著就是噗嗤地一笑，然後看著小販說道：“這白虎關這麽窮苦的地方，哪個世家公子會來這裡。”

  “哎呦，那您可就不知道了，咱們白虎關不是還有個肖太師一家嗎，肖家那三個公子就常來我這裡，他們在皇都的時候就是沒瞧過我這新鮮的玩意兒，現在來了白虎關可不都似見了寶似的，當時連戴都沒試戴一下，直接就付了銀子拿走了。”那老板也不管邏輯對不對，是否答非所問，總之是怎麽個漂亮就怎麽個張口就來。

  “是嗎？肖家三個公子聽說都在軍隊裡忙，哪裡有時間來逛市集？”肖凝忍住笑，然後搖了搖頭，就將手裡的頭冠放了下來。

  “哎呦，姑娘不知道，現在白虎關閑得很，經常有軍隊的士兵來買東西的。看姑娘的模樣似乎是不怎麽出門，若是經常來逛逛，肯定是能看見的。那肖家的公子，可是長得極俊的。”

  阿強立刻就要說話，但是肖凝一把按住了他，也不惱，笑道：“我隻想知道這個要多少錢？”

  肖凝笑起來好看，白虎關是沙漠苦寒地，所以女子的皮膚都被曬得黝黑，像肖凝這般白嫩漂亮的人從沒有過，她笑起來就更加如同仙女入世，小販心中一動，愣道：“看姑娘長得這麽好看，我就做個賠本買賣給你，三兩銀子拿去吧。”

  “這麽貴！”阿強撇了撇嘴，三兩銀子可是夠一家人吃半年了。

  “這可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可就賠本了！您瞧這個做工，玉質多好，何必心疼那幾個銅板呢。還有這位姑娘，也來挑一挑別的樣式吧，我這簪子，耳環，鐲子，項鏈什麽的都不少呢。樣式也新穎，價格還實在，過了我這家可就沒這貨了！”那小販看的出肖凝確實是喜歡那個頭冠，趕緊又繼續道。

  肖凝自然也看的出來，那個商販在坑自己，所以盡管那個頭冠再好看也沒了興趣，搖了搖頭：“價錢太高了，我不要了。”

  小販顯然沒想到肖凝放棄的這麽快，一時也慌了，忙道：“姑娘別這麽快就決定了呀，若是真的喜歡，我們價錢好商量呀。”

  肖凝還是搖搖頭，道：“我覺得沒必要了，就這麽著吧。”

  “對呀，你明顯就是拿我們當傻子宰，誰還會買你的東西啊。”阿強有些憤憤的看著小販。然後看向肖凝，道：“姐姐，咱們走吧，別的地方這種東西還多的很，我們去別的地方看。”

  “好吧，咱們走吧。”肖凝點點頭，正要同阿強往南邊走去時，忽有馬蹄聲如疾風驟雨般地傳來。

  路上的行人紛紛朝兩邊躲避，肖凝也拉著阿強快步退到路邊去，然後才往那一看。

  但見三個二十左右，皆披著羽毛緞披風的年輕公子，各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一路囂張地疾奔過來。

  卻剛跑到肖凝她們旁邊的時候，那跑在三人中間的公子忽然猛地一拉韁繩，就見那馬頭突的一仰，前蹄離地而起發出一聲長嘯，馬蹄再落地，緊著在那原地踏了幾踏，就停了下來。

  而那已經跑過去的兩位年輕公子也趕緊拉了韁繩，停下來後，再一掉轉馬頭，就小步跑了回來，與中間那位公子並排而立。

  “子辰，怎麽了？”那兩位回來後就朝那忽然停下來的公子問道。

  “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那叫子辰的人，往下狠狠地一甩馬鞭，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兩人對望了一下，然後又踢了踢馬腹，朝他走進幾步說道：“要不咱們改天再把他約出來，再好好比試一番。”

  “再比一下又能如何，他買來的那個奴隸可是北冥最好的，我買的那些都是一群廢物。”那個人滿臉不甘地說道。

  “管他什麽北冥人，只要咱們提前做好準備，不怕贏不了他！”其中一人壓低了聲音，斜著眼睛說道。

  “你是說……”那個叫子辰的人，眼睛眯起，看向那人。

  “這事咱們回去再好好商議一下，先走吧，別耽誤了時間，不然你爹可又是一通好說了！”另一人趕緊說道。

  “行，回去再論！”那個子辰頓時來了精神，也不管周圍有人沒有，啪啪地往下一甩手中的馬鞭，忽的就掃起那街道上的黃沙，一下子往旁邊飛濺了過去。

  路人剛剛發出一陣驚呼聲，那三人已經騎著馬嗖地往南飛去了，肖凝及時偏轉了臉，卻那同時聽到阿強低呼出聲，她趕緊轉頭看過去，就見阿強正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眉頭一皺，看向阿強，問道：“是被弄到眼睛了去了嗎？我看看！”

  阿強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一些沙子，我緩一緩就好了，姐姐，別擔心。”

  肖凝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皺眉問道：“那是什麽人？怎麽會如此囂張？”

  一旁的小販趁機搭話：“那可不是咱們白虎關的人，那是從耀城來的貴公子，姓周，可是和皇都裡的夜府有莫大的關系呢。”

  肖凝一聽，不由愣住了，又是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