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飾華麗的老人從前廳中走出來,顯然已經聽了很久了。
白白的臉上沒有半點髭須,笑起來一團和氣,可那一雙精明的老眼卻在聞人千絕的身上打量來打量去。
她穿著寬大的黑色衣服,身體纖細柔弱,半乾的長發披散下來,襯出了精致的小臉。雖處窘境,毫無懼意。
聞人家這個三小姐他以前也曾見過。
那時她還沒幾歲,因著超乎常人的天分聲名遠播,粉嫩嫩的一團,每次見到都是眾星拱月。
皇家也是在那個時候定下了親,後來……
他捏緊了自己翡翠拐杖的杖頭。
原本以為她當了多年的廢物,早已撐不起來當年的天才身份了。
不然上面也不會命他來考察。
沒想到眼下一見……倒是跟傳聞中懦弱花癡的樣子有些不同……
“路公公,您怎麽出來了?”聞人嚴的神色上帶了絲恭敬的氣息:“這就是小女千絕。這孩子也不知怎麽了,從外面回來,鬧成這樣子。”
古代女子,貞潔比命重!
身為父親,卻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出自己女兒不貞!
路公公在裡面已經聽得明明白白,不用他再重複。
素發亂服難掩國色,可那男人的衣服,確實來歷蹊蹺!
丫鬟說的雖然有汙蔑成分,隻恐怕也說對了一二分。
“相爺。”路公公收了目光,一邊往下走,一邊慢聲說道:“主子那邊還有事情,咱家就先走了。”
“公公這就走了?留下喝杯茶吧。”見老太監的態度曖昧不清,聞人嚴還想把人留住,試探一番。
“咳咳。”
路公公咳嗽了兩聲,剛好避開了聞人嚴的手。
這一大家子演的好一場戲,真當他眼瞎看不出來?
不過聞人嚴的心裡他也能猜到幾分,與其把這唯一的名額給出了名的廢物,不如投資在自己才貌雙絕的女兒身上。
上邊,不也是這個意思嗎?
抬頭來,仍是那副笑:“不了,二小姐三小姐咱家都見到了。至於選秀,咱家只是個跑腿的。究竟是誰佔這個名額,還是上邊的人決定。”
聽到這裡,聞人千絕已經全部明白了。
記憶中,每家一般只有一個女兒能送去選秀,聞人家的這個名額本來是她的。
路公公要過來考察,有人便想借這個機會飛上高枝,迫不及待的拽她下來,才有了今日這出戲。
柱著拐杖走到門口,路公公站住了,意味深長地看了聞人千絕一眼。
目光相對,他收回了視線。
轉過頭對聞人嚴笑道:“相府的七小姐還小,這二小姐三小姐都是不錯的苗子,聽說歐陽府的百花宴快要開了。相爺可得讓二位小姐好好準備。”
聞人嚴猛然心頭一跳,明白了什麽。立刻堆起了滿臉笑意,把太監送了出去。
人一走,院子裡靜默了下來。
朝露見只剩了聞人雪汐一個,膽子大了起來。揉著自己的腿就打算起來。
腿被人一腳踩住,聞人千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長教訓的東西,誰準你起來的?”
“你、你想幹嘛!”
朝露見聞人雪汐不管,嚇得拚命後退。
聞人千絕優雅下蹲,一把捏住了她的臉,欣賞著她瞳孔中的驚恐:“不過是一個狐假虎威的奴才,我還當你有什麽本事呢。剛剛是你打了我一巴掌吧?”
朝露還沒等說話,一個巴掌就掄了上來!
啪!
頭腦嗡的一聲大了,耳邊嗡嗡的響,眼冒金星。
周圍的下人們眼裡有著不屑,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三小姐平白無故打人,下人就可以隨意欺負嗎?”紛紛鼓噪起來。
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聞人千絕站起身來:“平白無故?”
聞人雪汐淺淺笑著,眼裡有著得意:“三妹,我看算了吧。罰她半個月的月錢就是了。”
一個廢物而已,鬧翻天能幹嘛?
聞人千絕薄唇微揚,瞳中光華大放:“打罵主子的下人隻罰半個月的月錢,姐姐好寬容的心,可惜……我沒有!”
一把拎起朝露的脖子,手腕翻轉,發出可怖的哢嚓聲!狠狠地甩了出去!
人落地時,已經沒了動靜。
院子裡再次靜默下來,下人們全閉了嘴,目瞪口呆。
她環視了一圈,從那些下人身上掠過,是坐擁天下的女王之氣!
“我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想在我眼前生事,就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