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雲聞言渾身一震,將人推開不可置信的問道:“王爺的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司馬凌晨也不隱瞞,低聲道:“父皇服用了你的藥之後情況並沒有好轉,太醫診斷如今結果對我們非常不利。”
他本該是相信南宮雲,但是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如果真的熬不過今夜,黎明到來的時刻,注定皇城中要掀起腥風血雨。
無論如何,他已經走上了這一條路,就算什麽也不做,也不可能獨善其身了,只是最親密之人也要跟著被自己連累。
“不可能啊,他服藥之後就該清醒,若是昏迷不醒,太醫診斷結果太壞,一定是別的地方出了問題,你現在馬上帶我去看看,想辦法支開所有人,我要給皇上診脈針灸。”
幸虧臨出門的時候早有準備,但此刻心中還是擔憂過多,事關重大,再不是她可以隨意應付。
“你有把握嗎?”雙肩被他按住,她此刻可以清晰感受到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
南宮雲其實並沒有太大信心,但還是十分堅定點頭,因為司馬凌晨此刻需要她的信心,也為了不讓他再擔心。
“還有最後的辦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皇上今天一定能醒來。”
他神色依舊凝重:“那好,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南宮雲不明白為何方才要將自己支開,直到進入寢殿之後才明白他的用意,司馬凌昭也在,太后,還有眾皇子。
太醫跪在地上,輪番上去檢查卻是束手無策,太后跟太子站在前面,她只能在末端偷偷打量著老皇帝的臉色,果然是比昨日更加憔悴了。
莫非真的是自己的藥出了問題?
這個疑問在心中一閃而過,馬山又被南宮雲否決了,雖然的她不敢保證一定會起死回生,但絕不可能是眼下這樣的狀況,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呢?
太后白發人送黑發人,估計也是沒了心思,擦著眼淚離開的時候也沒看南宮雲一眼,就那麽由宮女攙扶著緩步走了出去,背影淒涼。
南宮雲收回視線,見司馬凌昭意味不明的打量著自己,忙垂下頭去,從前惹不起的大佛如今更加惹不起,說不定明日他就能一道聖旨主宰自己的生死。
“太子殿下,老臣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殿下,臣也沒有辦法。”
太醫跪在地上,做最後的判決。
司馬凌昭聽完,面色深沉如水,沉默著背對眾人走到老皇帝床前,看不見他此刻神情。
氣氛僵硬得可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南宮雲偷偷打量著他挺拔的背影,咬了咬唇,也不知等下該用什麽辦法將人支開,否則拖延下去只怕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司馬凌乾站在不遠處,一雙深邃的眼眸帶點冰冷,掠過她身上,也許某些時候感覺太準實在不是什麽好事,南宮雲察覺到有人打量自己,一抬眸便對上了他有些森冷的目光。
跟昨日不一樣的是他顯然對自己有敵意,不過一晚上的功夫,莫非他還真的以為自己是下毒了?
真稀奇,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人當做奸細的一日,這也是司馬凌晨方才刻意要避開他們的目的?
南宮雲不免感到心驚,避開他的目光,若無其事的站在原地。
正愁這些人如何退散的時候,太監神色匆忙的走到司馬凌昭跟前,低聲對他說了什麽,只見他臉色一變,轉身交代了幾句匆忙離去。
剩下之人不久之後也紛紛找了借口離開,剩下司馬凌雪跟司馬凌晨。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看向南宮雲。
“可以開始了。”
其實他對於這個王妃的醫術了解得也並不多,若不是一直裝病讓她暴露了這個事實,恐怕至今為止他都不知她究竟還有多少本事。
南宮雲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轉了身走向床榻,皇帝還在沉睡中,她診脈時候司馬凌乾臉色更是難看,如不是四王爺攔著,說不定就要上前來跟她翻臉了。
南宮雲不予理會,畢竟眼下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只要能將皇帝的身體治好,一切的怨恨都會消散。
將手搭上他脈搏,果然虛弱的程度比昨天過之無不及。
又查看了嘴巴跟眼睛,南宮雲一顆心被澆了個透心涼,鼻尖香氣若有似無,隱隱余香。
她轉過身,連聲音都是帶著顫抖的,“王爺,有沒有辦法弄到皇上之前所服用的藥方?”
再不濟司馬凌晨兄弟幾人也聽出了問題,皆是臉色大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如今無法解釋,南宮雲也權當不知情。
“方才太醫應該就有了。”不等追問司馬凌雪已經衝出了門外,揪著一個太醫的衣領就走了進來。
“說,父皇一直在用的藥方究竟是不是你在負責的?”
太醫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老臉上滿是驚恐。
“是,是老臣。”
“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他不敢反駁,只能打開烏木箱將藥方拿了出來。
司馬凌雪一把接過,素來溫和的臉上滿是冰冷,語氣森然對那太醫道:“此事不準泄露半個字,否則你提頭來見本王。”
“是,是,老臣明白。”
“退下吧。”
南宮雲接過藥方之後,迫不及待打開來看,結果在最後一個不顯眼的藥名發現了玄機。
如果但是看藥方,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其中一味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藥,跟皇帝如今寢殿內所用的香料是天敵,長年累積,便會形成如今病狀,回天乏術。
好狠的一招殺人於無形,不費吹灰之力還不會被人懷疑,若不是無意間聞到了那香味,或許真相就此被掩埋了。
若說皇帝死後誰得益最大,毫無疑問是司馬凌昭,他從什麽時候就開始處心積慮這一切了?
靜看寢殿之中,南宮雲觀察了好久都不不曾察覺香味究竟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但絕不是焚燒的檀香,畢竟那樣太容易讓人發現。
“父皇究竟怎樣了?”
南宮雲將藥方交到司馬凌晨手中,搖了搖頭。
“幸虧發現得及時,針灸一下應該還是可以撐下去,不過王爺有沒有聞到什麽很奇怪的香味呢?寢殿中這樣的香味會影響皇上的病。”
“香味?”
幾人目光不約而同朝她看過來,南宮雲神色平靜,緩緩點頭:“是啊,還是要自然通風的好,否則空氣太悶對皇上呼吸並不好。”
除了司馬凌晨之外,兩人都沒有懷疑,而是開始在寢殿中尋找香味的來源,南宮雲將銀針攤開,準備開始為皇上針灸。
“五王爺,不知可不可以拜托您一件事情呢?”
他看了南宮雲一眼,神色凝重,“你說。”
“針灸的過程中不容許人打擾,王爺能不能暫時替我站崗呢?麻煩您了。”
司馬凌乾目光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五弟只是太擔心父皇了,弟妹不要放在心上。”
南宮雲搖搖頭:“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皇上是服用了我的藥才會這樣,他不信任也是尋常。”
“對了,王爺找到了嗎?就是帶著香味的東西。”
“是不是這個呢?”司馬凌晨指著不遠處的一幅畫,他湊過去聞了幾下,最後指著問南宮雲。
“畫?”想到這樣一種可能性,南宮雲心中警鈴大作。
湊過去果然聞到了從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就是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味道一樣的。
“這是從哪來來的呢?”
司馬凌雪道:“這是父皇六十大壽的時候,大哥費了好大功夫才弄回來的,父皇十分喜歡,便一直讓人掛在這裡呢。”
南宮雲隻覺一陣寒意從脊梁蔓延,處心積慮,沒想到他此人生性多疑不說,竟然還心狠手辣,如此縝密的殺人計劃,若不是褚謀已久,又怎麽可能會做得天衣無縫。
他一定以為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一切,才敢膽大的放任他們單獨留在皇上身邊,思及此,南宮雲的轉身便去為他扎針,半刻不敢延誤。
若是皇帝的病情有了起色,一定會招來懷疑,到時候再想要見到皇上就不容易了。
“這畫有什麽問題嗎?”
“沒問題,不愧是珍品,難怪皇上會喜歡呢。”
南宮雲一邊凝神為他針灸,漫不經心道。
“四哥等下還是跟我們一同回府嗎?今日管家應該準備了好東西。”她突然冒出一句話,讓司馬凌晨為之一愣,隨後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幅山水畫上。
“弟妹既然開口了,本王豈有不去之理呢?”
她嗯了一聲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老皇帝身上,對於她來說,眼下只要將他的生命延續才是最重要的,能夠拖延一日是一日。
司馬凌昭既然想了這麽狠毒的辦法,就算登基也別指望他能夠給別人留什麽後路。
寢殿一時安靜無聲,落針可聞!
南宮雲因為緊張額頭布滿了細密汗珠,已經許久沒有試過這樣驚心動魄的施針了,當初這門絕技練得爐火純青,還嘲笑說在西醫盛行的年代裡會沒有用武之地,哪裡知道會莫名其妙落入這個地方。
“呼!”當她終於長籲一口氣站起身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父皇怎麽樣了?”司馬凌雪忙開口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