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瀟本還想叫奶娘過來，誰知找了半天，別說是奶娘，其余的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好在剛好宮女來送晚膳，凌瀟匆匆的舀了一碗米湯，就趕了過來。

  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先把孩子給喂飽了。孩子太小，餓肚子極容易傷胃。

  凌瀟可不願意無憂小小年紀就得了胃病，是多不懂照顧孩子才會讓孩子得胃病。

  歐陽天把嬤嬤她們的情況跟凌瀟說了，凌瀟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拂雪宮沒有一個人，她自己不可能寸步不離的照顧孩子。吃飯，沐浴，孩子該怎麽辦。

  “放心吧，待會我會去看看，誰適合我再讓人過來，孩子一個人哪裡照顧的過來。”

  凌瀟對歐陽天會心的笑了笑，不管遇到什麽難題，歐陽天總能先一步比她想到。

  “很快天就要黑下來了，我這就去讓人過來吧，不然待會你沐浴不方便。”

  歐陽天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想什麽，只是覺得確實有許多不容易的地方。

  凌瀟聽了卻臉上紅霞滿天飛，怎麽說沐浴的事情從歐陽天口中說出來，她還是不太……

  “還請陛下給奴婢一次機會，讓奴婢再侍奉小主一次。”

  歐陽天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宮女，想了很久。“陛下放心，奴婢絕對會安安分分，不會給陛下添麻煩。”

  歐陽天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最後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點了點頭。

  反正她有把柄在他的手裡，歐陽天不怕她敢做出什麽舉動。“不要忘了，你母親的性命，還在朕的手裡。”

  女子剛展露出來的笑容瞬間凝固，就算歐陽天不說，她也不會忘記自己還有把柄在他手上，不敢忘。

  人人都說歐陽天手段強勢，她被歐陽天操控，更加清楚歐陽天的狠辣。

  她母親的性命尚握在他手中，她怎麽敢輕舉妄動。

  “奴婢明白自己的身份，從未忘記自己許下的諾言。奴婢終生忠於陛下，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對於毒誓，歐陽天從不信，口頭上的話，他要是輕易信了，那他就是傻了。

  不過是一句話，說出來誰不會，可有多少人做的到，多少人輕信他人，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悲慘下場。

  歐陽天從不輕信他人，能讓他相信的，只有身邊的幾個心腹。

  就算信不過她，歐陽天也不怕她會背叛自己，她還沒有那個膽量。

  “呵，你膽敢有異心，朕便會讓人把你母親身上的肉割下來，逼著你吃下去！”

  多少背叛歐陽天的暗衛，被活生生扔到狼圈裡，垂死掙扎，然後被餓狼分屍。

  亦或者，把他們關在牢房內，逼著他們吃下死人的腐肉。

  這些聽起來多麽駭人聽聞的事情，對歐陽天來說卻算不上什麽。

  女子的臉色變得煞白，身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歐陽天從不說假話，他說的出口，就絕對做的出來。

  “是，奴婢明白。”

  除了凌瀟，其他的女子多看一眼，只會讓歐陽天覺得煩心，都是些庸脂俗粉！

  “好了！朕還有事，你過去吧。話說回來，她待不待見你還是個未知數，你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他在凌瀟的身上用了蠱蟲，都需要廢一番功夫才取得凌瀟的信任，她？就算了吧。

  “還有，她有什麽動靜，告訴朕，和誰接觸，喜歡的事情，任何細節都要告訴朕。”

  現在歐陽天必須要掌握凌瀟每日的動向，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而且他需要更加了解凌瀟。

  “來，無憂叫阿姨，不對還是姐姐好了，姐姐可是才……對了我多少歲來著。”

  凌瀟搖著搖籃床的手一頓，說起來，她忘記了之前的事情，自然忘了自己多大。

  歐陽天從未和她說過這事，那她到底是幾歲了現如今？
  “小主，您今年已是二九年華，生辰還未過。”

  在記憶深處無比熟悉的聲音，為什麽心底會湧上一股淡淡的苦澀。

  凌瀟僵硬的轉過頭，看到一張自己並不認識，卻意料之中熟悉的臉。

  一名宮女站在自己的身後，這個人和皇甫無痕一樣，明明不認識，卻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宮女對凌瀟笑著，她的笑帶著一種無形的溫暖，可是為什麽在心酸的同時，心中還嘈雜著絲絲怨念。

  “是陛下吩咐奴婢來照顧小主的，只是這幾日，等嬤嬤她們回來，奴婢自會走，不會給小主造成什麽麻煩。”

  似是看出凌瀟眼中的疑問，宮女先開口解答了她內心的疑問。凌瀟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她一直記著。

  她說的話，明顯是對凌瀟的習性有一定的理解，讓凌瀟有些意外。

  從宮女的角度來講，剛見自己的主子時都會多少有些拘謹，生怕出什麽錯。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宮女，卻大有所不同。看著她，就像是看著一位許久不見的故友。

  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些許愧疚，不知是不是凌瀟看錯。

  “既然來都來了，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平時在宮裡，說話做事小聲些就好不要吵著孩子。”

  無憂睡覺都是淺眠，很容易被吵醒，作為孩子，不應該是這樣，讓太醫看了，也不知是什麽原因。

  為了避免吵醒無憂，凌瀟才不希望拂雪宮有那麽多宮人，走來走去讓孩子怎麽睡。

  “對了，還沒問你，你叫什麽名字呢？”

  說到名字的時候，玉扇臉上的笑容出現了許些裂痕，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安被凌瀟盡收眼底。

  “奴婢，奴婢名為玉扇。”

  玉扇這個名字在凌瀟的腦海裡轟然炸響……玉扇，她居然就是玉扇，她那日脫口而出喊出的人，就是她麽？
  還是，她們不過是同名的一個人……盡管不記得，凌瀟總覺得自己和玉扇這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盡管不知道此玉扇，是否正是她所猜想的那個玉扇。

  似乎是過了許久，還是真的過了很久，凌瀟才試探性的開口道：“我之前生了一場大病，忘了許多事情，我想問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與她，心中似曾相識的感覺那麽真實，盡管不認識，那種熟悉感讓人無法忘卻。

  “不，奴婢是今年才進的宮，得陛下垂憐才得以來侍奉小主，在此之前，未曾與小主相識。”

  玉扇話裡幾分真假凌瀟聽不出來，可是她相信在此之前她們一定見過，而且凌瀟對她很熟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玉扇對她有所隱瞞，凌瀟並沒有多問，有些話她不說，就這樣吧。

  凌瀟盯著玉扇看了許久，直到玉扇的手心出了冷汗凌瀟才轉過頭去。

  “好了，這個時辰已經不早，這幾日嬤嬤還沒回來之前，你且先在我房間睡，方便照顧孩子。”

  這一夜兩人一個睡在內室，一個睡在外室，皆一夜未眠。凌瀟的腦袋裡亂哄哄，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凌瀟本來想看玉扇有沒有睡過去，要是沒睡，就拉她一起聊聊天，談談心。

  可是一想到有可能會吵醒無憂，凌瀟就又乖乖的躺回床榻上。

  凌瀟心裡有很多想對玉扇說的話，這些話不知從何而來，卻好像怎麽都說不完。

  直到玉扇的出現，凌瀟才幡然醒悟，除了歐陽天，歐陽天幾乎沒提過任何與她相識的人。

  如果不是玉扇，凌瀟還沒意識到她對自己所知甚少。她甚至連自己幾歲都不知道。

  她在失去記憶之前，難道除了歐陽天，就沒有認識其他人了嗎？
  凌瀟閉上眼睛，努力的在腦海裡搜尋，希望能找到些什麽，可是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想著想著，凌瀟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過了片刻，房間裡的燭燈被重新點燃。

  玉扇提著燭燈來到凌瀟的床榻前，給她把被子蓋好，看著凌瀟的睡顏，嘴角勾了勾。

  “小姐還真是老樣子，睡覺的時候就會踢被子，要是生病了可不得了。謝謝你，再次見到我時並沒有討厭我。”

  一個人若是真的打從心底裡討厭你，就算是她失去了記憶，忘記自己姓甚名誰。

  她對你的厭惡感不會因為忘記過去而消除，可凌瀟在見到她時，眼裡第一表露出來的情緒不是厭惡，而是悲傷。

  她背叛了凌瀟，讓她落到如此境地，凌瀟並沒有因此恨她，心裡對她定感到很失望。

  就連玉扇都無法想象，凌瀟給予了自己多少信任，對她無話不說，而她做了些什麽。

  “之前的事情奴婢無法挽回，但是小姐不要感到害怕，從今往後，奴婢會拚上性命保護你。”

  玉扇在心裡暗暗發誓，絕不讓凌瀟再次受傷。這麽做，雖然不能補償她犯下的錯，算是對她的補償。

  玉扇吹熄燭燈，躡手躡腳的走到外室，輕輕的躺下，生怕發出什麽聲音。

  “小主，小主，快醒醒。”

  昨晚無憂睡的早，因為沒什麽事，兩個人都早早睡下了。

  醒來準備早膳的時候玉扇並沒有叫醒凌瀟，凌瀟從不會賴床。她做好早膳的時候，凌瀟大致醒了。

  反正還早，玉扇就在廚房慢條斯理的折騰，精心的為凌瀟做了一頓早膳，做的都是她愛吃的。

  就這樣花了差不多將近一個時辰，本以為凌瀟早就醒了，誰知進房一看，凌瀟竟還在睡著。

  玉扇覺得有些不對勁，推了推凌瀟，叫了幾次凌瀟才醒來，都快睡的不省人事了。

  “恩，玉扇，天才剛亮，急著叫我做什麽。”

  凌瀟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真想倒下去再繼續睡一覺，實在是困。感覺才閉上眼睛，玉扇就跑來把她叫醒。

  玉扇來這裡第一天，她也沒有和玉扇說過這方面的問題，並沒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