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瀟倒是沒有多麽尷尬，倒是龍語臉紅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凌瀟頗為同情的看向那個紅了臉的龍語。

  “長夜漫漫……”凌瀟輕輕開口，卻是嚇得龍語一陣心跳，她裹緊衣物，看向她。

  “不如姑娘為我彈奏一曲，先前聽得姑娘在畫舫上所彈技藝實在令人欽佩。”凌瀟還是很擅長如何快速轉移話題和注意力的。

  龍語點點頭，算是應了，尷尬頓時少了不少，想來凌瀟真的是不錯的一個公子哥。

  凌瀟忽地想起了什麽，“對了姑娘身體不適，下次再聽吧！”凌瀟這一次轉移話題，轉移錯了方向，頓時懊悔不已，今天怎麽一直在犯錯。

  “無妨，我看公子房中那琴是極好的，龍語技癢，也想試一試。”龍語已經從之前的尷尬中走了出來。

  “琴？”凌瀟這才注意到這家客棧還特意為她準備了琴，看上去也是古風別致，這家客棧還真服務周到。

  “額，這不是我的琴，是客棧的琴。”凌瀟笑著解釋，隨後朝著琴走去。

  “小生這就為姑娘取來。”凌瀟還是身手矯捷的，很快就取下了琴。

  凌瀟貼心的送到了龍語的跟前，龍語就坐在床上，撫琴。

  凌瀟倒是帶著一絲趣致欣賞著龍語的琴技，說來凌瀟對音律並無太大的興致，尋了一把椅子就坐了下來，感受下音樂的陶冶。

  這曲子奏了一曲又一曲，兩人也不說話，也不起身，一個坐著閉目傾聽，一個低頭彈撥。

  待到雞鳴時，龍語停下彈奏，對凌瀟福了福，“多些公子救命之恩，這天亮了，我也該回去了，公子也好歇息。”

  凌瀟幾乎是強撐著不睡著，原以為龍語是個弱女子，哪裡知道這女人碰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能夠這麽瘋狂，竟然彈了一夜。那曲子幾近是不帶重複的，凌瀟感覺自己深深的上了場音樂課。

  凌瀟點點頭，想起拿去烘烤的衣裙，然後對龍語說道，“且等小生取了你的衣裙來。”

  龍語這才想起她昨夜就是這樣隻著褻衣披著凌瀟的外套彈了一夜的琴，想來真是瘋狂，也算是報了凌瀟的救命恩情。

  “衣物還帶著一絲寒意，姑娘不妨放在被子捂暖。”凌瀟貼心的說道，想到以前她就是這樣做得，天冷衣服涼還是到暖被窩裡捂一捂。

  “不了。”龍語自然不好在凌瀟跟前做出這樣的事情。

  衣物果然帶著寒氣，穿到身上冰涼涼，龍語忍著寒冷，一件件套了上去。

  “多謝凌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告辭了。”龍語很快的收拾自己，臨走前對凌瀟頗為恭敬的說道。

  凌瀟淡然的看向龍語，沒有作甚回應，直到龍語下了樓。

  龍語對凌瀟最後的不言語有些失落，清晨的寒意上來了，已經下了樓梯，很快就要出客棧了。

  龍語走出客棧好幾步遠，才聽到身後聲音傳來：“姑娘奏了一夜曲子，當是回報，往後不必提恩情。”

  忽而吹來一陣風，身上一陣陣寒意入心，龍語回眸一笑，“凌公子的恩情，龍語畢生難忘。”

  夜裡，倒是尋歡作樂的好時光，凌瀟這一次換做翩翩公子哥裝束，手上拿著折扇，看上去風流倜儻的很。

  凌瀟一路上嘴角含笑，不知道迷了多少青樓姑娘，皇甫無痕從未見過凌瀟這種模樣。

  此刻的凌瀟仿佛就是一個發光體，周身都帶著惑人的光輝，如一輪明月，讓人忍不住靠近，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煙雨樓內，燈火輝煌。其實何止這煙雨樓，這河水上、河岸邊，處處燭火晃晃，絲竹琴笛繞耳，所經之地，皆不少靡靡之音。

  無論是雅是俗，在這裡，你不用擔心北方戰事，也不用擔心南方起義，不用在乎黃河洪災，也不用在乎農田大旱，甚至於饑荒、疫病都不是這座城所理解的事情。

  凌瀟和皇甫無痕兩人走進煙雨樓的時候，白鷺和龍語正在秦瑟合奏，已經接近尾聲。

  原本凌瀟是要拉著薛然一同來的，只可惜薛然一聽到要去見龍語，死活不肯去，還真是別扭的很。

  當白鷺和龍語合奏一曲後，眾人都還沒回味過來，都還沉浸在天籟之音裡。

  白鷺眼見侯文卿川杯空了，便起身貼心地坐了過去，為他斟酒。

  龍語坐在原位，悄悄地打量著他們，文卿川端著酒杯卻也不飲，只是盯著白鷺看著，眉眼之間，愛慕之情不溢言表，而白鷺也報以同樣的神色，甚至酒都溢出少許才發覺。

  龍語看了許久，蹙眉，實在是忍不住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起身走了過去，提醒道，“鷺兒妹妹和文公子這可是要折煞旁人了。”

  白鷺一愣，以為龍語在調笑她，繼而紅暈飛上了臉龐，她抬起手臂，用袖子掩著半張臉，羞澀地笑著。

  隨後龍語小聲的對白鷺耳語道，“花魁大賽在即，你這邊還需注意。”

  白鷺當即止住了笑，主人是怎麽也不會讓她在花魁大賽前被贖身，她還得好好演好那一場花魁大賽的好戲。

  文卿川也起了身，做了個揖，大大方方笑著：“早問龍姑娘琴藝一流，今夜一聞，果真名不副實，文某先乾為敬。”

  龍語徑自坐到了白鷺身側的空處，不在意文卿川的舉動，傾傾身子舉杯向白鷺，“鷺兒妹妹，為你得遇良人，敬你一杯。龍語先幹了。”說完，一飲而盡。白鷺欲阻止但沒攔住，她擔心地看著龍語，她眉眼間的神色絕不單單是祝福。

  文卿川沒得到龍語回應，心中有些詫異，見得龍語如此舉動，念起她是白鷺閨中好友，倒也不在意剛剛之事，又舉杯向龍語，笑道：“龍姑娘豪情，多謝姑娘祝福，文卿川也幹了！”說著，也一飲而盡。

  龍語對文卿川怕是沒得太大的好感，畢竟昨日出盡了洋相，而文卿川也不見蹤影，最後還是不過見了一面的凌瀟救了她。

  “文公子還煩你好好照顧我鷺兒妹妹。”龍語不想駁了白鷺的面子。

  “姐姐，難道還怕鷺兒自己照顧不好自己。”白鷺微微靠在文卿川肩邊，嗔道。

  “你呀！就好好被我安心照顧。”文卿川寵溺的對白鷺說道。

  龍語懶得聽文卿川和白鷺打情罵俏，這時恰好看見凌瀟正英姿風發的朝著她這邊走來，頓時她就臉紅心跳加速了。

  “龍語姑娘。”凌瀟帶著一絲俏皮的語調。

  “喲！文兄。”凌瀟與文卿川客套了一下。

  “凌兄，今日真是巧了。”文卿川笑的一臉燦爛。

  凌瀟想起，這一次皇甫無痕特意安排文卿川將白鷺勾到手，這樣一來龍語更是沒有什麽奪魁的對手了。

  “黃員外，你看這煙雨樓比之都城的醉文樓如何？”凌瀟與皇甫無痕說著。

  “醉文樓怕是太過文人雅客。”皇甫無痕的聲音帶著莫名性感的意味，聽得凌瀟神思一動。

  “黃員外的意思，煙雨樓就沒有那麽文人雅客？”凌瀟別有深意的說道。

  “哈哈哈……凌兄就是愛說笑。”皇甫無痕來到這裡也變得輕佻了起來，誰會想到他就是當今那個冷酷近乎殘忍的君主了。

  “煙雨樓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凌瀟笑著對龍語眨了眨眼，惹得龍語又是臉紅心跳不已。

  凌瀟沒想到她還真的很適合這種翩翩公子哥的身份，她已經感受到來自不同地方姑娘們的眼神了。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果然不能臉太精致，太招惹人了。

  “黃員外，今晚打算如何找樂子。”凌瀟繼續與皇甫無痕說著，一臉輕佻。

  龍語不知為何今夜的凌瀟與她初見以及後來見到的凌瀟不一樣。

  龍語一直覺著凌瀟是個書生氣的美男子，但今日一看似乎都這些地方很有研究，想到這，龍語心中一陣失落。

  “想看凌兄的劍舞。”皇甫無痕也算是私心吧，當初見過凌瀟的劍舞，就一直還想再看一次。

  凌瀟以為是皇甫無痕為她找個理由在龍語面前表現自己，這樣想來，她也就不好拒絕皇甫無痕的要求。

  “黃員外還真是會找樂子的人，要小生我在煙雨樓這樣的地方舞刀弄劍。”凌瀟大笑起來，心裡卻覺得皇甫無痕這戲未免太過了。

  凌瀟剛說完便看著龍語問道，“不知在煙雨樓舞刀弄劍，是否冒犯？”凌瀟恢復了些彬彬有禮的書生味。

  “這……”龍語頗為尷尬，而一旁的白鷺也一直拿眼看向龍語和凌瀟，似乎要將龍語和凌瀟的情愫都看清。

  “凌公子，小女子可當不得煙雨樓的家。”龍語頗為羞澀的回道。

  “只要龍語姑娘不嫌棄，其他倒是無妨了。”凌瀟這一句說的真是曖昧，讓一眾人都把目光投射到了這裡。

  “小女….”龍語覺得要尷尬死了，心裡卻有著一份欣喜，不知為何心裡像是要開出一朵花兒出來了。

  “凌兄的劍舞，文某也十分想再看一次。”一旁的文卿川也跟著加一把火。

  “既然凌公子的劍舞讓這些人都期許，那王某也要破例讓凌公子上台了。”不遠處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

  凌瀟循聲望去，一個男人緩緩而來，直覺告訴凌瀟“這男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