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瀟做什麽事都好,面面俱到,極少出錯,可在女紅這方面真的不行,學的不僅慢,反應也變得遲鈍了。
見凌瀟學的很用心,盡管學的很慢,小落也很用心的去教她每一針的繡法。
也正因為小落煞費苦心的教凌瀟,凌瀟學了一天總算是會了。
在小落的幫忙下,還是用了三天的時間才繡好了一個香囊。
凌瀟打開過從輕音閣帶回來的那個香囊,仔細的查看,也只看出了幾樣。
分別是五味子,枸杞子,黃芪,黨參,還有其余的幾樣凌瀟看不出來是什麽。
香囊裡有一味藥非常名貴,黨參是上乘的,每一味藥材都是精挑細選。
就這一個香囊,少說也要十兩銀子一個,這可是窮苦人家半年的生活費用了。
在輕音閣的正殿裡掛著那麽多個香囊,加起來也有幾百兩銀子,破城還真是相當舍得。
如果一個藥方配不齊,哪怕只是差一樣,效果都是相差萬裡,那畢竟是破城獨門研製的,凌瀟也不好意思要。
就自己想了幾樣提神醒腦的藥材,最後還是決定用菊花好些,就讓小落去太醫院拿一些曬乾的菊花來。
把香囊塞得鼓鼓的,一個香囊就大功告成了,雖然樣子不太好看,香囊上繡的也是簡單的花色。
不過是簡單的一個小月牙,看起來單調了些,凌瀟卻格外喜歡這樣的風格,不知炎青會不會喜歡。
“總算是完成了,小落我要去一趟輕音閣,又要委屈你自己一個人在寢房裡呆著了啊。”
小落不愛走動,凌瀟在的時候就會為凌瀟東奔西跑,一消停下來就靜靜的練她的女紅。
有些時候凌瀟很遺憾自己不是男子,若是男子,她定會把小落這樣安靜溫和的女子娶回家。
小落的性格歲月靜好,不知誰能同她一絲看細水長流,度過後半生的歲月。
盡管現在還不知道那個人會是誰,凌瀟是打從心底裡的羨慕那個人,能取到這麽好的女子。
“小姐你等等,外面此時正下著小雪呢,出去不帶傘怎麽行,奴婢這就去拿傘給你。”
說著小落就跑到了內間,把傘給凌瀟拿了出來,凌瀟疑惑的接過油紙傘。
“外面什麽時候下雪了,我怎麽不知道,下了多久了?”
可能是近日一直在房中,又在房間裡燃了兩個暖爐,暖的很,不覺得冷,沒想到外面竟在下雪。
“是從昨晚開始下的,下了一晚上也沒有停呢,不過好在是小雪不礙事,路上積了雪,很滑,要小心些。”
大雪紛飛時沒有人喜歡這樣的天氣,雪被冷風吹得滿天飛不說,風打在臉上也是很疼的。
人走在大風雪裡,極容易迷失了方向。
小雪卻與大雪有所不同,雪花從天空上慢慢的飄下,在天上紛紛揚揚的灑下來。
地面是白的,房子是白的,就連天空看起來也像是白的,宛如仙境一般。
若不是今年宮中發生了很多事情,在今年這個時候,會在宮裡舉辦一場賞血的宴會。
每每到這時候,禦花園裡都是鶯歌燕舞,大人們的千金都會極力的表現自己,希望能被哪個貴族看上呢。
小落最是喜歡看熱鬧的,有時候就算不能夠去,也會躲著遠遠的,偷偷的看。
“我知道了,放心吧,你家小姐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麽不曉得,這些天謝謝小落你了。”
手裡緊握著香囊,走出了東宮凌瀟才記起自己忘了帶暖爐出來,走的又遠了,懶得再走回去。
下小雪時凌瀟是最喜歡在雪地裡行走的,白色的小點從天上緩緩的飄落,落在了油紙傘上。
有一些格外調皮的雪花在空中飄蕩,飄落在凌瀟的肩膀上,在凌瀟的眼裡,它們就是可愛的小精靈。
在空中飛舞的雪花,在歡快肆意的放聲大笑,凌瀟看向白色的天空,心情已經許久沒有這麽好過了。
凌瀟低頭看向手裡的錦囊,微微一笑,這還是她送給炎青的第一個禮物。
來到輕音閣時,遠遠就看到門口站著一行侍衛,這些人都是在青雲殿的侍衛。
凌瀟腳步一滯,怔了怔,提起裙擺往輕音閣跑去,到了門口那些侍衛並沒有讓凌瀟進去。
排成一排擋在了凌瀟的面前,青雲殿的這些人在這裡,就證明司徒錦就在裡面。
定是知道了炎青醒來的消息,司徒錦才會帶來這麽多人,沒有十足的把握司徒錦絕不會調動青雲殿的人。
炎青醒來的事情,只有她和破城知道,破城的人品凌瀟信得過,絕不可能是破城透露。
“你們讓開,我要進去!為什麽要攔著我!”凌瀟見推不開那些人,直接就近踢了一腳站在面前的侍衛。
凌瀟用的力氣可不小,被踢的暗衛居然面不改色。“還請北堂小姐恕罪,陛下下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凌瀟聞言沒有再鬧,雙手垂下來,看了一眼宣音閣裡面,冷笑幾聲,司徒錦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她這個女兒,似乎並不了解自己這個父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司徒錦對仇恨是偏執的,有仇必報,一想起德妃和北堂堅的下場,凌瀟心裡就一陣後怕。
司徒錦到底要怎麽處置炎青,凌瀟不敢想。凌瀟沒有再鬧,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飄落的雪花落在凌瀟的肩膀上,頭髮上,凌瀟全然不理。凌瀟仰頭看向天空,原來雪天是這麽冷。
這種冷不是因為外界,而是由內而外的寒冷,冷遍全身,忍不住想哆嗦。
幾名侍衛面面相覷,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過了許久,凌瀟身上落滿了雪,都快變成雪人。
這時司徒錦終於出來,而他的身後,還跟著臉色蒼白的炎青。看見站在雪中的凌瀟時,兩人都愣了一下。
凌瀟不解的看著司徒錦,司徒錦不明白凌瀟為什麽這麽看著自己。
“陛下,罪民有幾句話要和小小姐說,不知陛下可否允許罪民和小小姐說幾句話。”
司徒錦沉思了一會,最後還是同意了,凌瀟不知炎青對司徒錦說了什麽。
只是看到炎青在司徒錦的耳邊不知嘀咕了幾句什麽,就向凌瀟走來。
炎青走路的腳步很虛浮,輕飄飄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在雪地裡一般。
凌瀟真的很怕,炎青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趕緊伸手去扶他。炎青心疼的看著凌瀟,拂去凌瀟身上的雪花。
看到放在一邊,早已經被白雪覆蓋的傘,炎青的心裡五味陳雜,不知該如何面對凌瀟的眼神。
“小小姐,你莫要怨恨陛下,都是屬下自作主張,屬下不想為難小小姐做這樣的選擇。”
凌瀟不管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都是陷入兩難之地,不是愧對炎青,就是愧對司徒辰。
至今凌瀟還沒有告訴司徒錦,凌瀟不在的這些日子裡,炎青也想通了。
自己做的這些事情,不能讓凌瀟來替自己承擔後果。不想讓凌瀟因為自己痛苦,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凌瀟顧慮著炎青身上的傷,自然不會那麽快就和司徒錦說,必定等到炎青的傷愈合。
自己身上的傷,炎青自己清楚,要等到好全,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花都要謝了。
司徒錦一旦知道凌瀟有意包庇,定會怪罪凌瀟,炎青因為自己不想連累了凌瀟。
炎青求了破城很久,讓破城將他醒來的事情告訴司徒錦,破城耳根子軟,就答應了。
司徒錦當天就來了輕音閣,沒想到凌瀟居然也在這天過來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麽經得起這般折騰。”
炎青說話的聲音並沒有所好轉,反而更加的無力,凌瀟聽著知覺錐心的疼。
好不容易才讓破城答應不將這件事說出去,凌瀟不明白,炎青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的聲音這個樣子,你去了那裡,不是三兩句就能夠說的清的,要是以後好不起來了怎麽辦。”
破城警告過炎青,絕對不能夠說太多的話,可此番前去,那些大臣又怎麽會放過炎青。
不問的清清楚楚,絕不罷休。
“小小姐不必擔憂,屬下會照顧好自己的。”
炎青知道凌瀟心裡的顧慮,聲音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是恢復不過來的,就算是啞了也無所謂。
這都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自己只要默默的承受,那就夠了。
“你怎麽這麽傻……你這麽做難道就可以贖罪了嗎,不是的!你只會增加自己的負擔!”
凌瀟現在越來越看不明白,炎青心裡的想法,他真的是殺死炎陽的凶手,無所不用其極陷害司徒辰的那個人嗎?
是在什麽時候,炎青變得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他,還是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只是自己沒有發現。
“小小姐,話已至此,你要好好保重,別忘了妖皇還在天東國等著你,可不能弄壞了自己的身體。”
炎青撿起地上的油紙傘,抖去上面的雪花,放到了凌瀟的手裡。
要是凌瀟為自己搞壞了身體,皇甫無痕要是知道了,就算他死了,皇甫無痕都會把他挖出來鞭屍。
司徒錦在背後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心裡不太明白,這個炎青什麽時候和凌瀟的情感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