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凌瀟已經放輕動作,可還是牽動傷口疼得凌瀟呲牙咧嘴。
傷是在大腿上,只要動一下大腿,就會牽動腿上的肌肉,想控制住都難得很。
“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快躺會去,不然王爺要是知道奴婢沒有照顧好你,一定會責怪奴婢的。”
丫鬟不明白凌瀟的想法,既然受傷了,為什麽不好好的躺下休息,非要折騰自己,不是很疼嗎?
凌瀟拂開丫鬟扶著自己的手,雙手緊抓著床榻邊緣,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至於倒下去。
“你不用管我,若是王爺怪罪起來,你就說是我強行離開,錯不在你,不關你任何事。”
不論這丫鬟說什麽,凌瀟都已決定要走,炎青的傷勢不知如何,她實在放心不下。
地面很涼,雙腳一接觸到地面,寒氣隨之襲遍全身,凌瀟趕緊把鞋穿上,才覺得好了些。
“你若是踏出這房間一步,這丫鬟就性命不保!”
司徒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房間門口,嚴肅的面容,冰冷的語氣,和當初的司徒錦相差無二。
讓凌瀟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許久不見的父親。
司徒徹是司徒錦的同胞兄弟,出於同一位妃子,素來聽聞他們二人感情非常要好。
兩兄弟雖出於同一母親,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成長環境。
不知是什麽原因,司徒徹十歲的時候似乎是犯了大錯,被先帝逐去戍守邊疆。
司徒辰就這樣在邊疆待了八年,在這八年的時間裡,只有司徒錦會時常去看望他。
八年後先帝病逝,司徒錦將司徒徹調回宮中,封為親王,兩兄弟都會經常在禦花園下棋。
笑容不多的司徒徹只有在面對司徒錦的時候,才會常常露出笑容。
這是凌瀟從幾位老嬤嬤那裡聽來的,對司徒徹的了解也止步於此,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今見到了司徒徹才知道,關於他不愛笑的傳聞說的確實沒錯,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折不扣的面癱。
也正是這樣的人,才容易給人安全感。有這樣嚴肅的父親,為何司徒翰的性格卻差別如此之大。
“王爺這是在威脅我嗎?若是我執意要離開,你又能如何,遷怒他人可不是君子所為。”
凌瀟深知司徒徹不會對自己做什麽,只要話不是說的太狠,隻用刺激一下他就行。
“本王確實不是什麽君子,不過凌瀟姑娘了一己之私,不顧他人死活,那就是君子所為了?”
司徒徹面不改色的回應凌瀟的話,沒看出來這小妮子還是個說話不饒人的。
太過逞強,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凌瀟也沒看出來,一中年大叔,也能繞著彎子罵人。
本以為這句話司徒辰答不出來,要罵她出言不遜了,看來兩個人的性格還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念在司徒徹給自己留了一個好映像的情況下,凌瀟也就說的委婉客氣一些。
“我並非有意衝撞王爺,只是想進宮看看他們的現狀如何,不親眼看到,我不放心。”
這丫鬟雖然說青鳥他們現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不親眼所見,凌瀟的心裡的大石始終懸著。
凌瀟的語氣裡沒有一絲哀求,她不需要求任何人,只要她想離開,就沒有人能夠攔的住她。
“太醫特地吩咐,你腿上的傷不宜移動,待會太子殿下和本王那不聽話的兒子回來,自會告訴你一切。”
昨天帶著府兵趕到西城客棧的時,司徒翰渾身是血的倒在血肉之中,周圍一片狼藉。
當時司徒徹還以為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就要這麽沒了,誰知那些血不是司徒翰的。
而刺殺他們的那些人不知所蹤,和司徒翰在一起的那些人中,有一人受了很重的傷。
他們趕到的時候幾乎氣息全無,讓人趕緊送進了皇宮,也只有破城才可能救得了他。
這樣的傷司徒徹見過幾次,能活下來的卻沒有幾個人。
凌瀟的大腿中了一箭,昏迷了三天,三天的時間裡司徒錦每天都會來。
起初司徒徹還不明白這小姑娘不是北堂堅的庶出小姐,因為是司徒辰的準太子妃才沒有受牽連。
問起司徒錦才知道,凌瀟居然是若憐的孩子,那也難怪司徒錦想方設法的把她保下來。
凌瀟知道司徒徹是不會讓自己踏出房間一步,氣餒的在房間的地面坐下。
地面鋪了大理石磚,冷冰冰的,凌瀟也不管,跟小孩子賭氣似的,讓司徒徹頗為無奈。
“好吧,本王知道了。你且在這裡等著,本王讓人去抬轎攆來,將你抬入宮去。”
此時天氣太冷,氣溫過低,坐在地上相當於坐在冰床上,再過久一點不著涼不太可能。
司徒錦可是把凌瀟視為自己唯一的女兒,要是在他這裡出了個什麽事,那還了得。
見司徒徹答應,凌瀟就站了起來。“這可是王爺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凌瀟摸了一下屁股,都能夠感受到冰冷的溫度,在房間裡鋪大理石,真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司徒徹無語的點頭,這苦肉計用的實在是太假,能不能演得真實一點。
還沒有等司徒翰他們回來,凌瀟就坐上了入宮的轎攆,直接被抬到了禦書房。
“父皇,西城客棧的事情還是沒有什麽頭緒嗎?當真查不到幕後指使的任何情報嗎?”
距離西城客棧事件已經三天過去了,司徒辰對那天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親王府。
凌瀟和司徒翰受了輕傷,炎青和青鳥則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傷,生命垂危。
拒司徒翰所說,炎青是被黑衣人的羽箭重傷,青鳥是因為死士的追殺,最後被毒箭刺中。
至今已經過了三天,兩個人都沒有醒過來,炎青差點被刺中死穴,差點因此喪命。
青鳥體內的毒素很難放出,只能通過放血的方式,人體內的血液是有限的。
不可能每天都放一次血,不用多久青鳥體內的血液就會被榨乾,只能半個月才放一次血。
正因為時間的漫長,毒素會不斷的擴散,用藥物控制毒素的流向也無不可。
只是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青鳥都會陷入沉睡,只有等到放毒血的那天,才會醒來。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在毒素清理完之前,青鳥半個月醒來一次,就是為了承受錐心的疼痛。
放完了毒血,他將會再次陷入沉睡。炎青的情況比較糟糕,什麽時候醒來還是個未知數。
“朕已經派人去查,沒有任何線索,那些人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根本沒有頭緒。”
司徒錦甚至出動了暗部的人,案情卻還是毫無進展,司徒錦也想不明白,那批人到底是誰的手下。
司徒辰也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什麽人。司徒翰這些天忙著打理那四個暗衛的事,已經焦頭爛額。
根本沒有精力再去倒騰這些事,司徒翰不明白的只有一件事。
那些死士為什麽沒有一鼓作氣的將他們盡數消滅。
“到底是誰,會有這樣的動機,殺了皇兄,對他們又有什麽好處,讓他們不惜調動這麽多人馬。”
西城客棧的行動已經不是暗殺那麽簡單,是明目張膽的追殺。
隊伍如此龐大的暗殺部隊,竟然就藏匿在皇城之中,沒有任何人發覺,想想就覺得恐怖。
“朕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人,如此不知死活,膽大包天。”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意捉弄,那些人千方百計的想要殺害司徒辰,為此大動乾戈。
可是司徒辰卻毫發無損,安然無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孩子,你們此行辛苦了,西城客棧一事朕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至於宣布回國的事情,過幾日再做打算。”
司徒辰回到西涼遭到追殺的事情傳遍京城,各種猜測和不同的說法在城裡傳的沸沸揚揚。
只是沒有一個是靠譜的,根本就不能提供線索。對於這位死而複生,大難不死的太子大家最在意的。
當初司徒錦為了保護司徒辰,不惜瞞騙天下人,現在京城裡是謠言滿天飛。
有人理解司徒錦的苦心,更多人是認為司徒錦為了包庇自己的孩子,才會這麽做。
司徒辰回宮的這三天時間,文武百官幾乎都把東宮的門檻踏破,都被司徒辰拒之門外。
沒有一個人見到司徒辰,見在司徒辰這裡行不通,這些大臣又把目光轉向了親王府。
鬧的親王府是雞飛狗跳,好不安寧!最後司徒親王大怒,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親王府。
那些大臣吵得親王府不得安生,司徒徹只是封了親王府周圍的路段,已是仁慈。
司徒錦原本的計劃是等司徒辰一回西涼,立即澄清司徒辰所背負的罪名。
沒想到會在炎青這個環節出了問題,如今炎青若是不醒,司徒辰就不可能洗清罪名。
破城雖極力救治,也不知能不能將炎青救醒。“父皇,兒臣想前往輕音閣去看望青鳥。”
司徒錦無力的點點頭,最近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就算有再多的精力,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司徒辰和司徒翰一同出了禦書房,兩個人的氣氛有些沉悶,誰都不說話,不知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