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無痕性子有些自負,但是他也有自己自負的資本,做事從來就和他預想中的分毫不差。
這也讓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自己做的事情容不得他人插嘴半句。
這雖然太過以自我為中心,可是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自己想做什麽就是什麽,還不是一樣把天東國治理的那麽好。
現如今還有誰說他的半句不是,就算是說,也沒有大學士這樣不知分寸的。
“身為大學士,卻對自己的君主出言不遜,這難道就是你所謂的禮節?當真是誤人子弟,白佔了這大學士的名號。”
在場的大臣都為大學士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大學士真是瘋了,這和自掘墳墓有什麽區別。
“陛下,老臣……”大學士本不過是想指出凌瀟的錯處,好找個理由,讓皇甫無痕懲罰她。
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方才說的那些話,簡直是爬到了老虎的身上拔虎毛啊。
“依朕來看,大學士大概教了那麽久的書累了,就先在家休息幾日,至於書院的事情,朕自會派人打理。”
皇甫無痕雖在氣頭上,卻還是保持著理智的。大學士為官一直都清正廉潔,由他一手教出的學生個個成為國家棟梁。
對天東國做出的貢獻是不少,可是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夠就這麽算了。就當是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讓這些人也都長長記性,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地方能去不能去。
大學士也應該慶幸,今日對皇甫無痕說這些話恩若是其他人,怕是早已經成為青鳥的刀下亡魂,身首異處。
“現在,朕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從這個院子裡消失的乾乾淨淨,從此不得再踏進靈清殿半步。”
怕這些人不長記性,皇甫無痕又把後面的話強調了一次。聽到可以離開這句話,那些大臣跟如釋重負的站起。
大學士人老了,差點就沒站起來,大臣們見此,連扶帶抬的把大學士帶離了靈清殿。
“青鳥!”那些大臣雖然走了,可皇甫無痕心裡卻依舊覺得無比厭煩,感覺整個靈清殿都是他們的氣息。
只是聞著,就讓人覺得生厭。青鳥本來正在聚精會神恩想著事情,被皇甫無痕這一喝,愣是被嚇了一跳。
“屬下在,不知主子有什麽吩咐。”雖然青鳥已經調整了一下,可是還是慢了半拍。
“去叫人把這院子裡所有被那些人踩過的地方,草全部拔了種上新的,盆栽全部換了,讓人把靈清殿徹徹底底的打掃一遍!”
說完,皇甫無痕甩開袖子拂袖而去,臉已經氣的鐵青。皇甫無痕氣成這樣,還真是少見。
見到地上的那些被踩過的草,皇甫無痕就像是見著了瘟神似的,繞開了走。
青鳥是一刻也不敢耽擱,趕緊去找了一些宮人,把靈清殿從頭到尾,小角落也不放過的打掃了一遍。
就連盆栽的那些花,也全部都換成了其他的。看到煥然一新的院子,青鳥才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這地上的草,一時半會是長不好的了。
“在院子裡大吼大叫的,你也應該適可而止。那些大臣也是為了你好,你又何必那麽計較。”
凌瀟給司徒辰喂藥,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皇甫無痕從門外走進來,一臉的悶悶不樂。
“你怎麽知道我來了的,別告訴我你嗯背後長了一雙眼睛,看見了。”
這麽扯淡的話,凌瀟可是不止說過一次了。凌瀟不驕不躁的把藥喂到司徒辰的嘴裡,硬是一滴也沒有滴出來。
“我又不是聾的,你那雷鳴一般的腳步聲,驚天動地,地動山搖的,怎麽可能聽不見。”
皇甫無痕撅起嘴,流氓痞子似的坐到靠椅上,把玩著垂到胸前的頭髮。
“哪裡有你說的那麽誇張,那我走兩步,這地面是不是都要抖三抖了?”
凌瀟把藥碗放好,拿絲娟給司徒辰擦了擦嘴角。“怎麽就沒有了,我只是在闡述事實,絕對沒有半點誇張之意。”
看著司徒辰蒼白的臉,皇甫無痕無意的問道:“他的情況怎麽樣了,都這麽些天了,也沒有什麽動靜。”
這個問題問過薛晨幾次了,薛晨都說是在恢復,只是卻一直沒有蘇醒。
也不知道是自己潛意識不願意醒來,還是醒不來。若只是前者還好解決,後者就不好說了。
提到司徒辰的問題,凌瀟的雙眸有些黯淡。在床沿邊坐下,久久沒有開口。“不知道,應該很快就醒來了。”
凌瀟的語氣有些感傷,司徒辰的情況到底怎麽樣,她的心裡也沒底,唯一的辦法就是等。
“總會好起來的,你也別太焦心。”皇甫無痕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開口安慰。
也許是會好起來,可是誰知道是什麽時候。“你不是應該在禦書房麽?怎麽會在靈清殿?”
這皇甫無痕總是神出鬼沒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問題了,經常悄無聲息的。
說到這個,皇甫無痕的眼睛一亮,嘴角翹起得意的弧度。
“總是自己一個人在禦書房難免有些冷清,靈清殿又不缺住的地方,我就決定回原本的寢室睡了。”
其實皇甫無痕也有一些納悶,這靈清殿這麽大,左右的廂房耳房就有很多,何必搬去禦書房住。
更何況近水樓台先得月,住在靈清殿,和凌瀟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樣也能夠增進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這樣也好,禦書房確實是太過冷清。”
整個那麽大的宮殿,還分為兩層,只是去過幾次,凌瀟就不甚喜歡那個地方。
實在是清冷,特別是二樓,夏天還算清涼,給人更多的感覺就是冷清了。
禦書房身為君主批閱奏折的地方,還存檔著很多重要的卷軸,不得皇帝允許任何人都不能夠進入。
而且能夠進禦書房的人是少的可憐,裡面所放置的東西不能夠疏忽大意,也就沒什麽人氣。
住在那樣沒有人氣的地方,住久了也不是長久之計。
凌瀟只是覺得這靈清殿怎麽說也都是皇甫無痕原本居住的地方,回來也沒有什麽不合適的。
而且自己來了靈清殿,皇甫無痕就要搬離,這總有鳩佔鵲巢的感覺。讓人看了也不好。
對皇甫無痕多少有些負面影響,這又不是自己的宮殿,皇甫無痕自然是想什麽樣都行。
可是皇甫無痕完全誤會了凌瀟的意思,兩個人的思想根本就不是在同一個時空啊。
“什麽?真的嗎?凌瀟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皇甫無痕突然從座椅上跳了起來,跑到凌瀟的身邊拉住凌瀟,凌瀟被他這舉動嚇得不輕。
趕緊退後了幾步,從皇甫無痕的手裡把自己的手抽回。他抓得用力,凌瀟還是拽了好幾次才拉了出來。
“廢話,可別忘了這宮殿,乃至整個皇宮都是你的,你要是想去哪裡還不是通暢無阻,我還能阻止你不成?”
凌瀟用看白癡的眼神瞟了皇甫無痕一眼,這人的思想到底是怎麽樣的,平時不是挺精明能乾的,這是傻了?
聽凌瀟這麽說,皇甫無痕卻不開心了,喪氣的看著凌瀟。“就只是因為這樣啊?”
語氣裡滿是不甘,眼神更是別提多委屈。“是,不然你還想怎麽樣?快出去吧,別在這裡吵著辰休息。”
這平日裡皇甫無痕的話挺少的,怎麽到了她的面前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凌瀟心裡感歎道:老天爺,我招誰惹誰了,你就放過我吧。
雖然心有不甘,皇甫無痕還是出去了。環境太吵鬧,對司徒辰的恢復不好,皇甫無痕可不想要惹怒了凌瀟。
走出廂房,今天的天氣總覺得格外的好。皇甫無痕伸了個懶腰,也是時候該去看看那件事情的進展如何了。
凌瀟把房門關上,還司徒辰蓋好被子,現在時辰還早,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做,就先休息會。
也許是真的困了,才在貴妃榻上躺下,凌瀟就進入了夢鄉。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景色並不是房間,而是在城樓上,身邊的景色是那麽的熟悉。
凌瀟坐了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周圍的一切都很眼熟,只是她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
身上恩衣服也不是睡著前穿著的那一件,這裡到底是哪裡?難道她之前的那些都只是一個夢嗎?
凌瀟不經意的轉身,在看到身後的司徒辰時,凌瀟愣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面前的司徒辰全身是血,手裡拿著下把沾滿了鮮血的利劍,而他的身邊躺著早已經絕氣的炎陽。
這一切的場景和那天一模一樣,在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凌瀟的腦海裡疑問像潮水般湧上來。
司徒辰面如死灰的看著凌瀟,乾裂的唇顫了一下,絕望的眼神仿佛能夠穿透人心。
讓凌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心裡的絕望,凌瀟抬起手,最後還是垂了下去。
“其他人也罷,為何竟連你也不信我?”
兩行清淚自司徒辰的眼角滑下,司徒辰毅然決然的把利劍橫在脖子上,只是輕輕一劃,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