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裡出來的司徒辰剛好看到這一幕,不解的看了青鳥一眼,趕緊追了上去。
因為若惜一事,青鳥被皇甫無痕重罰,杖責二十後關入禁閉室。
暗部的禁閉室凌瀟去過一次,那裡暗無天日,禁閉室裡除了一盞燭燈,便沒有其他東西。周圍都是冰冷的石壁,只是在裡面待上片刻,便會覺得周身發寒,難受得很。
暗部的刑罰不同其他,杖責二十可絕不是拿扳子打幾下那麽簡單。
青鳥伸手重傷就被關進禁閉室,傷口難以好起來不說,更容易落下病痛。
若惜因為這件事大受打擊,不顧皇甫無痕等人的阻攔,執意出宮回了將軍府。
將軍府的人雖然都已不再,皇甫無痕每月依舊讓人打掃將軍府,安排了人在將軍府裡看守。
回到將軍府看到空蕩蕩的府邸時,若惜當場暈了過去,在睡夢中,時常流淚。
凌瀟對此不放心,將她從碧霞宮接回了靈清殿,司徒辰為此不得不延遲了回西涼的日期。有司徒辰的陪伴,若惜的情緒多少穩定些。
為了能讓若惜從失去親人的悲痛中走出來,凌瀟用上了三寸不爛之舌。盡管凌瀟磨破了嘴皮子,若惜仍是無動於衷。唯有司徒辰來看她時,情緒才沒那麽消極。
司徒辰能理解若惜的感覺,每日把若惜像是個孩子似的抱在懷裡,給予若惜安慰。
因為皇甫無痕瞞著若惜實情,若惜對皇甫無痕和凌瀟心裡存有怨恨。
凌瀟說什麽都沒用,若惜只聽得近司徒辰的話,為此凌瀟感到很是無奈。
“青鳥那麽做的目的你不是不知道,為何還要重罰他?”
凌瀟坐在皇甫無痕的對面,心不在焉的看著桌上的美食。再好吃的東西,沒了心情,吃起來就是味同嚼蠟。
那日青鳥突然出現對若惜說了那些話,凌瀟原本並不理解青鳥那麽做的原因。可這幾天細細想來,凌瀟才理解青鳥的用意。
皇甫無痕遲遲不曾將事情告訴若惜,如此一來,時間拖的越久,若惜越是無法接受。知道實情後的若惜,只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而更加怨恨皇甫無痕。
畢竟不管是出於什麽願意,誰都不願意被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欺瞞。
青鳥之所以那麽做,就是為了替皇甫無痕將無法啟齒的事情說出來,去當那個被若惜憎恨的罪人。
“這是給他擅自決定的懲罰,不給他一些教訓,他越發的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的事,何時容得他人過問。”
青鳥這次擅自決定把事情告訴若惜,給皇甫無痕來了個“大驚喜”!
皇甫無痕向來最不喜歡的就是他人替自己做決定,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夠搞定,不用他人插手。
“他的傷不是那麽容易好起來的,你當真要把他關在禁閉室讓他自生自滅?”
如今經歷了這麽多,凌瀟反而越看不懂司徒辰和青鳥之間的事。
這次青鳥因為若惜受罰,關進了禁閉室,若是以往,司徒辰定會為青鳥求情。可是在這幾天,司徒辰除了陪著若惜,對青鳥的事情是隻字未提,漠不關心。兩個人的感情從凌瀟回宮開始就發現,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直怪怪的。
有好幾次司徒辰和若惜在院子裡玩耍時,青鳥站在暗處默默的看著。他的眼神透露出來的哀傷夾雜著別樣的情緒,凌瀟問他為什麽不過去和司徒辰說話。
青鳥只是搖頭,什麽都不說。“若是這點小傷他都挺不過去,只能說他沒有那個能力再留在我的身邊。”
皇甫無痕口頭上雖然是這麽說,還是讓人去太醫院取來了上好的傷藥,讓凌瀟給青鳥送過去。
禁閉室這個地方,凌瀟不是很願意去,不過為了青鳥,她就勉強犧牲一次。
帶上皇甫無痕給的傷藥,前往禁閉室。
凌瀟臨行前去問了司徒辰的意見,可若惜正在司徒辰的身邊,凌瀟不好意思開口,隻好作罷。
前幾日玉扇說她有事出宮一趟,身邊沒有了玉扇的伺候,凌瀟多少有些不習慣。
獨自一人前往禁閉室,禁閉室門前除了面無表情的侍衛,什麽都沒有。
周圍安靜的很,就連葉子也安分的掛在樹枝上,沒發出半點聲音。
禁閉室門前的暗衛一動不動的站著,連呼吸的聲音都特意消減去了一半。
乍一看過去,凌瀟會以為是蠟像,讓人覺得瘮的慌。凌瀟沉吸一口氣,邁開步伐往禁閉室門口走去。
“參見娘娘。”
凌瀟一走到禁閉室的門口,禁閉室的暗衛連連彎腰對凌瀟行禮,僵硬的畫面著實將凌瀟嚇了一跳。
“不用行此大禮,我只是想來看看青鳥的傷勢如何,不知你們可否帶我進去?”
素日裡皇甫無痕很寵凌瀟,凌瀟在天東國的皇宮裡如入無人之境。
只有她想不到的地方,就沒有她去不到的地方。
幾名暗衛面面相覷,並沒有違抗凌瀟的命令,將禁閉室的石門打開。
只不過站在禁閉室的門口,凌瀟就感覺到了禁閉室內部散發出來的寒氣。
“罷了,還是我自己進去吧,不知青鳥是在哪間禁閉室?”
禁閉室的內部是用石牆打造,門是用玄鐵製成,關進了禁閉室,沒有鑰匙,奈何你怎麽武藝高強都出不來。
禁閉室裡兩排排過去,總共有二十間禁閉室,不是很棘手的罪犯,是不會被關在這裡的。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在暗部凡是犯了大錯的暗衛,才會被關到這個地方。
這讓凌瀟覺得,自己曾經被關在這個地方,似乎是莫大的榮幸。
“左邊第五間禁閉室。”
暗衛說話從來都是不多說一個多余的字眼,能說的簡短,絕不會說多一個字。
便是和他們熟了,你說的,他才會回答幾句,不然是理都懶得理你,凌瀟略有著尷尬的笑了笑。
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才走了進去。禁閉室內很是安靜,哪怕是輕微的呼吸聲,在耳邊聽得都很清楚。
行走時衣服摩擦的聲音,鞋子與地面的磨擦聲在耳邊揮之不去,讓人心裡發寒。
來到第五間禁閉室,凌瀟拿出進來時暗衛給的鑰匙,輕輕將禁閉室的鐵門打開。
玄鐵打造的門不是一般的重,推開鐵門的可花了凌瀟不少力氣。推開鐵門時,鐵門與石壁磨擦發出嘎嘎嘎的聲響,特別是在安靜的很是呱噪刺耳
禁閉室裡很暗,陰暗的石室裡只有一盞燭燈發出微弱的光芒,青鳥臉色蒼白的靠在石壁上,像是暈了過去。如果不是受了很重的傷,青鳥不可能連鐵門發出這麽大的噪音都沒有聽到。
凌瀟走到青鳥的身邊輕輕推了推青鳥,過了好一會青鳥才緩緩睜開朦朧的雙眼。
看見凌瀟,青鳥一點沒感到意外,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凌瀟沒有其他人會來看他。
“你終究還是來的,娘娘何苦委屈自己屈尊來這樣的地方,還是快些離開吧。”
青鳥疲憊的將頭別過去,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凌瀟。凌瀟心裡一緊,青鳥怎麽左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何苦?你何苦如此對待自己,難道身上的這些痛,你都感覺不到嗎?你難道是木頭嗎?”
暗部的刑罰往往比慎刑司要嚴厲許多,在慎刑司打的幾板子對其他人來說已是難以承受。
而暗部的幾板子,若是你沒有內力,這就足以能要了你的性命。
“什麽是痛,在暗部當值多年,我早已忘了痛是什麽樣的感覺……”
青鳥抬起雙眸淡淡的看著凌瀟,曾經凌瀟一度覺得青鳥的雙眼很漂亮。青鳥的眼睛曾經是那麽明亮,只是看著就覺得能給你傳達不可思議的能量。擁有著那麽漂亮一雙眼睛的,居然是個男人,這可讓凌瀟很是嫉妒。
可如今青鳥的眼睛,沒有波瀾,猶如一潭死水。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你故意這麽做,讓無痕將你關到了禁閉室,你滿意了?到底是為了什麽,我不明白。”
凌瀟一向疲於揣度人心,有些時候凌瀟真想敲開青鳥的腦袋看看,他腦袋裡到底裝著些什麽。
“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哭著,痛著,都要忍著走下去,根本沒有回頭的可能,我早已無路可退。”
認識那麽久,青鳥頭一回開口說這麽沉重的話題,比他曾經說出他喜歡司徒辰時的語氣還要沉重。
自己選擇的路,如果這真的是青鳥心甘情願的選擇,那麽凌瀟不明白,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不往前走怎麽知道沒路!你這樣作賤自己,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選擇嗎?”
越說凌瀟的心裡越是感到氣氛,凌瀟最受不了的就是一些人以無關緊要的借口來殘忍對待自己。
“她能給他的,我給不了,我隻恨自己懦弱,始終無法對他說出自己的感情,可,就算說出來了又能如何?”
要說青鳥這輩子最悔恨的,便是自己生為男兒身,不然哪怕是粉身碎骨,青鳥都會跟在司徒錦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