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濺出來的茶水,破城臉一黑,這壺茶可是用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野人參和其他名貴藥材泡出來的藥茶。
剛才凌瀟濺出來的那些茶水,就值幾兩銀子。
“我的猜測雖沒依據,可卻千真萬確,若不是青鳥,那為何殿下誰都沒忘,唯獨忘了青鳥?”
破城不知道當天發生的事情,自是不相信凌瀟所說的話,全當凌瀟是胡說八道。
可若是聯系起青鳥出事那天,凌瀟的假想就成立了。
“哦?若真的如你所說,我大概想到殿下被下的是什麽蠱術,不過並不確定,還需要你帶他來讓我查驗。”
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測的那般,司徒辰身上的蠱術可不是那麽容易解的,真是棘手。
破城本以為凌瀟會立刻飛奔出去,將司徒辰帶來這裡,可是凌瀟卻一動不動的坐著。
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裡的茶杯,不知是在顧慮什麽。
“素日裡你做事可是當機立斷,絕不拖延,怎麽今日如此優柔寡斷,這……可不像你。”
凌瀟也想知道,好不容易盼得破城回來,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自己卻猶豫了。
“人總有變的時候,他忘記青鳥未必時間壞事,青鳥這麽做有他自己的原因,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司徒辰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如今青鳥生死未卜,他若是恢復了記憶,不知會如何。
“失去記憶的人是殿下,到底要不要恢復記憶,應該由他親自決定,我們任何人都沒權利替他自作主張。”
當事人是司徒辰,到底要不要將失去的記憶尋回來,決定權在司徒辰的手裡。
破城不明白凌瀟為什麽要在這裡庸人自擾,不論司徒辰的決定如何,那都是他的選擇不是嗎。
“可是……”
破城剛才千裡迢迢的回到輕音閣,行宮還沒有打掃,破城可不想在這裡聽凌瀟的廢話。
“言盡於此,打算怎麽做是你的事,你想怎麽決定是你的事,恕在下沒有時間奉陪。”
破城站起身往寢房內走去,諾大的院子只剩下凌瀟坐在那裡,背影有些許蕭條。
凌瀟在輕音閣的院子裡坐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起身離開,而破城則是在窗前看了凌瀟半個時辰。
不過是幾個月沒見,凌瀟的提防就下降了很多。凌瀟和司徒辰的事在西涼鬧的沸沸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這次破城之所以會回來,大部分原因是想去祭典一下凌瀟,兩人不管怎樣也算是朋友一場。
沒想到卻在輕音閣門口見到了凌瀟,雖然凌瀟易了容,破城沒有看出來。
不過她腰間所佩戴的,是破城特製的香囊,凌瀟之前從輕音閣取走了兩個,沒想到她一直戴在身上。
凌瀟步行回去東宮,去司徒辰的院子時,若惜剛好走出來,調皮的對凌瀟笑了笑。
雖然心裡笑不出來,可出於禮貌,凌瀟還是盡量的彎起嘴角,勉強的結果就是嘴角抽了抽。
司徒辰坐在院子裡,不知在想著什麽,見凌瀟進來,趕緊起身迎了過去。
“傻丫頭,你可算是回來了,對不起,惹你生氣,若是你覺得心中不快,大可打我便是。”
凌瀟沒有回應司徒辰的話,看著司徒辰看的出聲。
司徒辰以為凌瀟還在生自己的氣,趕緊開口道:“打我還疼了你的手,我這就打自己一巴掌。”
司徒辰立即抬起手,就要打在自己的臉上,凌瀟見此,趕緊將他拉住。
這一巴掌下去,司徒辰不姑息自己,而司徒錦為了這一巴掌,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樣。
“我沒有生氣,你與若惜的情感是你們二人的事,我無權插手,我隻想問,兄長你想不想找回失去的記憶。”
破城如今在宮中,一切準備就緒,就差司徒辰的一個回答。
哪怕知道司徒辰的答案,凌瀟還是希望他能夠拒絕,痛苦的事情,遺忘了不是更好嗎?
凌瀟心裡希翼著,希翼著司徒辰的答案會和自己所想的相通。
就算希望很飄渺,凌瀟也那麽想著。“真的可以想起來嗎?我當然希望能找回失去的記憶。”
在司徒辰開口的那刻,凌瀟心裡所有的希望隨之破滅,碎了一地。
換個角度來想,如果失去記憶的人是自己,當然希望能夠想起來。
“兄長你就那麽希望想起那件事嗎?若是想起來的哪怕是非常痛苦的回憶,你也不會後悔嗎?”
司徒辰無比肯定的點頭,失去記憶的感覺,就像是書本缺失了一頁。
“失去記憶,就像是失去了一部分靈魂,就算是痛苦的又如何,該承受的還是要承受的不是嗎?”
司徒辰所說的話,句句在理,凌瀟無言以對。
“破城公子今日回了皇宮,此時正在打掃輕音閣,明日我再同你去吧,他一定有辦法讓你恢復記憶。”
剛才破城說的胸有成竹,心中應該已經有了應對的計策,希望破城不要讓她失望。
一想到得以恢復記憶,司徒辰激動的一夜沒有睡著一整晚都在想著凌瀟白天話裡的意思。
凌瀟為什麽要那麽說,他失去的那段記憶,忘記的那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司徒辰很想知道。
凌瀟越是那麽說,司徒辰越是對那段記憶感到好奇。
徹夜未眠的除了司徒辰,還有凌瀟,凌瀟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一整夜都沒有睡著。
兩人一早用了早膳,正要去輕音閣,卻被若惜給攔住,死纏爛打硬是要跟著去。
凌瀟對若惜的態度不冷不熱,司徒辰卻像是寵孩子似的,寵著若惜,若惜不過說兩句,他就答應了。
一路上若惜說說笑笑,當然,說笑的只有她一人,凌瀟不說話,若惜不敢和她搭話。
司徒辰偶爾會回若惜兩句,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尷尬,若惜卻恍然未覺。
不知是若惜真的感覺不到,還是她故意忽略,這些凌瀟不想去清楚的知道,因為和她無關。
到了輕音閣,凌瀟正打算推開宮門,破城就先一步從裡面將宮門打開。
第一眼見到若惜,破城就冷冷開口:“你們二人可以進來,只不過她不可以。”
破城指了指司徒辰旁邊的若惜,若惜聞言委屈的嘟起了嘴巴,晃了晃司徒辰的手。
“不要嘛,不要嘛,若惜想要和辰哥哥待在一起,若惜為什麽不可以進去,人家不依。”
若惜最厲害的絕招就是撒嬌,這一點在司徒辰和皇甫無痕那裡還有作用。
在破城的面前,以破城的榆木腦袋,就算是若惜當場嚎啕大哭,他都不見得讓若惜進去。
司徒辰為難的看了破城一眼,正要開口替若惜求情,破城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她太吵,我不想讓吵鬧的人進輕音閣,如果非要她進來,那麽你們就一起走吧。”
都說醫者父母心,破城可不是什麽慈悲為懷的人,他不喜歡的,那就是不喜歡。
按照若惜這吵吵鬧鬧的性格,進了輕音閣還不得被破城直接丟出來。
“若惜,別鬧,聽話乖乖回寢宮去待著,我和兄長很快回來,不要到處亂跑知道沒有。”
作為若惜的嫂嫂,凌瀟說的話還是有點用處的。
最後若惜依依不舍的看了司徒辰一眼,才無奈轉身離開。
“我記得我不是第一次說,不論是在輕音閣裡面還是外面都要安靜,是我說的不清楚,還是你們沒聽進去。”
破城這輩子沒有什麽討厭的人或事,唯一討厭的就是吵鬧呱噪的人。,而若惜偏生就是這樣的人。
凌瀟和司徒辰如犯錯的孩子一般,站在破城的面前,不敢吱聲。
看他們兩個順著眼破城一句話也罵不出來,隻好作罷。
“罷了,快進來吧,像木頭似的杵在這,你們不累我還覺得累呢。”
破城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要不是看在舊識的份上,他們二人都別想進來了。
司徒辰和凌瀟對視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破城就是一個這樣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兩人一進來坐下,破城便拉過司徒辰的手,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閉上眼睛為他把脈。
片刻破城想來雙眼,拉開司徒辰的衣袖,細細查看他的手臂。
“竟然是長生蠱,如此珍惜的蠱蟲,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對你下蠱的人,也是舍得。”
凌瀟對巫蠱之術的了解僅限於它的一些作用,對於其他方面,凌瀟一無所知,更不懂長生蠱是什麽。
不過長生蠱這個名字還真是奇特,如此有趣的名字,到底和它的作用有什麽關聯。
“所謂長生蠱的意思,只要本身宿主不死,長生蠱就會一直發揮它的作用,接下來,讓我給你們講講。”
長生蠱是大陸上非常稀有的蠱蟲,長生蠱的蠱蟲,一萬隻蠱蟲之中,才有可能產出一隻。
這種蠱蟲是有靈識的,一開始以自己主人的血液為食,直到它長成熟方可停止。
這種蠱蟲會聽從主人的話,是用來吞食人記憶的蠱蟲。
長生蠱一旦進入了人的身體裡,就會按照主人的意思,切斷宿主的記憶,讓宿主失去記憶。
從此,蠱蟲就和自己的主人斷了聯系,就算是主人喪失了性命,蠱蟲也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