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歌和楊廣的戰鬥,還真是如北承風所料,兩人之間雖然是夜雪歌武功高一些,但是因著帶人的緣故,兩人反而差不多了。幾個回合後各有負傷。
覺得休息的差不多了的北承風也是單手抱著人站起來。打算給夜雪歌最後一擊,搶回府上的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負責望風的景凡衝了進來。
他隻帶來一個消息——據此三十裡,有一群江湖人士正往這邊趕,看打扮約莫是暗夜門真武堂的人。
這次夜雪歌出來救楊烈焰,其實隻帶了些新人出來長見識。因為他們計劃周全,覺得已經萬無一失。真正厲害的真武堂人,基本沒有出動。
沒想到路遇蘇挽月,並弄回了個會用迷藥的男人,真心是讓他措手不及了好一會兒。所以,在混亂開始的時候,他已經用秘密的方法傳令總部來援了。
北承風顯然也是知道真武堂的厲害的。當即問了句,“可是當真?”
“千真萬確。”景凡躬身壓低了聲音道,“屬下曾與那些人交手過,認得個別頭領,在那隊伍中也見著了!”
“撤!”
北承風抱著人就當先走了出去。景凡轉頭去和另外幾人架起陳進斐。而楊廣因著和夜雪歌對峙,最後一個走。離開的時候,楊廣也沒有從夜雪歌的手中搶回那個女人來。
在保全生命的前提下,他只能就此撤了。
北承風到了王府之後,半句沒提楊廣沒有帶回金凌的事兒,對於折損在那的一個副手,卻是撥了重金撫恤。至於上報朝廷搗毀暗夜門分壇的事兒,則是破天荒地交由府中訟師代筆。
那九爺自個兒呢?
正攜了書卷在聽風苑,等著那小藥童將他們家那被自己配的迷藥迷倒的蠢貨主子解毒呢!
“既然是刺激性的氣味有助於病人清醒,何不抬了到茅房去?”握著書卷的人單手支頭,望著一直在忙碌的小藥童,語氣平靜無波。
小藥童眼淚都下來了,“九爺您放過小的吧,抬那兒去別說公子醒不來,若是公子醒的來,小的就要長眠了。”
說到這,他似乎也覺得自己長眠不長眠的於北承風其實沒有多大關系,這從不是個仁善慈愛同情心豐富的主兒,自然不能指著他同情可憐網開一面。
於是就補充了一句,“其實,小的長眠不打緊,可萬一公子惱了不願意配解藥,那才是大事兒啊!”
北承風被噎了一下,瞥他一眼,“他不敢。”
“或者是心情不好,配解藥的速度慢了,耽誤了王妃的病情。”小藥童眼淚汪汪地的望著北承風,滿臉都是“大爺你快饒了我吧”。
北承風思索了一下,終於覺得這個倒真是有些可能。配解藥是個細致活兒,若說心情會影響,也不無道理。“他何時能醒來?”
“很快了,小的就剩最後一味藥不曾弄明白。”
“快些!”
“是!”
一個時辰後……
北承風皺眉問,“好了麽?”
承受著十分大壓力的小藥童聞言一驚,手就抖了一下,小杓子中的粉末就全數抖進了配好的解藥中。
望著碗中膏藥上白白一坨,小藥童手抖得更厲害了。這……這十分辛辣的披壘末放這麽多不要緊的吧?若是重頭再來的話,會不會被九王爺殺掉?!小藥童吞了吞口水。
“啞巴了?”身後男人的語氣忽然又冷了好幾分,讓小藥童的背上直接起了的一層的雞皮疙瘩。
嚇得他加快了攪拌的速度,“馬上,馬上就好。我拌勻了就好。”
這次小藥童真是沒有撒謊,估摸著也就是吃塊糕點的時間,他就道了句,“好了!”
“那還愣著作甚,快弄醒他!”北承風發號施令。
小藥童恨不能以瞬移直接去陳進斐的矮榻邊上,他甚至連筷子都沒有拿,直接從碗裡用攪拌杓子舀了一杓,直接覆蓋在了陳進斐的嘴巴上。
這個行為看的北承風直接皺眉,“你確定這麽能弄醒他?”
小藥童點點頭,“如此一來,公子吸入的氣就混著這解藥的味道,就能醒了?”
“一定要這麽多?”盡管覺得陳進斐那引以為傲的櫻色唇瓣上留下這麽一大坨東西其實十分喜感,但是身為朋友,北承風還是關心地問了句。
小藥童茫然了一會兒,而後道,“小……小的是想東西多味道重,許公子就能早些時候醒過來了。”
“嗯,你做的很好。”
做的很好的小藥童在主子醒來之後,還是被揍的差點長眠了。至於原因,在聽風苑見過陳進斐紅如薔薇,腫若香腸的美麗嘴唇的人都約莫著都知道。
“既然要我治,你就直接把人抬過來。老子不出診!”聽說北承風對小藥童的行為給予了肯定的時候,某人氣的半天才擠出來這麽一句。
“好!”北承風開始惜字如金起來。表面上一片與往日無異的平靜。其實他是擔心說多了帶出笑意。
沒多久,雲水閣中昏迷不醒的王妃被送進了聽風苑。
抬軟轎的,拿衣服的,捧火爐的,端著點心的……一大波的屬於王妃的仆從將聽風苑的院子塞了個滿滿當當。
陳進斐本來是在院子裡等人的,但是一見這麽多人,他愣了好幾秒之後,直接轉身就跑進了屋裡,心中把個北承風從頭到尾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想直接掐死他!
誠然,後面那個假設其實是很不實際的。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北承風絕對是故意的。且不說陳進斐,這府中誰人不知,王妃身邊其實只有青梅伺候著。這會兒呼啦超來了這麽一大波人,不就是明擺著來看他笑話的麽!
不過,北承風也不是沒數的人,沒多久就將人都趕走了,還親自抱了王妃去就診的矮榻之上。他退了一步,陳進斐自然也是出來乾活。
可沒有想到的是,這活兒一乾,就乾出問題來了——
“這脈象……這脈象……”他皺著眉頭,十分疑惑。甚至忍不住去端詳了一下秦落雪的臉,“奇怪,莫非她牽掛此人久了,就連脈象也如她麽?”
陳進斐的喃喃,站在不遠處的北承風卻是聽的一清二楚的。當即走過去問道,“怎麽回事?”
“說來慚愧,王妃這身子骨,我是越發的摸不準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若不是看到了臉,隻論脈象的話,我還以為這人是王妃千幸萬苦要救的侍女金凌呢!”
“你說什麽?!”北承風大驚失色,盯著矮榻上女人的臉,勉強忍住了上前去摸一摸的衝動。
“這脈象是肺癆將愈,但因長眠藥而昏睡,估摸著不用解藥的話還得一兩月才醒……”陳進斐的手依然搭在秦落雪的手腕上,但是說著說著,他自己也覺出了不對來。
他頓時睜開了眼睛,“不對啊承風,我敢肯定,這一定是金凌!饒是王妃的體質再奇怪,脈象能變,但是體內那長眠藥的藥效卻是不能轉移的!”
北承風聽到陳進斐這麽說,就探手摸向了躺著的女人的下巴。摸了一會兒之後,他諱莫如深道,“著實不是她。”
陳進斐估摸著北承風是摸到人.皮.面.具了,他醫術和配藥的技術算得上是精湛,然而這人.皮.面.具卻因為當年師傅的反對而一直沒有學,現在十分好奇,所以就大著膽子也探手去摸北承風剛剛摸過的地方。
然而那裡十分光滑,根本沒有什麽貼合的痕跡。“如今的人.皮.面.具已經這般厲害了麽?如真的一樣且不說,竟半絲沒有接痕,這匠人的手工著實了得。”
北承風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你且準備準備,等通知,隨本王進山!”
說著,北承風轉身就走了出去。也不管躺在矮榻上的女人了。這態度與來時簡直判若兩人。
“去山中幹嘛啊?”陳進斐累得不行,這會兒自然是不樂意的。
北承風沒有回答,早已消失在了大門之外。
原來,當時為了穩妥起見,楊廣讓他的副將抱了躺在外面的侍女金凌,而自己抱了王妃秦落雪。
他本就不知近來常見的王妃是假,這會兒兩人都摘下了人.皮.面.具,他自然也是不知這其中又倒了個個兒。
如此,帶回來的人雖然是真王妃,卻不是北承風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的那個人了。
至於北承風為什麽會發現救錯了人,又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二人身份的,暫且不揭曉。隻說他出了這聽風苑之後,才到前廳,就聽見有宮中人來了,要他去接皇后的懿旨。
懿旨?北承風一聽,腦子就從複雜的情緒中掙脫出來,開始高速運轉。陳進斐給蘇挽月的毒那般厲害,這會兒恐怕那用了她的血的人,也正痛不欲生吧。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
那道所謂的懿旨,果真如他所料,是以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讓他入宮的。北承風應下了。但送走那太監之後,卻沒有第一時間動身,而是先去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