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我差一點就跟不上你了，一猜你就是在冷面學長這裡，對啦，剛才那個老婆婆你覺得怎麽樣？”

  剛才還看著冷面學長笑臉盈盈的六六，臉上多了一絲烏雲。

  “史悅，我們別提她啦，想想等會兒吃神馬。”

  “六六，我跟你說的是正經的事情，你別成天嘻嘻哈哈的，有些時候是需要嚴肅對待的，比如剛才老婆婆說她的女兒是右手。”

  六六怔了一下，緊接著眨了眨眼睛，又搖了搖頭。

  “不會的，我媽媽不可能是把我遺棄的。”

  “六六，你要接受現實，萬一那老婆婆真是你媽媽呢？”

  “就算是，我也不會認她，她既然能拋棄我，那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來的，現在老了，讓我來養活她了，她怎麽沒想年輕的時候，她怎麽沒有養活過我，現在沒有我養活，她也死不了，但是小時候，我沒有她，真的會死，她怎麽不管。”

  “她已經接受社會對她的懲罰了，你也應該原諒她。”

  “八字還沒一撇呢，史悅，不要再說了，我從來沒跟你紅過臉，但是你如果再講下去，我就不跟你好了。”

  史悅看著六六的臉，突然開始沉默了。

  “史悅，你看，我這樣一說，你都會心裡難受，那她把孩子拋棄的時候，就算孩子小不懂事，可給孩子造成的傷害，她根本就不會考慮，若我真是她的女兒，可能我們也是沒有緣分做母女吧，以前是這樣，現在為何要強迫她女兒呢，這不還是一種自私嗎。”

  六六第一次鄭重其事的跟史悅談論一個問題，或者說對於一個現象的看法，這讓史悅非常刮目相看。

  “六六，你很會角色轉換，剛才像是在法庭上面的一個大律師一樣，嘻嘻，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呢，對了，那如果你以後真的變成輪鴻市十大傑出律師什麽的，你會做慈善嗎？”

  “當然會啦，到時候我也會幫助跟我一樣的孤兒，因為小時候我要是沒有孤兒院的收養，就不會存在這個世界上啦。”

  “那剛才那個老婆婆，你也會資助嗎？”

  “敬老院？我想我不會，因為孤兒院的孩子，都是沒得選擇，但是敬老院的老人，很多都是自己選擇的生活，要不然就是不受孩子的待見，才會被趕出去，淪落到老年還要過著集體生活。”

  “我明白了，六六，你是覺得她們有一部分人做的不好，甚至沒有你在橋洞認識的老人家要好？”

  “不聊這個話題了。”六六似乎覺得心情有些沉重。

  其實史悅的心理又何嘗不是，但是多怪自己總算可以流利的與人溝通，所以趁著這個機會多嘴多舌的，主動提出要幫助老婆婆找自己的女兒。

  “六六，我剛才在小田寺的山上，只看見了幾塊大石頭，還有上次我們在美琳家門口搬走的，再加上未名湖旁邊的那個冬暖夏涼的大石頭，一共才6塊，還有兩塊，不清楚在哪？你可以陪我去趟花鳥市場嘛？”

  六六滿口答應著，似乎已經從剛才的不快中，瞬間走了出來。

  史悅很喜歡六六的這種性格，原來以為六六的生活中一定沒有經歷過什麽苦難，才會養成她如此樂觀開朗的性格，但是相處越久越發現，是因為苦吃的太多了，所以對於其他的東西，仿佛一切都不是事兒了。

  六六和史悅剛走到花鳥市場的大門，史悅就連連的尖叫，“糟了，六六，你說老婆婆她喝多酒了，下山會不會出事情？我應該把她送回家才對，但是她執意不肯，可是我還是有點擔心。”

  六六心平氣和的勸著史悅，“沒關系的，她既然沒有孩子，也可以生活得那樣好，是不需要別人關心的。”

  “可曾經答應過他的那些人，都沒有去看過她，對了，還有我們畢夏律師事務所的高個男，他是我們去年培訓班的學生，361分，祈福考試通過，還答應過老婆婆，理應去看的，要不然六六，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去看看老婆婆，也算是完成她一個心願。”

  六六很不情願的，當著史悅的面，給高個男發了一條短信，然後挽著史悅的胳膊，臉上重新展現出了笑容。

  “史悅，你過來了？”後面的聲音，是史悅原來在花鳥市場的老板娘。

  史悅開心的回著頭。

  “我剛才在衛生間裡，就聽到你們談話了，怎麽？你的病治好了，還是去了律師事務所，不願意來我們花鳥市場，這裡的工作多清閑，適合女孩。”

  “老板娘，我覺得人還是應該多些社會責任感才行哦，所以我選擇了做律師。”

  “你不怕賠錢？一般沒經歷過的人都說好，但是做一段時間之後，你就會發現，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每天那麽緊張的活著，為了當事人，有一些還不理解你，到處去投訴，還有表面上跟你稱兄道弟，私底下告你詐騙錢財的，比比皆是。”

  “不會的，老板娘。”

  史悅笑眯眯的眼睛看著花鳥市場的老板娘，仿佛正義的化身，直到六六在旁邊逗趣著揭穿。

  “她現在還沒有導師帶呢，談律師就太遠了，嘻嘻。”

  史悅調皮的對著六六“哼”了一聲，引得花鳥市場老板娘的笑的前仰後合。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啊，那史悅你今天來這邊是幹什麽？她是你同事？”

  “是的，老板娘，她是我們畢夏律師事務所的同事。”

  花鳥市場的老板娘將手在自己的鼻子旁邊，扇著史悅吐出來的酒氣，聽見她的回答後，很吃驚的表情，“我以為剛才在衛生間裡面聽錯了，你們在畢夏律師事務所？那你們認識馮峰律師？”

  史悅並沒有回答，而是在腦海中回想著，自己的小花傘為何會與馮峰的一模一樣。

  六六回答著花鳥市場老板娘的提問，“認識，他是我們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不過好像出差了，您找他有事情？”

  “他是我之前的導師，我是他的助理，前期做的時候，還是蠻愉快的，不過後期的時候，可能是有人陷害他，一個盡職調查的案子，我明明調查了那一項，但是結果卻出了問題，因為他是我們團隊的導師，所以他主動承擔了下來，我好久都沒有見過他了。”

  “就是因為這個，您才去看心理醫生的？”史悅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花鳥市場的老板娘。

  “噓，這些我丈夫全不知道，怎麽說呢，與其說我躲著馮峰律師，不如說我不敢面對他，畢竟畢夏律師事務所是不要C證律師的，他剛好感覺我辦事認真，讓我做他的助理，結果我卻讓他賠了很多錢。哎！我不應該對你們說這麽多的。”

  “老板娘，你放心，雖然我們是一個律師事務所的，但是我們絕對不會告訴他你在哪的，對吧？六六。”

  六六和史悅一起笑嘻嘻的看著老板娘，這樣老板娘的心情大好。

  “好，今天我高興，鳥和花，你們隨便挑。”

  “嘻嘻，老板娘，我今天來其實只是想要問一下，在我們店前面被堵上的那個地方，那裡有塊大石頭，上面寫的什麽字，你清楚嗎？”

  “我當然知道，後來那個大石頭被別人砸碎了，就是因為上面的字。”

  “被誰砸碎了？”

  “我丈夫。他最怕老了，你說搞不搞笑，他一個大男人，照理說不應該這樣，但他一輩子都鍾愛他賣的這些小鳥，他說過，他要幫那些小動物找到善待它們的主人，就像是其他賣家隻賺錢，不管不顧小鳥的命一樣，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愛上他的，很善良。”

  聽完花鳥市場老板娘的描述，史悅終於知道花鳥市場的那塊大石頭上面，寫著的是“老”這個字，但是又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怪不得，老板不經常出去，只出去一次，還是老板娘強烈要求的，而且還給我布置了一大堆注意事項，仔細想想，裡面卻是有識人這一項，只不過那時，我有心事，沒有好好學習，對了那張紙還有嘛？”

  “有，我去給你拿。”

  “史悅，老板娘剛才說要送一隻鳥或者花的，你怎麽不要呢？”

  “呀，六六你想要嘛？”

  六六指了指唯一那隻向日葵。

  這時，老板娘從店裡面走了出來，沒有打擾自己丈夫專心致志的賣鳥。

  “史悅，在這兒。”花鳥市場的老板娘塞到了史悅手裡面，那張自己丈夫密密麻麻交待的字跡，“你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

  史悅仔細端詳了一下，就是這張紙，揣到了褲兜裡。

  “不用啦，老板娘，還有一事相求，嘻嘻，那就是那個向日葵可以送給我們嘛？”

  “拿走吧，我剛才就說要送，還想你怎麽不要，我這面子往哪兒放。”

  史悅看見六六正在過去抱著裝著向日葵的花盆，扭過頭看向老板娘，發覺她真的比從前要平易近人的多，只是從前做律師的時候，可能內心有一些防備，所以剛開始把自己包裹的像是仙人掌，其實也是一顆向日葵。

  “史悅，你是上次去看心理醫生，才治好的口吃？”

  史悅剛要回答花鳥市場老板鳥的問題，卻發現嘴巴張開後，又半天才能蹦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