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回事你?什麽也別說了,我給你機會了!你自己不珍惜,喂,告訴法律顧問,明天來公司一趟,有案子要交給他起訴。”
美琳被罵的猶如一隻狗一樣,走在荒無人煙的大街上,她幻想著回家裡,躺在被窩裡,被媽媽說著悄悄話,但她回到家後,媽媽肯定還是不吃飯。
而這一次,她竟然連對自己的自信都沒有了,又那什麽理由來勸著自己媽媽呢。
美琳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這片未名湖,她和史悅給它起名,叫做“亮片海”。
事實上,現在的她,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可夜深人靜,這裡黑的恐怖,冷的嚇人,但美琳卻不再害怕,因為沒有什麽比自己此時的內心,更加冰涼。
美琳開始對著未名湖,自言自語著。
“姥姥,你說,湖是想通的嗎?那您也能在這裡看見我嗎?我是你的大外孫女,美琳,我好像跟你說說知心話,我現在沒有朋友,上次那個老和尚還說,我要是一直這樣脾氣火爆下去,連家人上司朋友都會遠離我,姥姥,你也是因為這個,才離開我的嗎?”
美琳拿出自己的手,不斷的扇著自己的嘴巴。
“我怎麽會變成這樣?難道人為了錢,就要這麽出言不遜嗎?姥姥,你說史悅,她是那樣的人嗎?她表面上不計較我拿了她教學費的1萬塊錢,可私下又跟那個推銷員去要回去了,還報的我的名字,人家現在全來找我了,我這一輩子,恐怕都還不起了。”
美琳低著頭,蹲在地上,喃喃自語著。
“姥姥,我好羨慕人家可以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我卻不行,是不是我怎樣努力,最後的結果全是失敗,為什麽連傻子那樣的都能通過司法考試,我卻不行,我們家難道沒有這個基因,我不想向我爸那樣,但我的人生還是處處都是賭局……”
美琳像是喝多了一樣,坐在了地上,卻聞到屁股下面的味道不對,好像是誰吐過之後,殘留的氣味。
此時的美琳,發泄絕望著,掙扎無奈著,但卻始終不忘姥姥告訴她的話,“美琳,你要是聽話,姥姥就把你變成一條美人魚,這樣你就再也不怕水了。”
美琳想到這兒,眼睛濕潤了,“如果那樣,姥姥就不會去世了。”
實際上,在美琳的心裡,一直有一道過不去的坎,那就是小時候姥姥給自己講過一個小美人魚的故事,裡面的主人公,很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愛情,她想要變成一個人,但最後她變成人後,卻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那時的美琳告訴姥姥,自己也想成為一條美人魚,但是會永遠保護著姥姥,不讓姥姥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可美琳不知為什麽,就是學不會游泳,後來姥姥的去世,更讓她對游泳產生了極大的恐懼。
美琳朝著隨意的搖著頭,吹著夜晚的冷風,卻模模糊糊的看見了一個身影,很像是史悅。
“不可能,那傻子,現在肯定睡覺了,應該去醫院看看她嗎?”
美琳的腦海裡回憶起,今天繁華不斷在醫院裡叫著史悅的情形,又想了想繁華剛才對自己不屑的神情,美琳將頭抬起來,冷冷的“哈哈”大笑著。
而此時的史悅,好像聽到了美琳的笑聲,她搖搖頭想著,應該不會。
她回憶著剛才男室友的女朋友,罵著自己難聽的話,竟沒有一個人幫她。
直到自己的所有行李,都被從出租房裡扔了出來,史悅才知道,自己真的被趕了出來。
她想要給美琳打電話,可是美琳最近不清楚究竟由於什麽,對她的態度產生了180度的大轉變,史悅很想跟美琳好好談談,卻怕影響到了美琳的美好生活。
因為史悅看見美琳收拾的光鮮亮麗站在自己身邊,就猜到了,可能真的像是美琳自己說的那樣,她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利用自己了,自己對於美琳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史悅想要走到未名湖那裡,卻怕又像上次那樣一不小心掉到了湖裡,畢竟她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樣上來的,她記得自己的腳先是被卡到了什麽裡,緊接著腳一下子出來了,隨後,好像又被湖裡什麽奇怪的東西拖上來了。
她知道美琳一直想聽真實美人魚的故事,本想著美琳過些天生日時,就像她帶自己來未名湖一樣,也帶她來一次,然後告訴她這個經歷,但卻沒有機會再對她說了。
史悅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一邊走著,一邊輕拍著上面沾的灰。
可更令她驚訝的是,自己竟然在跟男室友女朋友辯論的環節,不再口吃了,可也正是因為這個,被租客們集體討伐,都說史悅的心眼特別多,一直以來全是裝的,終於原形畢露之類極其惡毒又殘忍的話。
每一句都朝著史悅的心尖扎,這樣的充滿火藥味的房子,也確實住不下去了,史悅沒有讓肖純妍為難,在臨走的時候,還跟肖純妍禮貌的握了個手,謝謝她這麽長時間對自己的照顧,也是對於她淺藍色連衣裙,被自己從房間裡著急衝出來時攔腰截斷的愧疚。
史悅想了一萬種可能,在自己通過司法考試和口吃好了之後,將會過著怎麽樣幸福的生活。
但卻沒有想到的是,通過司法考試後,是與美琳的感情出現破裂,而口吃好了之後,是自己變的流離失所。
此刻的史悅,想要發一大堆的感慨,卻被一塊大石頭撞到了膝蓋。
這就是跟美琳經常坐上面玩的那塊,她們倆戲稱這是曬經石,可今天上面模模糊糊的三個紅色卻是尤為的清晰,“怨長久”。
史悅回憶著老和尚說的話。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五陰盛,正常人是從前往後,或者穿插著經歷,但這位女施主卻是反正來的!”
史悅雖然不太清楚這個意思,但是很明白的一件事是,今晚她應該就要在這兒度過了,史悅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幾件衣服,開口處系成了一個圈,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又將自己的床單被罩,蓋在了這塊大石頭上。
當被夜晚刺骨的冷風吹進骨頭縫裡時,史悅打了一個寒戰,卻在坐到上面的時候,笑逐顏開,很快令她心頭一喜。
原來這塊大石頭,冬暖夏涼。
史悅就這樣,四處張望的,蜷縮躺到了上面,生怕再有壞人在睡覺時接近她,期盼著清晨的陽光趕快到來。
第二天一早,史悅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到了繁華的公司,而被外觀差點驚掉了下巴,大氣磅礴的方正大樓,中間卻有一個圓形的鏤空,應該是故意的設計,非常特別。
史悅想起了在整容醫院入職的場景,果斷的將自己身上別著的亮片摘了下來,本想放到自己的褲兜裡,卻在伸出手的時候,剛好對上了繁華公司大樓的設計,也許這裡就缺她這樣一塊blingbling的亮片。
“史悅小姐,我是繁董事長的秘書,您跟我來。”
後面的一位男士,竟然叫出了史悅的名字,這讓她很是不解。
“史悅小姐,嚇到您了嗎?因為這棟樓裡面很少雇傭新人,我們董事長更喜歡照顧我們這些拖家帶口的老人,開個玩笑,知道您說話不太方便,所以將您分配的部門,也是很特殊的,您有意見嗎?”
秘書一邊向著樓裡面帶著史悅,一邊回頭不斷講著這部門的好處。
史悅原想告訴她自己的病已經好了,但聽到了比其他部門唯一多的福利,卻將張開的嘴巴,又重新閉上了。
緊接著,又掏出了一張白紙,上面寫道,“真的有住宿嗎?”
“當然了,我們這部門都是肢體殘障人士,所以我們董事長特意交代了,怎麽樣,待遇不錯吧?對了,史悅小姐,您是怎麽認識我們董事長的?”
秘書充滿好奇的提問,其實也是為了昨天一起去酒店吃飯的同事問的,因為他們都很好奇,這個究竟是不是董事長的女朋友,有沒有為董事長打過胎。
“想不到您昨天還在醫院裡,這麽快就恢復了,那今天會交給您做一些很輕的活,不會累到的,您放心。”
秘書的嘴巴不自覺的抽動,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被史悅成功的捕捉到。
她不清楚自己住院的事兒,繁華為什麽對別人說,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只不過自己暈血,又加上沒好好睡覺而已。
“史悅小姐,我們會給您分配一個單人間,裡面會有一個大圓床,方便您與……”
秘書感覺自己這樣會讓史悅難為情,並及時收口,“方便您與您的男朋友一起入住。”
史悅拿起筆,在白紙上寫著,“我沒有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你們還?”
男秘書被狠狠的驚了一下小心臟,小聲嘀咕著,“真開放,”但還是要表現的不那麽明顯,可他已經抑製不住想要對昨晚同事的猜測進行回答了。
他低頭髮著短信,“群發一條信息,年輕少女死了那條心吧,我們董事長可能不是你們心目中想象的那個他了,但不要悲傷,還有我,收到請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