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錦對於自己的這次失職,十分愧疚,在次日之後的搜查之中,更是傾盡全力,幾乎將所有的不可能之人,都給翻查了一遍。
在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凌錦難得聯系上了瓊名,並且將後者直接帶進了天牢之中,安排兩人見面。
真正的瓊名一出現,白羽嵐幾乎就認出來了,他身上似乎有著一種很是莫名的氣度,讓人隻覺得相處的時候,渾身舒暢,頗有一番如沐清風的感覺。
瓊名瞧見她的時候,微微笑了一下,道:“怎麽?昨晚那個贗品模仿的有幾分像?據說你還被騙到暗道那邊,差點就身故了?”
白羽嵐揉了揉眉心,蹙眉道:“這臉倒是有幾分相似,但是現在你站在我眼前,便不覺得有什麽地方像了,那人最開始叫我娘娘的時候,我便覺得不對,你可是從未喚過我娘娘一類的稱呼。”
“叫過幾次,可能被有心人聽到了,以為我當真是一直稱呼你為娘娘罷了。”瓊名莞爾道:“看來,應該是你身邊的人出了岔子,畢竟你身邊的人,就算是見過我的,都是少數,怎麽還會想到來模仿我,再來害你呢?”
那便是鸞鳳殿中的人,白羽嵐心中一沉,鸞鳳殿中的人,大多都是些舊人了,據說當初她被擄走的時候,葉銘庭在離開皇宮尋人之前,便特意囑咐過這裡的人,不要將這宮殿的人給換了,若是這些舊人,如何能夠想到對她下手?
“應當是宮中的人,有過和我宮裡的人接觸。”白羽嵐沉聲道:“否則,不會這樣下手,也不會知道我們之間並非是上下級的關系。”
思及此,白羽嵐歎氣道,看來,這次的形勢還真是有點複雜。
“已經交給凌錦去處理此事了,想必他能夠給我一個很不錯的答案。”白羽嵐說著,又歎了口氣,有幾分鬱悶道。
“那今日裡,你還要去見那個使臣麽?”瓊名提議道:“昨晚他讓你出天牢的時候,不是提到過,使臣今日裡可能會再次出事。”
“是這樣說的沒錯,但是我也不確定那人說的是真是假,畢竟他這個人就是假的,難道我還能夠盲目去相信他麽?”白羽嵐閉了閉眼,有幾分煩躁道:“朝廷上有什麽變故麽?”
“自從你進來之後,那群大臣似乎就本分了不少,鮮少再鬧出什麽事情。”瓊名如實回道。
兩人閑談片刻,白羽嵐便越發覺得那人可真是學的一點都不像,真是浪費了那張臉,這門手藝算是白費了。
瓊名自身看起來都要和善不少,至少面相上,絲毫看不出是什麽壞人一類,況且這周身談吐,以及一些細節動作,也能瞧得出來是個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少年公子,與那個刺客扮演的樣子,還真是天差地別。
長廊上突然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跑過來,由遠及近,道:“不好了不好了!娘娘,這次入京的使臣,又死了一人,還是被殘忍虐殺,死相極慘,是北疆那邊派來的最大的使臣。”
白羽嵐心中咯噔一聲,不免詫異,雙眸圓睜,道:“你說什麽?殘忍虐殺?是什麽時候死的?仵作有沒有檢驗過?”
她忽然想到昨晚上那個假的瓊名,對她說地那幾句話,有好戲要發生了?難道這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好戲?
白羽嵐心中一驚,這就聽到那侍衛飛快地回復道:“稟告娘娘,是昨晚上死的,今天在舊城區的巷子裡被發現,死狀淒慘,據說鮮血濺在牆壁上,將牆壁都染出來一個人形。”
白羽嵐的臉色一白,道:“你先下去吧。”
瓊名自然是看出了她的不適,關切問一聲:“你是不是想到昨晚上那人所說的?但是既然連我都知道你今日的說辭,凌錦應當也是清楚的,他會將此事調查清楚的,你先不要著急。”
白羽嵐擺擺手,道:“這件事,我甚至絲毫沒有料到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來京的使臣,接二連三地死去,甚至還是這樣像是報復性的手法,但凡是有一點消息傳回央國和北疆,都會被他們拿來充作發兵的借口,以此來討要一個說法。
白羽嵐扶額,深感無力,事態發展如此之快,不知現在該如何解決。
與此同時,當日禦書房中便有各大臣陸續出入,大理寺卿那邊都來了好幾趟,從白羽嵐被迫入獄,到現在這個使臣再次被刺殺,一樁樁一件件的,幾乎快要耗盡了他的心力。
“如今娘娘已經被關押到天牢之中,再如何也不可能會去迫害一個這樣的五大三粗的男子,監管非常嚴格,更不會是支使他人去做的,娘娘是不是應該先被洗刷冤屈?”大理寺卿猶豫著道:“娘娘深處天牢之中,又是一介女兒身,恐怕會對身體不太好。”
然而大理寺卿這番話,卻並未讓葉銘庭動搖,他直接忽略,轉移話題道:“你方才說,那使臣是被人以極端的方式殘忍殺害的?既然如此,凶手應該是一個男人,並且練過武,單獨行動,否則按照那個使臣的身體,以及他那種蠻子的力氣,恐怕一般人也沒法撼動。”
“皇上說的正是,因此微臣才判定,娘娘定然不會是這次使臣接連死亡的元凶。”
“死者身體被砍了數刀,將人砍得不成人形,唯有一顆頭顱依稀能夠辨別出是什麽人。”他頓了頓,蹙眉道:“微臣已經在各地進行盤查,如有知情人,微臣定然會向皇上第一時間匯報。”
“皇上,如果此事不能夠給兩國一個明確的交代,恐怕到時候很難收場啊,我朝必然得推出一個人作為真凶頂罪,還請皇上三思。”禮部尚書站出來,痛心道:“若是趁我朝現在這軍心不穩的情況,恐怕到時候是我朝之難。”
葉銘庭擰眉,怒斥:“下去。”
“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這個凶手,若是現在不找出來,隨便抓一個人頂罪,到時候百姓該如何看待朕?況且凶手一日不除,想必他定然會第二次行凶,若是如此,豈不是會帶來更大的災難?真是愚蠢至極!”
那大臣被說的無言以對,面對龍威,也不敢多加反駁,隻好悻悻然退下。
“你們都嫌退下吧,大理寺卿留下。”葉銘庭冷聲吩咐道。
“是。”
“朕聽說昨晚皇后在天牢之中差點遇害?”葉銘庭臉色有幾分難看,道:“你不是說,天牢現在監管的很嚴,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麽?現在為什麽那個人還抓不住?讓他可以在監獄來去自如?”
“這也正是微臣今日向皇上提出將娘娘接回宮中的原因,昨日夜裡,娘娘遇見那個黑衣人,偽裝成娘娘身邊親信的模樣,後來在暗道消失,他對於此地如此熟悉,據娘娘說,她身邊的親信只有少數人知道,況且只在宮中出現過,因此微臣鬥膽以為是皇宮中人。”
他將自己心中的猜想一一說了一遍,同時心中不免有幾分無奈,道:“臣知道皇上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娘娘好,但是也不要因為娘娘胡作非為而縱容她,這次的事情涉及其余兩國的政治權謀,微臣以為,娘娘很有可能會置身險地,成為焦點。”
畢竟,誰都知道,徽朝的皇帝曾經因為皇后的失蹤,而去尋找了大半年,如此作風,誰都曉得,若是抓住了娘娘,想必就是一個很大的籌碼。
“朕很清楚,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葉銘庭沉聲道:“只是朕也同時清楚一件事,她不會因為朕對她的要求,就會心甘情願回宮的。”
如此說來,這也並非是他一人之抉擇。
“這次的事情,雖不是她所為,但是朕以為,和皇后的確是有些關聯的,若是她去摻和進去,雖說會有危險,但是更容易探知真相。”
頓了頓,他忽然看了一眼大理寺卿,道:“另外,難道愛卿不認為,第一個使臣的死,分明就是他們自己所為麽?如此心知肚明的事,即便是交出一個真相,這央國也未必不會說這是我們謊稱的,依舊會進攻我朝邊防,你去提醒一下凌雲,軍隊該鞏固了,他知道怎麽做。”
“是。”
“其余事情,你自己拿捏吧。”葉銘庭坐下,喝了口茶潤嗓子。
大理寺卿退出來的時候,仍舊是心有余悸,看來皇上這次不論是查不查案與否,應該都準備好要和那邊的人鬥起來了,至於這查案,也只是緩衝一下時間,想必是要將南安王手上的兵權都給拔掉,以及那個現在不知所蹤的私兵。
如若在兩軍交戰之際,這南安王投靠了敵方,從自己內部開始突襲,到時候會死傷慘重。
這廂,白羽嵐經不住瓊名的多番說辭,總算是在凌錦那裡給自己開了個後門,換了一身男裝,出了天牢。
昨晚上她走那條暗道的時候,隻覺得陰森森的,現在這裡面幾乎是隔幾米都有個士兵守著,看起來安全許多。
城中的街道很是繁華,唯有公告欄那裡擠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白羽嵐擠進去,一看,便是那在宮宴上看見過的使臣的肖像,正掛在公告欄上,鼓勵眾人對使臣之死提供線索,甚至還有金錢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