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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商姬》第九章 畫坊幫薛箏
  幾日後的一個大清早,段靈兒穿戴好衣裳,徑直一路走到段府花園處。

  前世的自己,這時候已經在去往京城的路上,那時自己自小孤單,生事微渺,如今物換星移,前世真如一場夢般。

  “奶娘”段靈兒尋到正在院子裡采花準備泡茶的安娘:“這就隨我出府。”

  “這副樣子出門……?”安娘將籃子放在地上,猶豫道:“依奶娘看,你出門倒也不是不行,等奶娘回去稟告了你娘,再給你尋一套男子衣裳,叫上兩個人隨著。”

  “娘親她一早去了齋堂,咱們就別去打擾她了。哥哥的衣裳都穿不得,待奶娘尋來又要好幾天才行,今日我便需要出門,奶娘我拉著你的手,你一直跟著我便好。”段靈兒大步朝街上邁了出去:“如今我這鬼見愁的樣子,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願意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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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靈兒邁腿就向揚州最繁華的接走去,她府中憋了這幾天,大夫人領養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小蘇氏雖然依舊張牙舞爪,但對自己這個毀了容的庶女也不再那麽上心了。

  如今她要好好謀劃接下來自己這九房一脈,應當如何在這段府立足。

  揚州城中,最熱鬧的街上,賣著波斯的珠寶,天竺的香料,杭州的春尖,蜀地的錦緞……

  街邊酒館歌樓痛飲高唱、文人雅士尋歡作樂,更有教坊娟家紅袖招邀, 滿目擠滿酒肆茶座,魚鋪筆行門前皆人來人往。

  摩肩擦踵的路人商販,花團錦簇的遊玩少女,街盡頭紅人館的女倌人們站在街旁,其中不乏有腰肢纖細的胡姬,等著客人去後面的秀巷。

  “後街那邊,就是煙柳巷子吧?”段靈兒段靈兒左看右看,將這些繁華盡收眼底。

  安娘像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一般,呸呸幾口:“靈姐兒你怎麽知道這些?那裡是一等一的髒地方,你問這幹什麽?”

  段靈兒搖搖頭:“這些煙花柳巷的女裙釵,都是親娘辛辛苦苦懷胎十個月,一歲兩歲本來有娘懷抱,後來卻不是被拐,便是被自己親生老子娘為了生計賣了去,花一樣的十二三歲學彈唱,十四五歲就要把客接,賺銀子給了老鴇,更是三天兩頭吃鞭子,有那麽一兩個極為出色的,在章台內籠定個百花魁,已經算是命極好的了,多的都如水飄零,死都沒有一個聲響。”

  安娘呆呆地望著段靈兒,不知自己的小主子怎麽忽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但段靈兒卻已經淚盈雙睫,她看著天上那太陽,想到自己前世一生,與那窯姐兒又有什麽分別?
  年紀小小便落入他人手掌,學習的是那以色侍人的功夫,練習的是那床笫尋歡的路數。

  自進了大夫人的門,自己便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姑娘了。

  是滿腹詩書都是為了取悅男人的木偶,是身懷絕技為他人縫製的嫁衣。

  段靈兒定了定心神,將眼淚倒了回去。

  此生,自己要活下去,還要活得好。

  要靠頭腦,靠本領,而不是靠這副皮相,不是再以色攀附男人,被當做權貴的玩物。

  段靈兒正想著,身邊兩個少女匆匆忙忙與她擦肩而過,其中一個身姿嫋嫋,卻重重地撞了一下段靈兒。

  撞人的那個頭也不回,倒是另一個沒撞人的略一停頓,回頭抱歉一笑:“不好意思。”

  段靈兒認得,撞人的那個便是小蘇氏的侄女兒,也是蘇勇的掌上明珠蘇菁。

  另一個便是漕運薛老板的千金薛箏。

  兩個姑娘一前一後進了旁邊一個酒棧,這酒棧一樓是文人雅客品酒之處,二樓二樓是個畫坊,畫家書法家們將墨寶掛在這裡請老板代賣。

  薛箏先進去,蘇菁在樓外稍稍一站。

  段靈兒剛準備經過,忽然看見蘇菁與二樓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姑娘打了一個手勢,她二人都是滿眼的得意。

  “安娘,我們去這家店裡轉轉。”段靈兒回頭對安娘說,然後跟在蘇菁的後面慢慢上了樓。

  上了二樓,二樓蘭麝香銷,牆上掛著各路墨寶,紫檀木桌一字排開,上面也放置著幾幅字畫。

  這幾幅字畫皆是山水寫意,其中有兩幅主攻花鳥。

  除了段靈兒和安娘,二樓幾個姑娘在走走看看,其中就有薛箏和蘇菁。

  蘇菁身著織錦緞粉薔薇襦裙,看似一臉天真,她正在向薛箏大力鼓吹面前的一幅畫畫得極好:

  “薛姐姐,你看,這幅畫是許大先生真跡,這話中山頭苔點細密,水色江天,雲霧顯晦,峰巒出沒,汀渚溪橋,可謂是率多真意。”

  薛箏微微有點猶豫:“我總覺得還是掛一幅駿馬圖好一點……”

  “駿馬圖有什麽稀奇?這山水掛在正堂才大氣!既然伯父讓你來買畫,就是看重你的眼光,依妹妹看,就買這幅絕對沒錯!”

  薛箏的父親薛連海是個粗人,這幾年在漕運上賺了錢,重新置了地買了房,讓父母妻兒安安穩穩住著。

  某天忽然想起自己風裡來雨裡去沒怎麽陪過家人,也不懂文墨,這些年下來讓自己這女兒也看起來顯得粗俗了,總比不上別家商人的姑娘,好像矮了人家一頭一樣。

  薛連海愛女心切,痛定思痛,一定要讓女兒成為閨秀。

  因此薛家從去年開始不僅請了女先生,還不斷給家裡添些字畫書籍,因著薛連海不懂,便讓女兒自己去買。

  薛箏實際上也不太懂字畫,她看來看去覺得哪幅都好,拿不定主意。

  薛箏與蘇菁是新鄰,二人年紀又差不多,薛箏是最單純的姑娘,蘇菁稍微示好她便將其引為至交,這些日子經常和蘇菁一起遊玩。

  在蘇菁的建議下,她買了不少五花八門的東西,從陶瓷奇石、到玉器銅器,還有書畫根雕不一而足。

  今日薛箏要給薛宅的主堂買畫,薛箏自然也叫上了蘇菁。

  “薛姐姐,這畫真不錯,買這個絕對沒問題。”蘇菁一臉肯定。

  “前些日子桂秀坊又來了批好東西,一會兒買完畫我再陪你去那裡看看。”蘇菁親切地挽著薛箏的胳膊。

  轉頭給門前站著的吳小雙飛了一個眼神。

  吳小雙心領神會,眼看這筆生意就要成了,一臉掩飾不住的得意。

  實際上,蘇菁的一眾姐妹,根本沒將薛箏看做朋友。

  對她們來說,自己家多年錦衣冠蓋,綺堂筵會,薛家卻不過是漕運上的下苦人一朝得勢,既沒有有錢有勢的親戚,在揚州也沒有根基,是湖州來的外地人,在揚州的暴發戶而已,區區薛箏有什麽資格和她們稱姐妹?
  蘇菁表面上與薛箏交好,卻給她下了一個又一個套兒,垃圾古董,垃圾擺設源源不斷地以高價賣給薛箏,蘇菁這幾人已經從薛箏身上,掙了上百兩銀子。

  而薛家上下都不知這裡的貓膩,還準備等家中布置好了請人來做客。

  這次蘇菁得知薛箏要買的是主堂掛畫,立即先聯系了自己姐妹中的一個,設下這個局,勢必要多套些錢來花花。

  “薛姐姐,這幅畫真的極好,你看這筆法,這顏色,都實屬上乘之作呀!”

  段靈兒隨意看了一眼那山水圖,眉頭立即微微一蹙。

  這時,只見薛箏興致勃勃地問道:“掌櫃,這幅畫如何賣?”

  掌櫃是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薛箏旁邊的蘇菁,早就心中有數,聲不抖氣不喘對薛箏道:“這是許大先生的真跡,非兩百兩銀子不賣。”

  薛箏一聽兩百兩頓時有些猶豫,她今日總共才帶了兩百兩,本是想買了畫,再去人牙子那裡挑兩個可心的仆人,若是全部買了畫,那又得回家中取銀子。

  這些日子她花了不少,雖隱隱覺得花得太多,但父親認為薛家是定巢新燕,采辦好東西是應當的,於是一直鼓勵她買好東西不要落了下風,因此膽子也大了點。

  但是這一花就是二百兩……

  蘇菁看薛崢猶豫,立馬道:“這是許大先生的真跡,二百兩真的不虧了,若是你不要,乾脆我買回去給我爹好了……”

  那掌櫃馬上道:“你若買,我還要再加三十兩,今日是看這小姑娘有眼緣,也當拉個回頭客,至於你,蘇大姑娘是我女兒的舊友,你還是需要按真實價格來。”

  蘇菁一聽,裝作撅起嘴,向站在門前的一個吳小雙道:“你看啊小雙,你爹覺得我是外人,連便宜都不便宜。”

  吳小雙正是吳掌櫃的女兒,見蘇菁開口,立即便開始唱雙簧:“哎呀小菁,你家也是商賈,家中也有古董店,怎麽不知道這字畫真跡的難得?我父親是個固執人,見了薛姐姐有緣分,這才願意便宜一點,就是我開口,他也定不會讓的。”

  段靈兒蹙著眉,因為有小蘇氏拉線,她哥哥蘇勇做了段府古董店的管事,什麽時候蘇府自己有古董店了?

  再看過去,蘇菁拿出一副恨恨的模樣,向薛箏作勢道:“薛姐姐,看來這幅畫真的是與你有緣,姐姐我不好奪人所愛了。”

  薛箏聽完以上的話,不免心潮澎湃,點點頭,意思是買了。

  其他三個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是壓不住的得意。

  段靈兒看著眼前一幅牡丹圖輕笑道:“若我說,這副山水畫還不如這副牡丹圖呢。”

  幾人都是一愣,吳掌櫃立即拉下來臉:“你說什麽?”

  段靈兒笑吟吟轉過身:“不是嗎?這副牡丹顏色鮮亮,也不俗豔,五兩銀子差不多就能買了。那山水圖比不上這副。”

  蘇菁瞥了一眼段靈兒嘲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前些日子毀了容的段小九,你氣得我瀲妹妹飯都吃不下,怎麽今天這副醜樣子,倒跑到街上現眼來了?”

  段靈兒穩穩地牽起嘴角:“若說現眼,必然是比不上菁姐姐你。”

  “你說什麽?!”蘇菁柳眉倒立,就要上去打人,被薛箏一把拉住。

  薛箏對段靈兒道:“這位姑娘,你為何說許大先生的山水圖比不上五兩銀子的牡丹圖?”

  段靈兒收起笑,走近幾步看著薛箏的眼睛,然後將眼光移至牆上那幅山水圖:“許大先生的真跡當然值得二百兩雪花銀,但若是拙劣的偽品,那便連一兩銀子都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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