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吃過了飯往回走……“哎喲……”小神童捂著肚子,大聲哭嚎起來,“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怎麽了你?”月珩看小神童腦門上冷汗都出來了,也嚇了一跳。
“肚子疼啊……哎喲……哎喲喂……”小神童捂著肚子,就幾乎滾到了地上。
“啊?飯菜都挺新鮮的啊……應該不是吃壞東西了吧……該不會是什麽別的急症?”月珩有些不解,想扶起他來坐下,“要麽你先在這兒歇會兒,我去給你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不是……就是吃了你請的燒雞才這樣的……”小神童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一把推開了月珩。
“誰讓你吃那麽多!這是撐壞肚子了吧!”月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哎喲……我得去茅房……去個茅房就好了……你們先回去吧……”小神童看起來似乎好了一些,只是還捂著肚子打滾。
“那你快去吧……”月珩剛準備接過他手裡包著的燒雞燒鵝,小神童卻一把奪了回去。
“這個可不行,別讓你們偷吃了!”小神童一臉警惕的看著幾個人,緊緊拽著手裡的油紙包,好像手裡的不是飯菜,而是大家都盯著搶奪的金銀財寶似的。
“你要帶著這些去茅房啊?呵,你可真行……這被你鬧肚子的味道一熏陶……虧得你自己還能吃得下……”月珩撇嘴。
“我就願意,管得著麽你~”小神童翻個白眼,看月珩也是關心自己,又撇了撇嘴,補了一句,“放心吧,我沒事!去個茅房就好啦,你們先回,先回,不用等我哈!”小神童嘻嘻一笑,捂著肚子就跑了。
“他真沒事啊……這是跑哪兒上茅房去了……”月珩有些擔憂地看著小神童跑遠的背影。
“沒事,你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真肚子疼,不知道跑哪兒瘋去了。”鳳九卿笑了笑。
沉默了好半晌的張子全突然開口道,“這地方的地下,有很多地下水渠,對吧。”
月珩還望著小神童跑開的方向,感覺他跑得並不遠,卻不知道他從哪兒突然拐了一下,一下子就見不著人影了,聽到張子全的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不解地看他,“是呀……咱們在南山和水島山莊,甚至江都縣城裡面都發現有地下水渠,應該是不少吧……”
張子全繼續說道,“當時在水島山莊送走了你們,我獨自走地下水渠出來,卻意外的發現,這些地下水渠居然也像地面上的路一樣,縱橫交錯,而且有主有次,其中,應當是有這麽一條主要的水渠路線,幾乎可以貫穿南北。”
“哦?”鳳九卿眯了眯眼睛,好像想到了一些什麽。
月珩卻是沒明白,問張子全,“你是說所有的水渠其實都能貫通起來麽,可是,我們之前走得時候都是一段一段的呀……”
“這地下水渠本來就沒有完全修繕完成,而且,大概是天長日久的關系吧,既沒有繼續修繕,也沒有加以利用,幾經變遷,有些地方沒有挖開,或者有些地方已經賭死了也都是正常的……不過……”他愣了愣,看鳳九卿,“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能把這些地方挖開,進可以掌握先機,退可以疏通水渠,其實也是造福一方啊!”
鳳九卿讚許地點點頭,“不錯。”
張子全的意思,很顯然是準備借人,或者說想要調動一些他的人馬,來疏通這些地下水渠。
只是,如果想要疏通這些地下水渠,或者加以利用,首先,要對現在已經疏通的部分有所了解,最好,能夠對那些堵死的位置也有所了解,才更有針對性,所以,現在還有一點更為關鍵,那就是——地形圖。
“不過,我們畢竟來到此處的時日不長,若真是打起仗來,最劣勢的地方就是對地理地形方面不如對方那麽熟悉……可是,如果我們可以拿到這裡的地形圖,掌握了這些地下水渠的方位,那……事情就會逆轉過來,我們也就能在此地反客為主了!”鳳九卿提起打仗,還是有些略帶興奮,“而且,如果我們率先做到對此處的地下水渠通道了如指掌,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動,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即便兵不血刃,也有機會抓住這夥人,解決這個案子。”
“不知道那王勇這一年以來準備的如何,我倒有些好奇,他能畫出什麽樣的地形圖來……”鳳九卿饒有興趣的輕輕挑了挑嘴角,“看看他一會能給咱們帶來什麽樣的驚喜吧。”
“不過,那個很多人提到的神秘少年,到底是什麽人呢?”月珩問道。
“什麽少年?”張子全愣了愣,感覺自己之前好像沒聽過這麽一個人物似的,“有多神秘?”
月珩解釋道,“哦,之前大哥調查的時候發現的,有這麽一個據說長相俊美的少年人物,看起來頗具能為,應當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頗通醫術,懂得不少奇怪卻有卓有奇效的方法……總之,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可是,卻沒人知道他住哪兒,也沒人知道他叫什麽名字……神出鬼沒的吧……”
“哦?還有這麽一個人物!”張子全興奮的眼睛冒出光來,看起來,對這個人的興趣濃厚的不行。
“不過街頭巷尾的傳說也不足以全信,三五個人一傳,就誇張的不行了,”月珩一隻手把玩著頭髮說道,“不過,這個人應當是有點真本事的,你不知道啊……他可是做了不少事情……而且不圖名不圖利的……”
“啊?快說說,快說說,他都做了些什麽事情?”張子全興致盎然的問道。
“哦……就是……”月珩把之前聽到的那些故事一五一十的給張子全講了出來,果然張子全越聽越是驚訝,越聽越是對這個人興趣濃厚了起來,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他。
“不急不急,大哥已經派人去尋了……”月珩擺擺手,示意他不著急,“說不定咱們回到衙門,那人已經請回來了呢?”
“好好好,那咱們快回去……”張子全摩拳擦掌,似乎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
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少年模樣的人正看著這邊點頭。
大的那個搖著一把扇子啃燒雞,不時灌幾口酒,含混不清的說道,“你要記得呀,做事情,就是要和這種聰明人共事……要知道,毀了你重要的事情的人,往往不是敵人,而是你身邊的人,好心卻辦了壞事……”
“嗯……這個您說過很多次了啊,師父。”
那人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語重心長的教導,他看了看身邊那年紀較小的少年,語氣有些縹緲,“不管說多少遍,該犯錯誤的時候也未必阻擋得住……你身邊的人不能為你所用還不可怕,即便是背叛都不至於滿盤皆輸,可怕的是,你所用之人身居高位,卻沒有能力……”
“嗯……”那比較小的少年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您是想說那王勇麽?我覺得他也算是個人才啊,有勇有謀有志向,個人條件還是比較好的,而且也算是個有胸懷的人,怎麽說也是一匹千裡馬吧,如今您又算是給他找到了伯樂,還有什麽可愁的呢。”說著,他皺了皺鼻子,“倒是那姓鳳的,白白的撿了一員大將……他怎麽這麽好命,真是不甘心……”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每個人的命數也是不一樣的……”那人有些慈愛的看了看身邊那較小一些的少年,“大富大貴的命格未必是好,平平淡淡的人生也未必就不好,富貴不代表開心,平淡也不代表不快樂呀。”
“那如果富貴和開心只能選一樣的話……我還是選快樂一點吧,哈哈!反正錢再多有什麽用……”那年紀較小的少年想了想,堅定了自己的答案,他說著,又有些疑惑,轉頭看身邊那年紀稍大的少年,“可是……您不是一向都不願意管這些事情的麽……師父,我一直不明白您留著王勇,培養他,到底是為了什麽……您既然不願意出面,又什麽要培養王勇給他所用呢?”
“就是因為我不想出面啊……”那人輕笑一聲,幽幽歎了口氣,臉上的神情複雜,全然不似少年會有的愁腸滿目,“但是……既然躲不過去,也終究不忍看這天下大亂不是……”那人說著,挑了挑嘴角,又輕笑一聲。
“哦……”那年紀較小的少年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
“其實,我還是挺欣賞他的。”那年紀稍大的少年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是沒有表情,他輕歎了口氣,“他心中有天下,卻不貪戀財富權勢,最關鍵的一點是——他能看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人的欲望,是永遠都不會有滿足的那一天的,但是,我們自己的內心必須要弄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一旦你看不清,開始做錯了選擇,才是陷入萬劫不複的源頭……不過,這些事情還是剛剛開始……希望,他可以堅守住自己的內心,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小的那個少年只是站在他身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聽著師父的話,眉頭不時皺起,像是在思考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