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管家啊，”月珩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上前一步，看著那老管家，說道，“你家這狗狗，我看著，怎麽好像少了一隻啊？！”

  “少……少了一隻？”老管家一愣，趕緊往下看，數了一遍小狗的數量，“這……”隨即，他好像反應了過來，這丫頭該不會是在詐他吧，只是，她是如何得知小狗的數量的呢？莫非……想著，他又有些疑惑的看向月珩……

  老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姑娘怎知小狗少了一隻呢，你莫要拿老奴玩笑了。”

  “哎？如何是玩笑呢？”月珩擺了擺手，“老管家，你家原本不是有八隻小白狗麽？怎麽如今只剩下了七隻？”

  “這……”老管家不知為何，似乎有點兒慌亂，眼神有些閃爍，連鼻子尖上都冒出了一些細密的小汗珠。

  月珩心想，看來蒙對了。

  那老管家搖了搖頭，倚老賣老的說道，“姑娘見笑了，老奴如今年歲大了，這方方面面都是大不如前，腦子記性也是不好啦！平日裡正經事還辦不利索呢，並不曾在意過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對了，等過一會兒找到玉蘭，一問便知了。”說著，他擦了擦腦門的汗，扇了扇，好像多麽熱似的，“哎，真是的，這個玉蘭，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往人群裡看了看，衝著另外一個姑娘喊了一聲，“百合，你常常和玉蘭在一起，你說說看，玉蘭人呢？”老管家點了個人問道，看起來，這個百合似乎應該是平日裡與玉蘭比較交好的朋友了。

  那百合有些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這……剛剛我們還在一起的，來的路上，她說好像落下了什麽東西，趕忙回去取，想來……應該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一派胡言！”老管家怒氣衝衝的說道，“能落下什麽東西啊？我看，她該不會是趁著大家都不在的時候，又偷偷溜出去了吧？”

  “又？”月珩愣了愣，敏銳的聽出了老管家話裡的潛台詞，趕忙問那老管家，“老管家，您這是何出此言啊？”

  那老管家則只是禮貌性的笑了笑，“哦，姑娘，是這樣的，我也是聽說，她在外面找了個相好的……好像，就是那個吉慶班的人，最近啊。這個丫頭可是太不讓人省心了，不是這就是那的，最近還經常借著各種機會，偷偷溜出去！哎，想必是去私會情郎了唄！”

  什麽？！吉慶班的人？！
  方曉蝶皺起了眉頭。若是對方是吉慶班的人，恐怕這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啊。那名為玉蘭的女子，說不定其實是吉慶班安插在錢府的一個眼線……看來，這次錢府的事情十有八九，也和吉慶班有關，而這個玉蘭姑娘，說不定就是幫凶之一，否則，他們如何能在最快最短的時間裡，了解到錢老爺的事情，甚至痛下殺手呢？

  “敢問尊管，這玉蘭姑娘是什麽來歷？可是從小就在府中做事的麽？”方曉蝶問道。

  “玉蘭啊……”老管家頓了頓，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是從小就在府裡的，說起來，她來府裡的時間不算長，是小姐看上了她，留下她服侍的。那丫頭確實是個聰明伶俐的，十分地討人喜歡。而且她對於馴養小狗，也可謂是頗具天賦，這些小狗不管多調皮多凶惡，只要見了她，也就只剩下了搖尾巴。所以，小姐就讓她專門負責照料這些小狗了。”

  “天賦？就算如此……可是，在這些狗來到錢府的時候，你們又是如何得知，這玉蘭姑娘的這份‘天賦’的呢？”月珩問道。

  “哦，姑娘說這個啊，其實，這個玉蘭啊，算是小姐買回來的粗使喚丫頭，她曾經也是吉慶班的人，後來不知道為何，離開了吉慶班。一個女孩子，也沒有別的什麽手藝，如何生活啊，正好小姐了解到她的情況，就乾脆收到自己身邊了。”

  “你是說，這個玉蘭，她曾經也是吉慶班的人？”方曉蝶問道。

  “沒錯。”老管家點了點頭，“所以，才和那人藕斷絲連的，不好好乾活，天天一有機會就往外跑。不過她是小姐的人，她隻說是小姐同意的，我也無計可施啊……唉，我雖然是一府的總管，可終歸是個下人，不能對主人家的事情指手畫腳的。”

  可是，這錢府的事情，和那女子有什麽關系呢？月珩還是沒弄明白，繼續追問道，“你既然說她有相好的，又都是吉慶班的人，這麽說起來，這女子原本在吉慶班的時候，應該就已經認準了那個人，兩個人兩情相悅，只是後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把兩個人分開了……所以，雖然她做了大戶人家的丫鬟，卻仍是對他念念不忘，若說是兩個人的感情多麽多麽好……那倒也是未必……”

  “這個老奴就不清楚了。”老管家笑了笑，“這都是年輕人的事情啦，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已經不明白如今年輕人的想法啦！”

  方曉蝶點了點頭，“這麽說起來，我覺得，這事情似乎多少有點眉目了。且等找到這個玉蘭姑娘，問個清楚。”

  “大人有所不知，這玉蘭平時就不愛說話，只是見到狗的時候啊，才親切的了不得，恨不得抱起來親一口。說來也是奇怪，那些狗見到別人，都鬧騰個不停，就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不叫也不鬧，看起來就好像是舒舒服服的樣子……只是，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她事情一直做得都不錯，這會兒是不知道為何，怎麽突然不見了啊……”

  “我倒是覺得，這個玉蘭可能不是去私會情郎，而是去交換信息的！”月珩說道，“吉慶班才來了咱們江都多長時間，這女子和他們關系匪淺，她的那些事情，也未必不是裝出來的啊，可能她根本就沒有離開吉慶班，來到錢府，只是另有目的。”

  “這……”老管家皺了皺眉，“這麽說來，這玉蘭可能是害死老爺的人？難道說，她是看到事情敗露了，所以找借口，偷偷逃了出去？不行，那更要快些找她回來！”

  “嗯，說不定，這正是他們的這一招，先取得你們的信任，然後呢，再通過這個玉蘭姑娘，來完成他們的目的。”方曉蝶點頭，暗自心想，錢老爺之前想必是為他們所用的，只是後來，隨著錢老爺慢慢產生新的想法，或許是懺悔之前做過的事情，或許是想要脫離這些罪惡之事，也或許是黑吃黑，鬧成了僵局，想必，當他們發現，這個錢老爺漸漸開始不受他們的全盤控制了，那麽這顆棋子，也就成為了一顆不知道何時會爆發出來的毒刺，必須及時拔出而後快，以免夜長夢多。

  “哎呀，”老管家急道，“那……這……這該怎麽辦啊？大人，您快安排人把她抓回來啊！我們家老爺可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了，還讓她這個殺人凶手逍遙法外啊！”

  “這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還不能下定論。”方曉蝶說道，“我們確實需要盡快找到她，一來，看看她和吉慶班的關系究竟如何，而這次錢老爺的命案，是不是吉慶班的人所為。另外一方面，這些小狗的其中，有什麽秘密，恐怕，也只有她知道了。”

  正在幾人說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上方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打鬥聲。

  鳳九卿對這聲音很熟悉，是他的影衛。影衛想必是發現了什麽可疑的人物，這才打了起來。

  “我說你們是什麽人啊？”一個女子的聲音，“為何出手傷人！”

  影衛訓練有素，自是沒有搭話，連動作都不曾慢一分，繼續出招。

  月珩卻是微微一怔，趕忙說道，“九卿，讓他們助住手！”

  鳳九卿看月珩神色有些緊張，趕忙吹了個口哨，似乎這就是信號。果然，打鬥聲停了下來。

  “嗖——”的一聲，柳如刀收力不及，還有一枚飛鏢正要離手，她只能將將阻住那飛鏢的去勢，卻是收不回來了，這一飛遠去了，也不知道落到了哪裡。

  鳳九卿看了看月珩，問道，“怎麽？”

  月珩似乎有些為難，這該怎麽說呢……柳如刀是她安排進來找線索的，這會兒卻被鳳九卿的人給攔了下來，也是尷尬。

  “哦。那個啊……”月珩打著馬虎眼，“她是我朋友，來找我的呢！”

  鳳九卿明知她是在胡扯，還是一副全聽全信的樣子，點了點頭，“那……”

  老管家倒是笑了笑，“姑娘的朋友也是好興致，穿衣風格，有些與眾不同啊？”

  “呵呵。”月珩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她這個是……個人興趣……純屬興趣……”

  柳如刀飛身下來，站到了月珩身側，她看了看旁邊的幾個人，湊過去在月珩耳邊說了些什麽。

  “啊？！”月珩驚訝，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她看了看鳳九卿，又看了看方曉蝶，遲疑著說道，“剛剛……小刀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