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張子全調息了一會兒內力,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你看,這不是都好好的了?”
鳳九卿微微蹙眉,沒有說話。八字替身符何其珍貴,是輕易可用的麽?如今,他為自己用了這張八字替身符,不僅他的命運會發生改變,自己的命格也會受到影響,兩個人之間就多了一些冥冥之中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相互影響……
張子全心想,鳳九卿原本命中孤寡,可是這次也算是錯有錯著,這樣一來,不知道鳳九卿的命格受到自己的八字替身符衝擊,是否會發生改變,又會發生什麽樣的改變呢?不知道,他和月珩的婚事,是否能夠順利進行下去了呢……
鳳九卿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隻當他是受到了內傷,還需要調息片刻,便沒有多言,也盤膝坐下進行調息休養。
鳳九卿剛一調動內力,便覺體內翻江倒海……趕忙停下了調息。那股子翻滾不息的內力,在經脈之中來回躥動,攪擾的他全身一陣陣劇痛……而之前被他以七成內力勉力壓製在心脈之處的那火種之毒,卻似乎是受到了這翻滾著的內力的牽引,有些蠢蠢欲動……
張子全不知何時已經起身站在了鳳九卿身側,正緊皺著眉頭,看著鳳九卿。
鳳九卿睜開眼睛看到張子全,顯然有些驚訝,“你……感覺怎麽樣了?”
張子全沒有答話,他眉頭緊皺,拉過鳳九卿的手腕,探了一下他的脈息……眉頭幾乎擰成了個疙瘩。
鳳九卿看他捏著自己的手腕,一副想吃人的樣子,笑了笑,“你這是想幹嘛?”
“我想幹嘛?”張子全語氣裡分明帶氣,“我倒想問問,你這是在幹嘛?”
“什麽呀……”鳳九卿好脾氣的問。
張子全看他這樣,更是氣得跳腳,“你這分明是自己作死……好好的,你為何封鎖了七成內力?你是不是把火種之毒以內力為封,壓製在了心脈之中?你可知道,就算成功,你這七成內力也算是費了,而若是失敗,則會落得個心脈受損,命不久矣的下場……況且,就算你僥幸,成功壓製住了火種之毒,也只是減緩了他發作的速度,並不能夠控制毒性發作的程度,為了換取這一時半刻的時間,你要付出多少代價,你想過嗎?”
“你說這個啊……”鳳九卿雲淡風輕的說道,“我看你也沒什麽好法子,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總不能躺在床上等死吧。想著這樣或許有用,沒想到試了試,竟然果真有效。”他語氣竟然有些天真的開心。
張子全嘴角都快撇到護城河去了,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你真是……不可理喻……”
“不說這個,你要是覺得身體還好,咱們就繼續走?”鳳九卿似乎是有意岔開了話題。
張子全深深吸了一口氣,索性不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去。是啊,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已晚,不過,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連全盛之時的三成都比不上,此行原本就是凶險萬分,看來,前路也不會太平了……張子全自顧自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腳步頓了頓,把外衣解了下來,丟給了鳳九卿,翻了個白眼,繼續往前走去……
鳳九卿接過衣服,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張子全一直都是這個脾氣,還真是一點也改不了呢。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手中有了乾乙長明燈,倒是省去了點火折子的麻煩。
又平平靜靜的走了一段路,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一句無話。
轉過一個彎來,又到了第二個開闊地帶。
張子全走在前面,率先停下了腳步,鳳九卿也跟著停下了腳步,往前看。
“你看這裡……”張子全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柱子,舉起乾乙長明燈給他照亮了一些。
鳳九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只見前面的開闊地帶,乃是有兩根柱子支撐起來的,張子全伸手指的,應該就是這兩根石柱,“這石柱,怎麽了麽?”
張子全看了看那石柱,“你有沒有發現,這兩根石柱,下面部分似乎有些發黑啊……”
“好像是有點發黑……”鳳九卿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是不是放的久了?還是說……這裡的泥土有毒?”
張子全不置可否,“你既然知道八字替身符,那你信不信,不僅是人有氣運,草木金石,皆是有氣運的。”
鳳九卿點頭,“你說的,這是風水之術吧。”
“沒錯,”張子全看了他一眼,“這種黑氣,可以給我們一種指引,說明,這地方有問題。”他一邊說一邊拿著那盞燈,四處看著,好像在尋找些什麽。
“怎麽?”鳳九卿有些不解,“你在找東西?”
張子全點點頭,“這裡的氣運很差,應該是人為創造的,若是想要製造這樣的氣運,是需要一些道具的……”
鳳九卿指了指自己頭頂上,“是不是這個東西?”
張子全抬頭,正看到鳳九卿頭頂上方,似乎懸著一個八卦鏡。四周原本就黑,不容易發現,即便有了乾乙長明燈的照亮,也只是讓人能夠看清腳下的路,他還真的沒有注意到上當懸掛著的銅鏡。
張子全輕輕躍起,如同一隻靈巧的燕子,緊貼著石壁打了個轉,取下了那枚銅鏡。
“這是八卦鏡。”張子全把那銅鏡拿在手裡,仔細觀瞧著,“我剛剛上去看到,這鏡子用一根極細的銅絲懸掛在上方,角度應該是刻意調整過的。”
他把那鏡子翻過來,把乾乙長明燈放在鳳九卿手中,一手拿著那枚銅鏡,咬破了另外一隻手的食指,把血滴在了鏡子背面。
原本平淡無奇的鏡子背面,隨著血液滴落,開始出現了一個個血紅色的小圈圈……
張子全冷笑一聲,“鬼鏡攝魂陣。”
鳳九卿對這些陣法之術不甚了解,不過,聽張子全的語氣,似乎,這裡面有些內情?
張子全臉上依舊掛著那抹冷笑,“看來,在這裡遇到了同門中人。”
“你說,這是風水之術麽?”
張子全點頭,“我門中陣法原有這麽一種,算是有些邪門兒的東西,倒算不得是禁術,畢竟,陣法如同藥草,無所謂好壞,人身鹿茸用不好也會成為要命的毒藥,而毒藥用好了卻可以治病。”
鳳九卿點頭,表示明白。
張子全繼續說道,“這個符咒配合了大凶的方位,若是加上天時不利,可能一下子就能要了入陣之人的性命……”
鳳九卿試探著問道,“這麽說,這陣法……十分凶險?”
“那倒算不上,”張子全搖了搖頭,“這陣法殺傷力並不是很大,只是十分惡毒……它傷害的是入陣之人的時運……”張子全再次指了指那石柱,“所以,你看……連帶著那石柱的氣運都被耗盡了,已經從根部開始發出暗黑色……”
“你是說……走過這個陣法,會讓人的運氣變差?這看起來好像確實沒什麽太大的殺傷力啊……”鳳九卿想著,這設置陣法的人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不明白,”張子全卻十分認真的搖了搖頭,“沒有時運相濟,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他微微皺眉,“時運被吸收走的人,運氣會極差,喝涼水都塞牙縫,走在平坦大道上可能還會被小石頭子兒絆倒……而若是定力不足的人,則可能會直接癲狂,殺了自己身邊的所有人之後,再自殺。”
鳳九卿看著那鏡子,突然有些發愣,“這個鏡子……看起來……有些眼熟啊?”
張子全看了看他,“這種鏡子都是大同小異啊……”
“對了,”鳳九卿突然想到,“之前,我和月珩來到南山之時,在遇到你之前,曾經遇到過一夥人,他們穿成村民的模樣,帶著幾隻狗一隊人,在山上挖的東西,似乎,就是這樣的銅鏡。”
張子全愣了愣,眉頭擰起個疙瘩,“如此說來……這陣法比我想象中更加惡毒……它不僅僅是想要吸收入陣之人的氣運,它想要的是整個南山的氣運……”
鳳九卿不解,不知道這南山的氣運是指什麽,也不知道有誰在收集這些氣運,拿來又能做什麽……
“你不信這山有氣運?”張子全似乎看出了鳳九卿的疑惑,“不過,你應當知道龍脈吧……”
鳳九卿點了點頭,“所以,你是想說,尋常的山石也都是有氣運的吧……”
張子全點頭,暗道,和聰明人對話就是舒服。
“可是,難道……這氣運也可以像錢財一樣流轉的麽?”
“一般情況下是不能,但若是有靈寶和陣法相助,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張子全想了想,繼續說道,“我猜,之所以有人在這裡布陣吸收時運,不是為了滋養靈寶,就是為了鎮壓什麽邪性的東西。”
“這麽說來……”鳳九卿想了想,“可是,那些人為何要把銅鏡挖出來呢?”
張子全搖搖頭,“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