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林素曦喝牛乳喝的咕嘟咕嘟的，惹得四皇子也多進了一碗牛乳。

  玄度氏不得不佩服林素曦的力量了，不費一兵一卒就讓四皇子上了心，然後林素曦還傻乎乎的不知道。

  四皇子本身是個極有規律、又約束自己的人，吃完了之後，多一口都不會再進，今日卻看著林素曦吃的香，居然又進了碗牛乳！
  等到四皇子家馬車走的時候，天都大亮，可見前頭的馬車是何等之多。

  奴才們也分三六九等，一等二等的坐在貨車上，三等就只能走著去了。

  四皇子在最前頭的馬車裡，隨後的馬車裡裝的是四皇子的必需品，然後再是玄度氏的馬車，玄度氏的必需品。

  光是四皇子的馬車就有十二車，更何況其他皇妃的了。

  馬車內部空間不是很大，但足足能坐六七個人，中間還有個炭盆取暖。

  可主子的奴才怎麽能讓人坐滿了呢，所以隻坐了四個人。

  玄度氏和林素曦，還有各自的貼身宮女子若和尋芸，一起坐在溫暖的馬車裡。

  馬車本是奴才們用更多的炭盆烤暖和的，剛開始覺著熱，走了一會就涼了下來。

  “倒不知是這天兒冷，還是炭盆太少了，我身上有些冷呢。”

  玄度氏身子單薄，衣服又是穿了禮數該穿的那麽幾件。

  脂肪厚的林素曦，不但自身有良好的體質，而且穿著包了羊毛內襯的馬甲，一點都不冷的。

  “夫人姐姐要不蓋上毯子？如今加碳，被風吹起火星子，燒起來可就不妙了。”

  林素曦說的有道理，夫人也是嘀咕嘀咕，嫡夫人蓋上了毛毯子，林素曦又把自己更熱乎的暖手爐塞到了玄度氏手裡。

  馬車搖搖晃晃的，林素曦從沒有坐過長途馬車，這下子要吃苦頭了。

  “還是殿下考慮的周全，主子們的馬車可比貨車穩多了，妹妹要是今兒在貨車上坐一天，保不齊到了園子裡就病了。”

  那種搖搖晃搖的感覺真不好，林素曦一時間想吐，又壓了下去。

  “夫人姐姐莫笑話妹妹，妹妹沒怎麽坐過馬車。”

  玄度氏自然不會笑話林素曦，只是覺得林素曦可愛的緊。

  林素曦一直沒吐，因為她睡著了。

  昨兒個怕誤了走的時辰，緊張的一夜沒睡，這會子斜在馬車上睡著了。

  未時的時候，馬車停了，要給主子們吃簡餐。

  說是簡餐，也不可能讓皇上、皇太后吃個饅頭鹹菜就打發了。

  就連四皇子也有六菜一湯，玄度氏是四菜一湯，林素曦一菜一湯。

  可林素曦睡得香甜，玄度氏不肯叫醒。

  四皇子正值青春，活力四射，馬車裡肯定是屈不住的，留下來溜溜。

  溜著溜著，就想去看看林素曦，是不是正吃的高興的，吸溜吸溜的。

  結果拉開夫人的馬車門，只有夫人一個人在吃，林素曦睡得呼呼的。

  “她怎的…”

  四皇子剛開口，玄度氏就製止了，“噓！”

  玄度氏下了馬車，給四皇子行了禮，“妾身給殿下請安。”

  “這林氏，怎的不叫她起來吃飯？”

  四皇子說的生硬，臉上也是像在問今天吃啥一樣，不帶感情。

  可玄度氏也不是傻子，但她就是不隔應林素曦，林素曦有寵愛，她覺著非常好。

  “林妹妹一路上暈車作嘔，不舒服好久了，這才睡著沒多久，妾身不忍心叫醒她。”

  四皇子鄙夷的看了玄度氏一眼，“你倒是個好的，林氏也是個好的，你倆合得來，我很輕松。”

  這話玄度氏仔細琢磨了一下，那意思不就是說，真千氏和李氏讓四皇子不輕松，不舒服了唄。

  果然林素曦是個好的，是個福星，玄度雅心想。
  馬車又開始走了，這次停下來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

  冬天的太陽下山早，這才酉時而已。

  林素曦這會子已經醒了，那股子惡心勁兒已經過去了。

  “這園子好大呀，走了這麽久還沒到住處。”

  這一點玄度氏也認同，“這還只是春秋園裡其中一個園子，是長春園。”

  林素曦不得不驚呼，後來聽四皇子講，春秋園佔地三千多畝，分三個園子，春秋園、長春園、萬春園。

  林素曦跟著玄度氏和四皇子住在靠近含經堂的淵映齋裡，就算是去園子裡過年，可皇子們還是免不了要念書。

  含經堂就作為皇子們的學堂了。

  淵映齋有五間房，四皇子、嫡夫人、林素曦各一間，屋裡的那幾個耳房住著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

  五皇子樂正宗景還小，要念書，穎貴妃也帶著他住在了含經堂附近。

  已經大婚了的皇子只有四皇子樂正宗志和三皇子樂正宗瑞跟著來了。

  二皇子樂正說是好幾年都沒有和大家一起過過年了。

  今日皇上發了話，讓大家整頓休息，不要來請安了，所以四皇子就有些散漫。

  既然要讀書，四皇子伴讀午棉（二皇子樂正宗元獨子）也跟著來了，跟穎貴妃和五皇子樂正宗景住在寒光室。

  晚上四皇子是跟玄度氏吃的晚點，玄度氏便一直提林素曦不舒服的事，把四皇子給支到林素曦那裡去了。

  子青心裡有苦說不出，可夫人有夫人的想法，她不敢說，怕像額吉那樣被趕回喜塔臘府。

  “夫人說你不舒服吃不下飯我還不信，仔細一瞧剛才的飯菜都是完整的端了出去。”

  林素曦給四皇子行了禮，點點頭，“胃裡是有些不舒服，老是作嘔。”

  四皇子打趣道：“豬崽子，你難不成是懷了身孕吧，我睡著的時候你對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

  林素曦一臉呆滯，這四皇子怎的如此不要臉，緊接著林素曦臉紅了起來。

  “呸，虧殿下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呢，這話都說的出口，也不害臊。”

  這下弄得四皇子也不好意思的，這實在是暴露了，內心的壞水兒不可說，不可說！

  晚上躺在床上，林素曦有些睡不著，動來動去的。

  “大爺給你說個故事，你不許再動了。”

  四皇子把林素曦抱在了懷裡取暖，就開始講故事了。

  “從前一個男子情竇初開，喜歡上了一個女子。但是門不當戶不對的，男子父親就十分反對。就給男子娶了個夫人，男子還是喜歡那女子，父親拗不過就給他娶了個側淑人。”

  四皇子故意越說越小，裝睡了過去。

  林素曦又不敢叫醒，想聽故事，氣呼呼的，用腳撐開了被子。

  冷風鑽了腳底板，四皇子一時間又氣又好笑，果然世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最可怕的是這女子既小人又是女子。

  四皇子只能咬牙切齒的裝醒過來，慢悠悠地講。

  “後來那個男子專寵側淑人，側淑人很快生了長子，過了幾年又添了一個兒子。”

  林素曦開心的點點頭，“好棒啊，果然有情人終成眷屬。”

  “好棒個屁，聽殿下講完。”

  四皇子看林素曦一臉渴望的樣子，就知道很快就要失望了。

  “生第二子的時候，側淑人難產，孩子也天生不足。男子和女子十分相愛，但是女子生孩子傷了身子，兩年後次子夭折，女子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

  四皇子看了林素曦一眼，林素曦眼睛水汪汪的快哭了，“只剩那男子活在世上，好可憐哦。那麽專情的人，定不會再覓良人了。”

  四皇子嗤笑，摸摸林素曦的腦袋，“看來你也不笨，看事情挺通透的。這個男子就是我的二哥，那個女子就是他的側淑人王氏。嫡夫人章婁氏去年年底也過身了，此時二哥現在可謂是孑然一身。”

  林素曦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二皇子沒有來園子裡過年。”

  四皇子看林素曦自作聰明的樣兒，忍不住罵了句：“蠢貨。”

  林素曦欣然接受不算，還反問四皇子，“是是是，奴才又蠢又笨，那殿下願意專寵奴才嗎？”

  四皇子給了林素曦一個爆栗，“想都別想，殿下還沒有個嫡子呢，你別在這瞎搗亂。”

  “那能不能…？”

  “不能！睡覺。”

  “哦。”

  四皇子把林素曦抱在懷裡，心想：這丫頭還什麽都敢說，要是叫旁人聽去了，告知了父皇或是皇奶奶，林氏這腦袋該保不住了。

  皇子的後院就如同后宮般黑暗，二皇子側淑人之死，保不齊就有章婁氏的原因。

  畢竟側淑人王氏過身後，嫡夫人章婁氏可是一直幽禁致死。

  況且四皇子到現在還沒搞明白對林素曦是什麽感覺，到底是喜愛還是成了習慣。心底永遠的浮現著那可愛的小攬月。
  父皇專寵額吉（完顏皇貴妃）十年，四皇子什麽都看在眼裡。

  如果真有一天發現自己對林素曦是喜愛，專寵也未嘗不可，像父皇對額吉那樣就好。

  四皇子回過神的時候，林素曦已經熟睡了，四皇子卻睡不著了。

  不是有美人在懷睡不著，而是心疼十三歲就離家嫁給他的豬崽子。

  小年也沒有過的比往年豐富，貼了對聯，供奉了灶王殿下，放了幾串鞭炮，隨後就等下人們象征性的掃打掃打房屋，就可以乾乾淨淨的過年了。

  晚飯是一家人一起吃的，林素曦也上了桌，一同吃。

  今兒的主食是餃子，各式各樣的餃子，還有各式各樣的餛飩和蒸餃。

  餃子包的小巧，一口能吃三個。餛飩更是皮薄餡少，特別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