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天過著,宏梧派最近都很安靜。蘇楠施每天過的日子無非就是修練煉丹教徒養娃,順便有時間便琢磨琢磨一下陣法。
卜笙自從回到他的門派之後一直與蘇楠施保持著聯系,他美其名曰免費向陣法大師討教討教。
對此,蘇楠施自是沒有拒絕,她可是向自己保證過了要彌補他來著,而且她覺得卜笙的為人不錯,與他交好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一日,蘇楠施收到卜笙的傳音符,她用靈力打開它,聽見卜笙說道:“楠施我給你說,昨天你傳給我的那張符居然被新來的守通訊處弟子給弄丟了,你說我能不氣嗎?以為真是那弟子弄丟的,熟知,呵呵,居然是被我那個表妹給截胡了。”
卜笙說了一大堆關於他表妹的壞話,然後才脫離她表妹的話題,轉而聊起陣法,最後又道:“總是這樣傳音也太浪費符籙了,我是無所謂,可是楠施你就不同了。我金丹境界已經穩固,要不咱們找個時間一起去歷練歷練如何?可以把你的徒弟也一起帶上。”
收了傳音符,蘇楠施一把火把它燒了,而後從儲物袋裡掏了一張符籙,不似以往那樣極其心疼地在上面留言,“卜笙,這恐怕不行啊。我的徒弟都還小,帶他們出去歷練我不放心,而且熯兒也不能專心修練。至於你說的那個陣法,其實是……”
符籙經由守訊處傳出去後,蘇楠施回到她的洞府,看到時熯在那裡乖乖等著她,道:“熯兒,你才練氣一層的修為,不想著好好修練而要去後山抓妖獸幹嘛?”
時熯憨厚地看著她,解釋說:“妹妹總想要吃東西,熯兒想抓妖獸烤給她吃。”
蘇楠施好笑道:“靜兒有靈露喝就可以了,用不著吃這些,熯兒不用慣著它,否則它會越來越離不開吃食的。”
此時坐在地上練習走路的時靜聞言不滿地嚷了一聲,口齒不甚伶俐地說:“要,小靜靜就要。”
時熯看著時靜,“可是師父總說靈露很貴啊,所以熯兒就想……”他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小。
“這次就算了,幸好熯兒沒有受傷,否則下次可就不會這麽幸運,遇到好心的師兄師姐幫助你,還把你安全送了回來。”
“嗯,熯兒下次再也不敢了,除非修為到了練氣五層。”時熯保證道。
在他話音剛落下,蘇楠施的洞府忽然來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這令她頗感稀奇。
她看著站在她洞府前的淳於洛,先是問候一聲,而後不解地問他,“真人來找弟子有何事?”
然而還沒等到他回答,蘇楠施就聽見時靜高興地對著淳於洛喊了一聲爹爹,還想走到他的旁邊但是不成便爬了過去,驚得蘇楠施心都快跳了出來,完全不敢去看淳於洛的反應。
此時蘇楠施已經把時靜真正的家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她僵硬著蹲下身體用手把它的嘴巴給捂緊,生怕它再說出些什麽話來,也怕它在這個時候喊她娘親。
淳於洛聽到這聲對著他喊道的爹爹,雖然早前偷聽到他眼前二人的對話,知道它有一天會對著他這麽喊,但是親耳聽到還是難免感覺意外。
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奇異感,他目光巡視被蘇楠施捂著嘴,但笑眼看著他的那個不知從哪來的算是假娃娃的時靜,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道了道:“你認錯人了。”
時靜聞言變得很委屈,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盯著淳於洛,想要說些什麽卻無法說出口,只聽得一聲嗚嗚聲而已。
“真人別見怪,它還什麽都不懂,見人就喜歡亂喊。”蘇楠施有些尷尬解釋。
時熯也在時靜的這聲爹爹聲中回過神,他就著蘇楠施的話說:“真人,妹妹她就是喜歡亂喊人,她還總叫師父為娘親呢。”
蘇楠施好不容易才敢面對著淳於洛,熟料被時熯這一解釋,她再次不敢去看他了。
這爹爹娘親的,聽著就是一對嘛。
淳於洛眼睛微閃,他看向一臉尷尬的蘇楠施,又收回眼神,很是平淡道:“嗯,不過得讓它糾正過來才是。”
蘇楠施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把時靜抱回洞府內,叫時熯看緊點才回到剛才的位置。
淳於洛從儲物袋裡掏出了流光琴以及蒲楓琵琶,“近些日子有些忙,本該早些還你了。”
蘇楠施查看著越發光鮮亮麗的流光琴,受寵若驚道:“真人,您怎麽還幫弟子把法寶築級了?這流光琴都到中品寶器級別了!”
墨發被風吹起,淳於洛聲音很是清冷,“正好有升級這法寶的材料,便用上了。”
本來他是想幫她把琴再升一級至上品寶器級別的,但是一想他這樣子做的話她怕是會更加不敢接收吧?上次送她件蒲楓琵琶她都猶豫了許久。
果然他聽見她說:“這修複琴已經很麻煩您了,怎好意思再叫您幫著升級?”
“升都已升完,莫非把它降級?”
蘇楠施一噎,讓她不要她的琴她做不到,讓她付給他升級所需要的相應靈石她也做不到,於是她猶豫了許久後拿出她前不久剛剛煉製成功的一小瓶七品丹藥,請他收下道:“真人,這是弟子偶得的七品丹藥,該是可以抵消這升級所需費用了吧?”
淳於洛略一思索,接過她的丹藥,沒有說什麽抵不抵得上的話,而是直接道:“如此也好。”
從蘇楠施那裡回到藏劍峰上,避開了文慕思的詢問,淳於洛在他的房間裡看著他手中的那瓶丹藥,倒出一粒仔細觀察一番,而後眼神微動。
他沒有想到在這修仙界居然能看到無丹毒的丹藥,而且還是出自蘇楠施之手。
雖然她口頭上是說這是她偶然獲得的,但是他知道這只是她的一番說詞,因為他曾看過並且服用過她的低品級丹藥,看出了其中的不同,自是能分辨出來哪些丹藥是她所煉製。
“師父,掌門今年又派弟子傳話,說咱們藏劍峰的弟子太少了,詢問師父您今次是否多收些弟子入峰。”文慕思在淳於洛的房門口轉述道。
淳於洛聞言並沒有打開他的房門,他依舊給出往次招收弟子時回避的一番話,“這事交給管丘便可,他自會看著辦。”
文慕思對於他的回答沒有一絲意外,只是她盯著那扇遲遲不肯開著的門,心中很是鬱悶。
她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師父與她之間的關系變味了。雖然他自從收了她作記名弟子之後,他與她之間有保持著恰當的距離,但是這些日子與之比起來可謂是相差甚遠。先前他們之間可能還有超出師徒以外的情愫,可是現在這種情愫卻是蕩然無存了。
她從不認為是因為自己與別的男子關系過於親近的緣故,她認為只要是她,那麽她身邊的所有男子都應該對她抱有不一樣的態度,不管她身邊有沒有意中人,與誰親近。
文慕思忽而想到她的師父與蘇楠施的關系好像有些不一般,又想起前段時間他們二人還獨處了有一段日子,便把他們師徒之間關系的寡淡怪罪在蘇楠施的身上,而事實上這事最大的緣故該是她自己吧。
這邊蘇楠施送走了尊大佛,在小心肝停止亂竄後想起罪魁禍首時靜,腳步大邁準備去找它算帳。
她進了洞府,看到時熯對著時靜就是一陣發呆,暫時壓下怒火,對著時熯說:“熯兒,快回房修練去吧。”
時熯抬起頭,一雙眼睛迷惑地看著蘇楠施,“師父,為何妹妹會喊玉修真人作爹爹呢?”
“靜兒喊玉修真人為爹爹?”洞府外傳來溫勳辰驚訝的聲音。
洞府內一大一小聞言皆抬頭看向逆光之人,大的一臉尷尬,小的一臉呆滯。
“嗯,師祖。”時熯答。
“祖、祖。”時靜咿呀道。
蘇楠施聽聞時靜說了話,瞪眼看向它,把它瞪得憋出一副委屈樣。
得到肯定的回答,溫勳辰睫毛閃動,他看向要哭不哭的時靜,想起初次見它時發覺的異樣,他可以容忍它喊她為娘親,但卻不允許它喊其他人作爹爹。
他掩了掩心底的不悅,似是苦口婆心糾正時靜對人的稱呼,“靜兒以後別再叫別人為爹爹了。”
時靜眨巴著它含淚珠的眼睛,想裝作聽不懂,卻在看到溫勳辰隱晦的警告眼神時心臟都漏了好幾拍,因為他的那個眼神真的很可怕,他好似看破了自己的不尋常之處。
於是有膽量沒勇氣的時靜一下子就妥協,它極其不樂意撇著嘴裝模作樣說道:“不叫了。”
它這一聲類似保證的話不僅聽得溫勳辰心情變晴,還有蘇楠施也是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氣,她沒有想到原來時靜這麽聽溫勳辰的話。
小插曲過去,蘇楠施才想起要問溫勳辰前來的目的,“師父,您來此可是有何話要說給徒兒聽?”
“很快就到了宏梧派開門廣收弟子的日子了,施兒可想去當一當這管事弟子?”溫勳辰問。
“原來又到這個時候了啊。”蘇楠施感歎一聲。
“只是這份差事哪能那麽容易落到徒兒身上?”她問。
溫勳辰溫潤一笑,“只要施兒有這個心,不必擔憂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