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皇帝的詰問，趙恆越發憤怒：
  “若父皇想了解兒子更多能力，倒也不難。只怕姑母性命不保。”

  皇帝道：
  “阿姊，多年前阿姊助朕奪取皇位。朕感激阿姊。不過這麽多年來，阿姊也享盡榮華富貴，就算與孤同生共死，想必阿姊也不會有什麽怨念。”

  長公主慢悠悠道：
  “是啊，是啊。”

  她對今日活著出去，已經不抱什麽希望。況且皇帝說得沒錯，平心而論，她享盡人間繁華的一切，如今便是回報之時。

  趙恆滿心恐懼：

  “阿爹，都這步境地了，你還想掙扎？”

  皇帝說：
  “蕭娘子，你用什麽手段治好的朕？”

  蕭盈道：
  “啟稟陛下，因時間緊迫，藥材有限，小女子並未能治好陛下。唯有以銀針刺穴之法，使陛下暫時抵抗毒氣攻心。”

  皇帝點點頭：
  “果然不出朕所料。其實很久以前，朕數次煉丹不成，便想到或許因為朕有不孝犯上之舉，所以上天不許朕長命。”

  他日夜煉丹，何嘗不是在求天保佑。自己犯下的罪孽終有遭天譴的一天，既是恐懼，又是預感。

  所以自然也早有準備。

  “冥冥之中，這裡既非乾龍殿，也非禦書房，而是文華殿，朕幾十年前奪取皇位之地。恐怕當真命中注定吧。”

  隨著皇帝緩緩的講述，趙恆嗅到不妙的氣息。

  整座文華殿中的空氣逐漸灼熱起來。

  不，是文華殿在緩緩燃燒。

  皇帝居然還準備了後手。

  趙恆恍然大悟，皇帝知道無論如何窮盡巧計，身上的毒藥其實已經注定他必死無疑。皇帝要讓所有人都為他殉職。

  果不其然，一隊暗衛出現在殿中。

  他們就是剩下的最後拱衛皇帝的人。

  想必這些人皆為精英中的精英。此刻也個個渾身帶傷，想來是與李希任的禁衛交手所留下的。但如果要帶走皇帝一人，未必不能做到。

  但是毫無意義。

  因為皇帝大限將至。

  趙恆顫抖起來。他害怕了。

  他的目光轉向蕭盈。

  “都怪你。”

  為什麽她就不能接受他的暗示和追求？為什麽她處處跟他作對？都怪她。如果她沒有最後關頭喚醒皇帝，他本來或許成功在望。

  手下挾持的長公主的生命似乎變得無足輕重。

  趙恆露出邪惡的微笑：
  “蕭盈，都怪你。你看，現在我們要死在一起了。”

  蕭盈警惕起來。

  趙恆要想挑撥離間皇帝？

  趙恆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正確的目標應該是眼前的女子。

  “蕭盈，說起來，姑母跟我有什麽仇怨呢？其實沒有。我不得不挾持姑母，還不是因為你？眼下若什麽都不做，恐怕我們都要死了。但其實你或者姑母，都還是可以活下去一個的。阿爹手下的暗衛，要護送姑母一個人離開，恐怕不難吧。那麽，你願意不願意代替姑母？”

  他故意讓劍鋒稍稍離開長公主的脖子一點。

  長公主閉目道：

  “你少挑撥離間。本宮早就享受夠了。要能陪著陛下去地府稱王稱霸，想必是件不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