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明明夫君滿懷柔情,卻偏要揪住不知來歷的熏香問個沒完沒了,蕭珍再愚笨也懂得其中必有什麽緣故。
她唯有含糊其辭道:
“哪有什麽聯系。不過是姐夫所贈罷了。”
姐夫李希任交遊廣泛,相互之間有所贈香也不奇怪。
柳名揚幾乎不為人所知的皺了下眉頭。
蕭珍想要趕快轉移話題,拉住柳名揚的袖子,嬌嗔著撒嬌道:
“夫君,今兒成禮辛苦一日,珍兒好困。不如……有什麽話明日再說?”
怪異的感覺浮上柳名揚的心頭。
珍兒今日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雖然婚前與珍兒相見不過寥寥數次,他卻能清晰的描摹出珍兒在自己心中,是一個聰慧果決的女子。
蕭珍得了姐姐的耳提面命,縱使能一時模仿出來,久而久之,難免露出本性。何況她本來就並非什麽心機深沉之人,更加難以長久的裝出蕭鈺的行事風范。
柳名揚一心為情抗爭,反而忽視了先前種種蛛絲馬跡,如今洞房之際,唯剩下兩人相對而處,再遲鈍也察覺出一些不對味兒來。
“我只知道李大人武藝高強,不想還擅長香道。”
蕭珍進退兩難,唯有閉著眼睛繼續編下去。
“其實是姐姐喜歡。”
柳名揚柔聲道:
“那,珍兒當真沒有聽說過這熏香的名字?”
蕭珍如何敢把話說死?別說這青山書院獨有的“竹林”香,就算尋常日用的熏香,她也分不出一二三來。眼下含含糊糊道:
“姐姐倒是曾經提過,可珍兒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柳名揚幾乎氣笑了。
那夜裡,他冥思苦想,忽然得了“竹林”香的提示,文思如泉湧,從而名動京城。追出門去,唯見殘香不見人。
繼而撞上名叫蕭珍的女子……一步步引得自己認定她就是恩人。甚至在心中的分量,壓倒了原本頗有好感的同福堂女掌櫃。
可現在,她卻對自己說,自己不知道那晚上點燃的香叫什麽名字。
顯然,她也沒有聞出,方才自己燃起的熏香,同那晚上本應當由蕭珍殘留的熏香一模一樣。
柳名揚看著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她嘴上說困了,兩眼燦若明星,顯然充滿了期待。
但這副模樣不僅沒有引起柳名揚的憐憫,反而更讓他深深反感。
這個女子過分陌生。
為什麽?
她會說不出“竹林”熏香的名字?她會聞不出這本該是兩人的定情之香?
遮掩的容顏,陌生的舉止,避重就輕的舉動……像一根刺深深扎進柳名揚的心裡。她把自己當成什麽了?想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玩弄自己不成?
柳名揚抑製不住衝動。他為了這一晚付出極大的代價,甚至與母親離心,還甚至被禦史彈劾,差點當著長公主和皇子們身敗名裂。他不能接受自己所有的付出,換來的是一個冒牌貨。
他抓住蕭珍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蕭珍嬌呼一聲。
“珍兒,你仔細想想呢?或許你曾經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