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瑞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他根本就插不上嘴。

  只聽聶榮樺冷聲說道：“那個侍女是雅秀園的，可是卻不是瑞王府的人！她是閔王府中的下人，你也說過，她從小就跟隨在林淳歌那個棒槌身邊！因為林淳歌的身體不適，閔王妃最近留在雅秀園照顧棒槌，根本就沒有出去！也就是說，閔王妃沒有進宮！閔王就算有通天本事，在宮廷沒有什麽宴會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有機會去后宮一遊吧！”

  她的手重重拍在搖椅的扶手上，“能夠接觸后宮，又同我有仇的，也就嘉怡長公主那個老賤人了！她的手若是能夠伸進瑞王府，我看你這戰勝的名頭直接讓賢好了。不過……我不覺得你會那麽沒有用，這樣想下來，也就是嘉怡長公主同我們王府的人某些人有了接觸，而這個人隻可能是玲瓏苑的紀柔！”

  聶榮樺擲地有聲地說著，沉入枯井一般的眸子訴說著主人此刻糟糕的心情，“紀柔不可能使得動林淳歌的侍女，那麽就是紀柔在嘉怡長公主和閔王妃之間起到了橋梁的作用。春草！”

  “屬下在！”春草本來在花廳吃飯，因為聶榮樺一向不客氣，她說讓大夥開吃，那他們自然就不必等公主了。她這邊剛放下碗，就聽到聶榮樺冰冷的聲音，眨眼間她就從花廳消失，來到聶榮樺的面前。

  春紅等人都維持著夾菜吃飯的動作，就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盤一樣，完全傻住了。

  “好厲害！”榮冬小聲說著，“我什麽時候可以這樣厲害！”

  她奶聲奶氣的小聲音頓時讓花廳的緊張氣氛放松下來，榮春拍了拍榮冬的頭，“你可真會想，等你長高點再說吧！”

  “好了，快點吃飯吧！”榮陽皺眉道，“一會兒要是公主有什麽吩咐呢？大家趕快吃，不要閑話。”

  “哦。”榮冬是有點害怕榮陽的，因此榮陽一開口，她就立刻老老實實地吃飯。

  春紅坐在一邊，她好像才是廳裡面年紀最大的人啊，為什麽她有一種榮陽才是老大的感覺呢？不過她也覺得榮陽說得好有道理呀，所以春紅也加入了快速吃飯的隊伍。

  聶榮樺已經從搖椅上坐了起來，脊背挺得直直的，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劍，“你立刻去大門那裡查，三天之內，玲瓏苑和雅秀園的出入記錄，還有，去找吳嬤嬤問問，玲瓏苑的誰同雅秀園的人有過接觸，就算是打了一個照面，也給找出來！”

  “是。”春草見聶榮樺再沒有什麽吩咐，便快速翻牆離開。

  風翼看著黑影從眼前閃過，覺得這二十一，哦不，是春草，武功似乎更勝往昔了啊！不過有門不走卻喜歡翻牆，他的視線淡淡熊阿七隱藏的位置略過，然後就眼觀鼻，鼻觀心地束手站在一側。

  司空瑞欣賞地看著身邊的聶榮樺，他著實沒有想到，不過一次宮宴，她就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明白了七七八八。不過這女人聰明是聰明，真要是固執起來，那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就如同他當初還對央瑾很……特別的時候，聶榮樺就已經討厭到看一眼央瑾都懶得看的地步，完全不把他這王府的主人看在眼中。

  不過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央瑾的身上的確充滿了矛盾。

  就算司空瑞依然對央瑾有著少年時期的特別的情誼，他也不會硬著頭皮說央瑾沒有問題。

  看著一臉冰冷的聶榮樺，司空瑞輕聲開口：“別擔心，本王會隨你也同去。”

  聶榮樺給了司空瑞一個看啥子的眼神，“你逗我玩呢吧！”

  “你……”司空瑞皺眉看著聶榮樺，不明白她怎麽就把他的好像當成……算了！
  “我就算是對過去的事情沒有絲毫的印象，也知道太后的賞花宴，定然都是女眷出沒的地方！若是有不是女人的人，那肯定是內侍，哦不！我錯了，還有皇帝陛下和他那些兒子們！”聶榮樺認真地看著司空瑞，“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你要明白，在皇宮不比其他地方，你若是進去，定然是要跟在皇帝，也就是我父皇身邊的，若是有人絆住了父皇的腳步，那麽你能夠單獨去賞花宴嗎？你不能！所以……這種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開口了，我不去！”

  “你不去不行！”司空瑞簡直要頭疼死了跑，陛下一定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才會提前給了那麽多的賞賜。

  他深吸一口氣，拉住聶榮樺的手，盡量讓聲音平緩又充滿耐心，“你要明白，太后娘娘不過是讓人將擔心的你的消息告訴了陛下，然後陛下就在下了朝之後召見了本王。而且……陛下還給了你諸多賞賜。”

  “賞賜？都是什麽？”聶榮樺聽到賞賜之後，態度就軟和了那麽一點點。

  司空瑞簡直要被她氣笑了好嗎？他無奈說道：“你這叫什麽？不見兔子不撒鷹？”

  聶榮樺挑眉看向司空瑞，“怎麽說話呢？你一堂堂瑞王，怎麽能夠說話如此粗鄙？什麽是兔子，什麽是鷹？本公主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好吧！”

  “行了，總是你有道理。”司空瑞搖頭說道，“本王回來的時候，已經讓人將賞賜送過來了，當時林旭和牛大在，所以東西本王就交給他們了。”

  聶榮樺點點頭，禦賜的東西都是有帳可查的，她自然不擔心會有人貪了她的！畢竟如央瑾那種張狂到當別人都是傻瓜的人，還真就不多！
  都說做人留一線，事後好相見，可是央瑾這個蠢貨做了什麽？既然要做，當然是做便做絕了！
  央瑾欺負她，竟然不殺她，真是活該她魂穿過來將央瑾踩在腳下。

  “我說的本來就要道理！父皇應該是很清楚我不想進宮的吧，不然他不會又給賞賜！我這無功無祿的，他沒事閑的？”

  “聶榮樺！你……”

  “知道知道，要尊敬陛下嗎？我知道！”聶榮樺不耐煩地打斷司空瑞，“好了好了，讓我先看看賞賜的單子。既然是要用寶貝來衡量的，那我自然要看看這寶貝們是否值得我冒險了！”

  她轉頭看著花廳的方向，見春紅他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便明白他們已經吃好了晚飯，“春紅。”

  “公主？”春紅將事情交給孩子們，並提醒他們要小心不要弄傷自己，這才提著裙擺小跑出去。

  看著有些微喘的春紅，聶榮樺輕聲說道：“我那會兒太急了，春草還沒吃過飯吧！你們給她留飯了嗎？”

  “公主放心，奴婢已經給春草留出來了，倒是公主您，若是夜裡想吃什麽了，就喊了奴婢起來，奴婢去給您做。”

  聶榮樺笑笑，“當然要你做，若是讓我來做，我還不得把這容易閣燒了呀！賞上次做燒烤那不過是投機取巧，若是真要讓我生活做飯，我是不成的。”她看了看院子，見對方箱籠的那裡也已經全部收拾妥當，就知道春紅一定是將那些取回來的嫁妝和賞賜都整理好了。“我是想要問問，今天送來的賞賜的單子和東西呢？”

  “在公主您的臥房裡，奴婢這就取。”春紅朝著聶榮樺和司空瑞福了福神，便小跑著去了聶榮樺的臥房。

  司空瑞看著聶榮樺的嚴肅時候有些冷硬的側臉，心中暗想，怪不得來了容易閣的人都那麽快就實心踏地地跟著她了，在做事情之前，她竟然能夠想到小小的侍女春草吃飯的事情。

  “怎麽？”聶榮樺轉頭看著司空瑞，“不認識我了？”

  “不過是在想事情。”司空瑞不欲多談，這女人可完全不禁誇獎，估計他若是誇她兩句，她尾巴非要翹到天上去不可。

  春紅很快拿著單子回來，聶榮樺看了一眼，抬眸說道：“東西不懂，你和孩子們進去把東西都拿出來我瞧瞧。”

  “是！”春紅立刻去叫了榮陽他們。

  不一會兒，他們就將這次的賞賜都拿了出來。

  聶榮樺根據單子對了一遍，又細心地讓司空瑞也看了看。

  “你這是做什麽？”司空瑞皺眉問道。

  “當然是核對一遍了？聽聞內務府的怒內侍們都膽大包天的很，若是有人陷害我可如何是好呢？”聶榮樺對這些古玩字畫真是沒興趣，若是她能夠帶著這些東西穿越到幾千年之後，拿這些就是無價之寶，可是如今呢？禦賜的東西，她就算去換銀子都換不了吧，真是……竟送些沒用的東西，看來這皇帝就是個華而不實的人！
  看著聶榮樺的表情，司空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本王已經將你嫁妝的事情如實回稟陛下，陛下說……這些東西是用來陶冶你的情操的，所以……”

  “所以你就幫我估個價！”聶榮樺催促道。

  “什麽？”司空瑞一愣，完全沒理解聶榮樺的意思。

  “估價！”聶榮樺揮揮手，讓春紅他們將東西收起來，不是金銀珠寶，以後跑路帶不了的東西，她都沒有什麽興趣。

  她看著司空瑞，“這東西不頂吃喝，又不能賣，你就估算個價值，權當做安慰我受傷的心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