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瑞叫了一聲：“來人。”

  “屬下在。”林旭正站在一邊守衛，聽到司空瑞的聲音，立刻出列。

  “你帶人去將小萍住的地方仔仔細細搜索一次，然後去走一遍今天白天她走過的路。”司空瑞輕聲吩咐著。

  “是！”林旭見司空瑞沒有離開，他抿了抿唇角說道：“王爺可是要去王妃哪裡？”

  司空瑞定定地看了看林旭一眼，沒有開口，而是轉身回房了。

  林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不知道司空瑞這是怎麽了？明明前兩次半夜翻牆進容易閣的人就是王爺自己，這會兒他好心提醒，王爺似乎又不怎麽領情了。

  “夫人，碧月回來了。”紅玉的聲音央瑾的門外輕聲響起。

  躺在床上的央瑾倏然間張開了眼睛，她慢慢坐了起來，柔聲說著：“讓碧月進來。”

  “是。”紅玉推開門，抬頭看著碧月，小聲說著：“可不要再惹夫人生氣了。”

  “嗯。”碧月帶著面具的眼睛似乎在笑，她很快從紅玉的身邊走過。

  不知道為什麽，紅玉的身體忽然一抖，碧月看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可是……紅玉想要再看一看碧月，可是碧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房間中的屏風後面。

  夫人隻叫了碧月進去，又沒有叫她……紅玉輕手輕腳地將門合攏，然後側耳聽了聽，發現根本無法聽清楚央瑾夫人在同碧月說什麽，她轉過身，忽然想到了藍織在碧月離開時候的交代，她看了看房門，又看了看一邊守著的侍女，輕聲說道：“你在這裡守著，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來。”

  “紅玉姐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在這裡。”侍女朝著紅玉笑了笑，便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守著門。

  紅玉悄然離開，先是去了恭房，然後腳步一轉，就去了藍織的房間。

  紅玉剛想敲門，卻發現門沒有拴，她推門而入，小聲喚著：“藍織？”

  “紅玉姐姐。”藍織趕快從床上爬了起來，“是碧月回來了嗎？”

  紅玉點點頭，“是，她正在夫人房中同夫人說話，想來一會兒應該就會回來了，你不要擔心。”

  藍織聽說碧月回來的消息，微微松了一口口氣。

  紅玉看著藍織緊張的樣子，微微一笑，“夫人安排的事情，都是我們能力所及的，你其實不必太過於擔心，碧月不過是出門幫夫人送一張紙條而已。”

  藍織尷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有點擔心，主要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很擔心碧月出府的時候會被人發現。”

  紅玉點點頭，“既然沒什麽事了，你就早些休息吧，我還要去給夫人守門。”

  “紅玉姐姐辛苦，明兒我一早就去替你。”藍織上前挽著紅玉的手，將紅玉送出了門。

  她看著紅玉走遠，才將門合攏，背靠著門，藍織慢慢滑坐在地，碧月居然回來了……莫非是她看錯了嗎？
  藍織是這幾個丫頭裡面，服侍央瑾時間最久的侍女，她了解央瑾的為人和習慣。

  當時央瑾夫人寫字明明透著殺氣，藍織以為碧月送信的時候，連命都會送掉，卻沒想到……不管如何，能活著就好。

  藍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不讓自己在繼續胡思亂想下去，既然碧月已經回了芙蓉苑，想來也就沒有什麽事情了，她吹吸桌面上的燭火，便和衣躺到了穿上。

  央瑾看著眼前的碧月，輕笑著說道：“我應該叫你什麽？”

  碧月面具下的唇角微揚，朝著央瑾福了福身，“夫人自然是要叫屬下碧月了。”

  央瑾點點頭，“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發現？”

  “當然有！若是沒人發現的話，接下來的事情不就沒有辦法進行了嗎？”碧月的眼中閃過一道血色冷光。

  央瑾並沒有對碧月的無理生氣，她依然維持著淡淡的笑容，輕聲問著：“王大人可有什麽交代？”

  “王大人讓屬下聽央瑾夫人的吩咐。”碧月冷聲說道。

  央瑾抿了抿唇角，手在被子用力抓了一下，不是緊張，而是有些興奮。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碧月的事情，她私自行動，不但將埋在瑞王爺身邊的一隻眼睛弄死了，還將我暴露了出去。若是今天的事情不好好收尾，我想我就無法等到國師來西漢京都了。”央瑾看向碧月，“所以，你今天的行動一定要快。”

  “夫人但請吩咐。”碧月肅聲說道。

  “同碧月有牽扯的四個人如今被關在了嘯風苑的地牢中，其中一對母女我已經穩住了，倒是另外兩個婆子……我有些說不好。”央瑾的眉心微蹙，“這事情都是碧月做的，我對其中一個婆子有一些懷疑。”

  “殺掉不就好了？”碧月在央瑾的床邊輕聲說著。

  “我入瑞王府這些日子，嘯風苑卻是一步都沒有踏進去過，縱然我不知道裡面的格局，也清楚裡面定然會有很多暗衛。”央瑾看向面前的碧月，“你今夜有三件事情需要做。”

  “央瑾夫人請說。”碧月淡淡開口。

  “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玲瓏苑和雅秀園殺幾個人，至於什麽人，只要不是裡面的主子，你隨便就好，目的是讓內院亂起來。第二件事情最關鍵，是要進入容易閣！”央瑾的目光微冷，“容易閣內有兩條大狗，很是凶猛，但是卻從來不叫，你進去之後要小心。”

  “殺了可好？”殺人對於這個碧月來說，似乎就像是吃飯一樣簡單。

  央瑾有一瞬間的心動，但是她清楚，面前這個碧月是從王大人那裡借來的，有借有還，若是這個碧月真出了什麽事情，那她也落不著好。

  央瑾閉了閉眼睛，“住在容易閣的王妃如今已經不是從前的聶榮樺了，她很是有些本事，你不要戀戰，速戰速決，我主要是懷疑東嶽的人，藏在容易閣中！”

  碧月此時的目光終於有了變化，“你是說言並瑋和欒傑？”

  央瑾微微點頭，“城隍廟那邊出事之後，我一直讓人留意這個兩個人的消息，但是卻沒有發現他們的進城記錄，最巧合的事情是，那天剛好聶榮樺出過府！”

  碧月斂眉想了想，“是不是偽造屍體的那天？”

  央瑾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那件事情……是我沒有處理好！”

  碧月微微擺手，“也是有收獲的，起碼閔王府不就同聶榮樺結怨了嗎？”她微微抬頭看向央瑾，“如今瑞王到底是怎麽回事？”

  央瑾歎息一聲，“國師在瑞王身上下的封印有些松動的跡象，我發現之後，又想辦法加強封印的力度，但是我力量比國師差得太遠，所以如今只能等四國宴會開始的時候，國師到了再想辦法。”

  碧月點點頭，“就因為聶榮樺那天出府了，你就懷疑東嶽的那兩個人在容易閣？”

  “不。”央瑾仔細地將聶榮樺那天離開後去了自己開的花樓，弄了個大花車抬著個女子回來唱曲兒的事情詳細告訴了碧月。

  碧月雙手抱臂，“你沒有過去試探？”

  央瑾微微搖頭，“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瑞王府人人都是知道，王妃住在容易閣，身邊只有一個叫做春紅的侍女，而且容易閣的大門終日緊閉，聶榮樺要是不在，那個大門除了王爺之外，在無人能夠叫開！”

  說到這裡，她看向碧月，“所以我利用了林淳歌！那天剛好閔王進入都城，可是我沒想到，西漢皇帝竟然給了聶榮樺一隊禦林軍！”

  碧月的眸光一閃，禦林軍可是皇帝身邊的侍衛，輕易不會賞給別人的，何況聶榮樺原本是天下皆知的傻子公主！“林淳歌沒能闖進容易閣？”

  央瑾歎息一聲：“進去倒是進去了，不過沒有用，那天連同閔王和閔王妃，都被攔在了容易閣的院子裡面，而且聶榮樺還讓禦林軍將闖入容易閣的侍衛和下人全部打死了！”

  “瑞王呢？”碧月眉心皺起。

  “王爺什麽也沒說，不過是帶回了西漢皇帝給聶榮樺的賞賜而已。”說到賞賜，央瑾的心中就滿滿都是恨意，那個皇帝竟然賞賜了一對玉如意給聶榮樺！如果不是聶榮樺，如今瑞王妃的位置就是她的！
  可是央瑾也不想想，縱然沒有聶榮樺，也會有別的公主，西漢皇帝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出身北衛的郡主坐上瑞王妃的寶座的！
  “是真的？”碧月看向央瑾，一個女人一旦喜歡一個男人，就會因為爭風吃醋而失去理智，如今碧月的事情，真是那個侍女一個人的錯嗎？
  感覺到這個碧月那種冰冷審視的目光，央瑾心中一顫，隨即鎮定下來，“是真的！不然的話，閔王妃退一步也就罷了，閔王怎麽會甘願後退呢？而且聽說當夜閔王就派人去宮裡請了禦醫，可是西漢皇帝只是安排禦醫來，卻沒有帶來隻言片語。”

  “那的確就很可以了！”碧月低頭想了想，“西漢的皇帝定然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了！”

  “對！”央瑾點頭說道，“我本來想找到證據之後，讓人傳消息給東嶽的人，可是……如今碧月暴露了，我也只能求助於王大人了掃尾了。”

  “嗯，我回去探查，一旦有消息，我會讓王大人立刻傳消息出去的。”碧月冰冷的目光看向央瑾，“第三件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