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畫兒很快退了出去。

  央瑾看向藍織，“你們昨日被人發現了？”

  “不可能，奴婢很小心的。”藍織急忙解釋道：“奴婢在碧月帶著的東西走後，還在荒院中轉了轉，就是擔心會有人在哪裡藏著。而且奴婢也問過碧月，碧月也說一路都很順利，沒有遇到什麽人。”

  央瑾的手在桌案上輕輕敲了敲，“不對。”

  “嗯？”藍織不解地看向央瑾。

  “若是有人發現，王爺早就過來拿人了，哪裡會等到這個時候？”央瑾輕聲說著，“可是……秦嬤嬤忽然提到要改夜巡的時辰，不是太奇怪了嗎？”

  “是啊，而且還是每一天都會改！”藍織不解地說道。

  “不用慌，等王爺回來後……我親自去看看。”央瑾看向藍織，“王爺喜歡吃焦炸小丸子，你這會兒就去準備，等王爺回府的時候，同我一起送嘯風苑去。”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藍織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央瑾思索著，秦嬤嬤今日這樣大的動靜，王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卻沒有同她透露一絲口風？不，不是沒有透露口風，而是王爺自從夜宿在容易閣後，還沒有在芙蓉苑裡露過面！
  央瑾微微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上次她才對他的記憶加持過封印的力量，他絕對不可能想起來的！可是……難道他再次愛上聶榮樺？那個野蠻粗鄙的女人到底有什麽好？央瑾不甘心地伸手重重捶在桌案上。

  “一定要找機會……除掉她才行！”央瑾的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這王府中的女人們都在等著司空瑞回府。

  而司空瑞下了朝，卻又去了禦書房。

  “參見陛下。”司空瑞恭敬地跪在一邊。

  “起來吧！”皇帝坐在書案後看著司空瑞，“又怎麽了？”

  司空瑞雙手捧起一個狹長的盒子，“怡紅樓的姑娘們，已經讓五公主弄到了春風樓，而這裡面，就是春風樓的現銀。”

  這種事情，司空瑞怎麽可能拖到天明，萬一有人轉移財物可如何是好？因此他回府之後立刻安排人手輕點怡紅樓的帳冊和銀票。

  “你們自己留著用就好，又何必給朕送過來。”皇帝看了一眼身邊的內侍。

  內侍立刻輕步跑到司空瑞面前，接過了匣子。

  “臣還有一事，要求陛下。”司空瑞躬身說著。

  “你真是……”皇帝搖搖頭，“講吧！”

  “公主想要一個大夫……常駐春風樓。”司空瑞無奈地說道。

  本來皇帝聽到聶榮樺想要一個大夫的時候，還覺得這事怎麽也要找他呢？結果司空瑞立馬補了一句……

  “你可真是會給朕找事情做啊！”皇帝無奈搖頭，“你們想要大夫，很容易。畢竟宮中有的是禦醫，可是想要常駐春風樓……這實在是……”畢竟皇帝對聶榮樺有所虧欠，因此他也就沒說出荒謬二字。

  “正因為為難，臣才來求陛下啊！”司空瑞笑著說道。

  皇帝笑了笑，“你們啊！坐到一邊說吧！”

  “是。”司空瑞規矩地坐到一邊，將聶榮樺的話，委婉地同皇帝說著。

  司空瑞見陛下神色和悅，便笑著說道：“臣覺得公主的話很有些道理，那些犯了罪的大夫，被關著也是關著，不如去給公主的春風樓幫忙，還能讓他們彌補自己曾經的過錯。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那些人是……”

  雖然司空瑞沒有說下去，但是皇帝也知道他說的是那些春風樓的花娘。皇帝想了想，還真想到一個人，那個太醫也不過是被牽連。想到這裡，皇帝看向身邊的內侍李公公，“你拿著我的手諭去天牢將謝文帶出來。”

  “是。”李公公恭敬地接過皇帝的手諭，輕步退了出去。

  皇帝看著坐在一邊的司空瑞，難得解釋了一句，“這個謝文，是被牽連進去的。原來在太醫院並沒有什麽過錯，醫術也說得過去。”

  司空瑞心裡明白，皇帝是因為他同聶榮樺將怡紅樓的銀子送了來，所以才心情這樣好，畢竟皇帝的內務府也是需要銀子來維持的。

  “多謝陛下。”司空瑞本想著說幾句聶榮樺的對陛下的孺慕之思，奈何陛下也不是傻子，他要是太過而來，等聶榮樺進宮豈不是尷尬？

  “五兒的那個什麽樓弄得如何了？”皇帝漫不經心地問著。

  天子腳下，有什麽事情能夠瞞得住皇帝？不過司空瑞還是規矩地作答：“啟稟陛下，臣對春風樓的事情……並不多加干涉。臣一般只在公主需有所求的時候，幫忙來同陛下傳個話兒。”

  “你啊你！五兒既然已經入了你的瑞王府，自然就是你的人了，你也不必太過於擔心。當日朕放心將五兒嫁給你，自然是信得過你的為人的。”

  “多謝陛下看重，請陛下放心，臣定然不會有負陛下聖恩。”司空瑞趕快從椅子上下來，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點點頭，笑著道：“快起來吧！你一向是朕愛重的臣子，又是西漢戰神，在朕面前實在不必如此拘謹。”

  “忠君愛國乃是臣之本分，實在當不得陛下如此誇獎。”司空瑞低聲說道。

  李公公很快回來，“啟稟陛下，謝文已經在殿外等候了。”

  “知道了。”皇帝看向司空瑞，“你就帶他回去吧！此人朕就送給五兒，隨便她安置。不過五兒畢竟清醒的過來的時日上短，你要多用心些。”

  “請陛下放心，臣定然竭盡所能，不會讓公主吃虧。”司空瑞恭聲說道。

  皇帝看向李公公，“找個馬車給瑞王，讓他好方便帶著人回去。”

  “多謝陛下。”司空瑞很快隨著李公公走了出去。

  他看到跪在殿外的中年男子，雖然面上乾淨，但是一看此人面色，司空瑞就知道這人是在牢裡吃了苦頭的。

  司空瑞從謝文身邊走過，“跟本王走吧！”

  “是。”謝文低著頭慢慢站了起來，有些踉蹌地跟在司空瑞的後面慢慢走著。

  出了宮，李公公恭敬地站在一邊，“這是陛下讓老奴給王爺安排的馬車。”

  “嗯。”司空瑞目不斜視地從李公公身邊走過，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塞了一個荷包到李公公的手裡。

  李公公迅速地將荷包塞入袖中，入手瞬間的重量讓他露出諂媚而恭敬的笑容。

  司空瑞看著站在一邊的謝文，皺眉道：“上車。”

  “是。”謝文站在車邊，手一用力，沒上去……再用力……又沒上去。

  在宮門外等待司空瑞的侍衛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大步走上前，一把薅住謝文的肩膀，將謝文提到馬車上，然後恭敬地退到一邊。

  謝文身上的傷磕碰在馬車上，頓時疼得臉色發白，額頭布滿冷汗。

  司空瑞飛身上馬，侍衛乖乖上了馬車前面趕著，跟在司空瑞的馬後面走著。

  離開了官道，司空瑞淡淡地說著，“去仁心堂，請王大夫給他看看。”

  “多謝王爺，不過不必了！小人就是大夫，而且都是皮外傷，如實王爺允許，給小的抓上幾貼藥也就可以了。”謝文急忙掀開車簾說道。

  能出了天牢已經是萬幸。

  在路上的時候，李公公已經說了，是五公主需要大夫常駐春風樓，所以他才有機會出去。謝文擔心大夫看到他身上的爛肉告訴司空瑞和五公主，然後他再被退回到天牢……春風樓是個醃臢地，可是畢竟是公主開的，想來和普通的樓子定然不同。而且對於失去過自由的人來說，只要能夠自由的活著，哪裡都比天牢好啊！
  司空瑞幽深的眸子看了一眼謝文，讓謝文整個人一激靈，充滿了被看穿的不安。

  “去藥鋪！抓好要直接送去春風樓。”司空瑞轉過頭。

  “是。”侍衛看著騎馬離開的司空瑞，立刻趕著馬車朝著藥鋪而去。

  謝文靠在馬車壁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司空瑞騎著馬回了瑞王府，在下人出來牽馬的時候，他一拉韁繩，讓馬走到一邊，低聲說道：“去請了王妃出來，就說本王答應她的事情辦好了。”

  “是。”下人乖乖地退開，然後跑進了府。

  門房的人聽到司空瑞的話，彼此都流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王爺同五公主同進同出了，而且王爺著架勢，明顯還是會同五公主一起回來，看來，這瑞王府的王妃，越來越名副其實了。

  容易閣中，聶榮樺正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上輕輕晃動著，她身邊的鋸子竟然自己在鋸著木頭。

  春紅在一邊逗著狗，沒敢打擾聶榮樺，她知道的，公主這是在練習她特殊的能力，不過著鋸木頭的聲音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她不明白為什麽公主一臉愉悅的表情躺在那裡。

  當然愉悅了！鋸子每動一下，聶榮樺都覺得自己距離遠走高飛更進一步。

  “啪嗒！”鋸子忽然掉落在一邊。

  春紅正用梳子給大黑梳毛，看到鋸子掉了，立刻跑到聶榮樺身邊，“公主，您怎麽樣？”她以為聶榮樺又累到了。

  “有人來了，你去看看。”聶榮樺張開眼睛，輕聲說著。

  春紅點點頭，“奴婢這就去。”說著，她就將梳子放到一邊，向著大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