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對這件事依然聞之淡漠沒有反應,自是讓奶娘和洪伯二人又又些詫異,尤其是奶娘,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似乎想要提醒些什麽,卻忍住沒有在這時候打斷我們。
“就這些,還有其他的麽?”我語氣輕松的問洪伯道。
洪伯點頭:“還有,我在那邊探聽到了,將軍在迎娶妾室的第二天,就去了城外的軍營中。”
我自是點頭,“我在府裡時,他也是經常在城外的軍中的,他慕容尚現在是皇上最信賴的人之一,城外的駐防更是重中之重,他來城外也沒什麽奇怪。”
稍頓我暗自腹誹,只是可惜了他們這對癡男妄女,剛剛成親,竟不能日日相守。
“這個我自然也是明白些的,可是這次確實有些不同,聽說這城外忽然出現了一些流民,西北幾個區連續大旱,缺衣少食,再加上朝廷賑災不利,流民四處求生,竟有的來了這帝都附近,我們那位皇上害怕有人混入流民,行大逆之事,所以很是關切,才特意讓這定遠將軍親自日夜鎮守軍營!”洪伯說道。
我自是心裡一愣,原來還有這等事。
說了這會兒話,本來身體就未大愈的洪伯,有些精神不濟,臉色更加的發黃了些。
我急忙吩咐了小翠,讓她去膳食房讓人做了熱湯讓洪伯喝下,然後安排間屋子,讓他好好的睡一覺,養養神。
洪伯聽罷,自是感激不盡,不過他還是固執的坐在那裡和我說起了相府的事。
從洪伯的講述中,我才得知,出事的那兩天,雖然年紀已大但一貫身體康健的他,卻莫名奇妙的拉起了肚子。
以至於在床上躺了三天。
直到相府那晚突然間走水,出了事,洪伯掙扎著起身,但是那時候已經什麽都晚了,偌大的相府一夜間被燒成了廢墟殘垣。
洪伯流淚講完,傷心不已,忽然他抬頭看著我問:“小姐,你是怎麽發現相爺夫人的死有蹊蹺的?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啥?”
我自是不能說是前世得知,如今重生的。
隻好撒謊說阿爹阿娘托夢,控訴他們死的冤枉 ,讓我為其報仇。
洪伯聽了,並無任何起疑,還頗認可的點頭“我也覺得這件事情蹊蹺了些,對於這件事我反覆想過,那幾天我怎麽就那麽巧,肚子突然就不好了,是不是有人算計好的。”
我一驚:“你是說有人對你的飲食動了手腳?”
洪伯皺眉道:“我多少年來的老規矩,每天夜裡都會巡視一下老爺的院子,恐怕下人有什麽顧及不到的,讓老爺夫人覺得不便,可恰恰我臥床的那兩天,那邊就出事了,這未免有些太巧了。”
“你可有懷疑是誰給你做了手腳?”我驚駭的站起身。
洪伯點頭,“在我離開相府這些日子裡,我幾乎每天都在想我生病臥床之前,所有的細節,終於想到有一件事覺得有些可疑。”
“真的,你快說!”我啞聲問。
洪伯接著說道:“我依稀記得在我生病的前一天,相府二門上的小廝胡鐵兒,拿來了一小包老樹烏龍茶送我,讓我這老茶客品品這茶是否正宗,說要是真的好,他就去那家店多買些孝敬我,當時我還認為這家夥八成是想有事求我,沒有多想,加上我看著那茶成色不錯,便泡了水品過,確實很正宗,可是就在喝了這茶的當夜,我就上吐下瀉臥倒在床了。”
“胡鐵兒,我這就立刻派人去查找這個人……”我急聲說著就要讓小翠叫人。
洪伯一聽即刻把我攔住:“小姐別急,我在帝都臨城見到阿莫的時候,已經對他說過了,他答應了去查找這個人,你就放心吧。”
聽他這麽一說,我松了口氣,抬眼望向屋外,喃喃道: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阿莫查到些什麽沒有……
洪伯來到莊子休養了幾天之後,看上去已經大好了,他又是個閑不住的,總想著幫我做點什麽。
於是我便把這院裡除了我和奶娘小翠之外,所有的人和事,都交由他來打理,一個管了多年相府的大管家,打理現在這所院子的事,只能說是大才小用,好在洪伯並不推辭,看得出來他很是樂在其中。
早前投奔了來的那些相府下人,自然是對洪伯相熟的很,也知道他是個做事謹慎小心,功過分明的人,也都樂意在他的手下做事。
小翠看著這被收拾的越來越精致的院子,還有這些頗入眼的下人,竟笑的很是燦爛:“小姐,我怎麽感覺我們仿佛回到了相府一般,除了這裡的院子未及相府那麽大,那麽華麗以外,其實其他的倒是很像呢。”
我微笑不語,我北汐顏就是想要重建府邸,讓北氏將來重新在帝都立足。
還有最好那個時候,弟弟汐安也能夠平安歸來……
想到失蹤的弟弟,還有那被燒成灰燼的相府,我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我們出去散心吧,小姐,現在田莊裡莊稼都收過了,四下開闊的很呢。”小翠見我又愁緒上來,急忙打岔道。
“好,我們出去!”我很是爽快的答應小翠道。
等我們二人剛要向外走,卻聽到門口有吵嚷之聲,我不禁蹙眉。
剛要問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洪伯這時候快步走了進來“小姐,門外有名莊子的佃戶,吵嚷著非見見你不可,說有冤屈要申。”
我略略沉吟,這莊子佃戶的事情一直都是管事吳良打理著的,我只不過是來這裡“休養”,自然不想過問慕容尚名下莊子的這些爛事。
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去外面多散心看看風景。
想到這裡我對洪伯囑咐道:“你現在出去告訴那人,我在剛剛來到這裡時,就已經說過了,我不會過問莊子的事,要是有什麽不平,還是去找這莊子的管事,再者去將軍府鳴不平也行,不要再在我這裡浪費功夫。”
洪伯答應了,轉身去打發那人。
本以為這只是偶然的事,過去以後就不會再有什麽。
沒想到過了幾天,我和小翠再次剛剛出的院門不遠,突然之間被一個穿著有些破爛的婦人攔了下來。
那婦人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磕頭如搗蒜般:“主母,主母行行好,救救我的男人吧,他被人打成重傷快要死了。”
我驚的當時僵住,小翠見有人突然的冒出來,急忙擋在我的身前:“你這婦人好生大膽,竟然敢攔著我們小姐的路,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喊人來把你拖走暴打一頓。”
“主母饒命,我真的走投無路,才來驚擾主母您的!”那婦人一邊哭喊一邊不住的磕頭。
眼見的她一直磕頭不止,額頭上漸漸磕出血來,我大為不忍,急忙推開小翠,來到她身前說道:“你先不要這樣激動,有什麽事先對我說說,再做道理……”
聽我這樣說,那婦人才跪定了身子,抬頭哭訴道:“主母,我家男人被莊子的管事吳良暴打,已經人事不醒,現在卻還關著不肯放人,求主母趕快救他,再晚了說不定就沒命了……”
“你家男人是哪個?吳良為什麽打他?”我問道。
“他叫劉柱兒,主母你應該有些印象的,就是向你透漏吳良包庇他潑皮小舅子的人那。”
我聽罷,稍一思索便點頭道:“對,我還記得他,可是他是怎麽得罪吳良的?”
婦人見問再次大哭:“主母有所不知,我們這些莊子裡的佃戶都要被這吳良壓榨的活不下去了……”
話剛剛說到這裡,忽然就聽到我的身後有人厲聲呵斥:“劉柱兒媳婦,原來你在這裡?”
那婦人聽了,馬上嚇的身似篩糠,跪行幾步,用力抓住我的一隻胳膊:“主母,救我!”
不等我轉身去看來人是誰,那幾個人就已經疾步來在我們的面前。
是幾個看著很是壯實的莊裡人,為首的那個黑小個子,我倒是很有印象,正是一直跟隨吳良左右的人。
我自知這事有些蹊蹺,便趕緊給小翠使了一個眼色。
小翠明了,轉身去院裡叫人。
那黑小個子帶了人,來在我的跟前,只是敷衍的抱了抱拳,然後就探手抓住了那婦人。
“大膽的刁婦,竟然還敢到處告狀,我看你也不想活了!兄弟們把她給我拖走!”
那婦人此時早已經嚇得臉色煞白,救命稻草一般的抓著我不肯放松。
嘴裡一直在求我。
看到黑小個子蠻橫霸道的模樣,我很是看不過去。
見他們上前來用力拖拽那婦人,更是氣憤,便沉聲喝道:“且給我住手!”
聽到我的呵斥,小個子首先抬頭撇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並不在意。
依舊用力的把那婦人從我身邊拉開。
我再次大聲的妄圖製止他們。
可是那幾人絲毫不在意,竟把我當做透明一般。
我正惱火,好在這裡離得我的院門並不遠,小翠搬的救兵很快就到了,“小姐……”丁虎丁彪他們六七個人呼啦啦的跑了來。
“你們把那個婦人給我搶過來,誰敢阻攔,就給我狠狠的打!”我露出以往未曾有的嚴厲喝道。
丁虎他們聽到我的吩咐,立時向那小個子幾人逼了過去。
此時的小個子一看我身邊竟然出現了這麽多人,立時有些膽怯。
但還是強撐著口氣道:“你們要幹什麽,這可是吳管事讓我們來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