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沒想到的是,南昭從這裡取走的密信,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然交到了他的父皇南聖淵手裡,於是很快就有太監趕來將軍府傳旨,宣慕容尚與我一同進宮面聖,講述實情。
自成為定遠將軍夫人以來,屈指可數的與慕容尚坐在一起一同用飯的光景,就這樣被傳旨的小太監,給硬生生的打斷了。
心裡雖是有些惋惜,但一想到自己的仇家南漓,接下來就要被治罪,心中依然難掩激動。
等慕容尚帶了我來至在皇宮偏殿內時,只見這裡已經燭火高照,皇帝南聖淵面色陰沉的坐在偏殿正中的龍椅上。
下邊早已站了兩人,九皇子南昭和三皇子南荀,二人皆都屏氣凝神,神情嚴峻,微微垂了首一語不發。
南聖淵見慕容尚與我先後上殿,正想問話,卻又忽聞有值守太監,快步來報,說宣王南漓來了……
殿內的眾人聽罷,不約而同把目光都看向南聖淵。
“把他押了上來!”只聽得南聖淵厲聲吼道。
不時,在兩個侍衛的押送下,一身青色錦衣,面帶急怒的南漓,來至在偏殿內,見到南聖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父皇,兒臣冤枉!”
南聖淵怒目圓睜,看著暗地裡要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兒子,又痛又恨,啞聲問道:“冤枉?你何冤之有?難道說你為了能萬無一失的登上皇位,不惜要喪盡天倫弑父殺兄的事是別人捏造出來的?還是說這封蓋有你本人印簽的密信,竟是假的?”
一連串駭人的問話問出,南聖淵白皙的臉已經變的發青,身體也在不住瑟瑟發抖,他是真的盛怒了!
“這些都是莫須有的事啊,父皇!”南漓連連叩首在地,慌忙急聲申辯:“兒臣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思,也絕不敢有這樣的心思,父皇明鑒,這些一定都是那別有用心的人捏造出來,陷害兒臣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讓父皇殺了我,好坐收漁利!說來這都是奸人的詭計啊,父皇……”
南漓一邊說著,一邊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一直不動聲色的三皇子南荀,一邊咬牙切齒恨不得下一刻要生吞活剝了他。
南荀見他如此,倒是絲毫沒有在意的樣子,躬身向了南聖淵稟道:“父皇,四弟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我也頗為震驚,也曾覺得不可思議,便在今日又仔細審了那蕭然,蕭然招供說,四弟在去年春上時的確去過西乾國,而且和他的大皇兄有過接觸,這個他可以作證,還有,這封密信是他的手下在偶然一次抓偷東西的賊人時,好巧不巧把四弟差去的送信之人誤當做賊人抓了,搜他的身時,意外得到了這封密函,才有了這驚天的發現,聽聞如此,我這才逐漸有些信了,四弟!你為了皇位竟然要弑父殺兄,如此作為,與那畜生何異?”
“南荀,你胡說!你血口噴人!”南漓聽後大叫,盛怒之下,似是要有起身和南荀一搏的架勢。
被南聖淵一聲斷喝,兩邊的侍衛立時把他強摁了回去。
南聖淵指了南漓痛心點頭:“這樣說來,我去年春時派了你悄悄去的西乾國,想要遊說大儒公孫常的,你不但沒有說動公孫先生,倒是和那公冶華狼狽為奸了?呵呵!好一個能乾的皇兒!”
南聖淵說著,神色更是悲憤了幾分
南漓聽了這話,立刻向著南聖淵跪行了幾步分辨道:“父皇,兒臣真的沒有和那公冶華見面,也許,也許蕭然看到的人不是兒臣,而是另有其人,父皇,你當時可不只是派了我去西乾國,還有一個人也是去了的!”
說著,南漓又一次轉頭看向了南荀。
南荀見狀一挑眉道:“四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這封給公冶華的信,還有那荒唐的約定是我做的了,太可笑了!不論別的,就單單看這密信上的字跡,還有那印簽,明明就是四弟你的手筆,現下你又何必誣賴了我來!”
“對了!”南荀忽然又似剛想起什麽,看了南漓問道:“你既然說這信不是你所寫,又為何非要拿了這東西,還因為這封密信和定遠將軍動了手,聲聲說要把他和他的夫人侍衛,統統置於死地!難道這不正好說明,你這是在做賊心虛?”
南漓聞言急道:“還不是那蕭然,是他告訴我他手裡有一封說關於我和公冶華私通的密信,要我放了他,他便可把信還我。
當時我很是奇怪,知道這裡面一定有蹊蹺,所以,我想要在那信被人發現之前,先得了仔細查看一番,看這東西到底是如何與我扯上關系的,誰知……”
“誰知你竟然因為這信命手下和定遠將軍打了起來,還動用了暗衛,南漓,你果真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毫無顧忌,不擇手段!”站在一旁的南荀不等南漓說完,大聲的反駁了他道。
南聖淵聽到這裡,更是火冒三丈,轉頭看向慕容尚和我:“定遠將軍,果真有這樣的事?”
“皇上明鑒,確實如此!”慕容尚行禮回話道。
南聖淵聽罷點頭,略略遲疑,又看向了站在堂下的我。
“汐顏?蕭然是何時告知你他手裡有這樣一封密信的?”
我此時正冷眼看著南漓,恨不得他立時就被打入天牢甚至立時被處死。
忽聽得南聖淵想問,急忙回道:“是去天牢探監的時候,那時宣王殿下故意送了令牌給我,讓我們師徒相見,而他則躲在隔壁把我們說的話聽了個清楚,師父後來看到他出現,立時就住了口,然後在我即將離開之時,用暗語示意有東西藏在聽雨軒的蓮花池裡,這才有了我夜探沁香樓的事。”
南聖淵聽罷點頭:“看來南漓是早就知道有這樣一樣東西在了,所以才設了那樣的圈套,好,果然做的聰明!”
“父皇!父皇明鑒,我那都可都是為了套出那蕭然的真實身份,並不知道他手裡有什麽密信在!”南漓著急大叫道。
可是他的話,沒有人會相信,南漓看了看南聖淵的臉色自然也就明白。
急怒之余,忽而像是又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了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南昭:“九弟,九弟你為做證,這件事我可是與你曾說過的,為兄是不是就是為了套出那蕭然的身份,才設了那樣一個局?”
聽了南漓這話,我心猛地一抽,難道說我與師父在天牢見面時,南昭他竟然也在隔壁偷聽?
“四皇兄,你確實是對我說過這話……”南昭一臉純真坦誠的看著那南漓說道。
南漓大喜:“父皇,你聽聽,九弟可以證明我那是還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沒等南聖淵說些什麽,忽又聽南昭又說道:“可是,四皇兄,你在聽到蕭然就要對定遠將軍夫人說出,是誰與他那大皇兄公冶華有私下約定的時候,怎麽就迫不及待的出現在他們面前了,難道你是怕蕭然說出這個人到底是誰?對此我倒真有些想不明白了。”
聽了南昭這話,南漓頓時呆若木雞,頹然癱軟看他,仿佛一時竟不認得這整日圍著他左右的小九弟一般,詫異驚懼。
坐在殿上的南聖淵看此情景發出一陣冷笑:“還有何不明白的?他不就是怕那蕭然在汐顏面前說出他的名字來麽?果然心思狡詐,所作所為竟連畜生都不如!”
說著南聖淵就要下旨裁決了南漓,南漓大駭,驚懼之下,陡然高叫:“父皇,父皇莫要著急處置孩兒,我有辦法可以證的那封信絕對不是兒臣的手筆……”
此話一處,眾人皆是吃了一驚,尤其是我,事情已經眼看著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南漓就要被下了天牢,遭到報應。
他這時候反擊一定是有幾分把握的,倘若這密信果真是假的,而他又真的能在這上面找出什麽致命紕漏出來,那這樣以來就真的象南漓所說,是有人故意陷害。南聖淵也會覺得這是一場有人在暗地裡排除異己的鬧劇。
如此一來,我的希望終歸是要落空了……
心中緊張,猛地咬緊自己的下唇,轉頭看向那南聖淵。
“奧?”南聖淵一頓,一雙透著莫名深意的眸光看向南漓。
“你是說你能指證,證據何在?”
南漓這時挺直了身子,胸有成竹的說道:“父皇不知,我所用印簽有一個極其隱蔽的不同尋常之處,這個除了我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所以,我只要拿出我的印簽與密信上的那個相對,就很快能分辨出真假,隨之也就能證明這封密信,根本就不是兒臣所寫……”
南漓說完這話,整個偏殿裡的人都一時有些愣住,連南聖淵也不僅微蹙了眉。
沉聲說道:“好,你倒是指了來看……”
南漓聽罷,立刻磕頭謝過,站起身來從袖中取出了自己的印簽。
“父皇!這就是我日常所用之物,”南漓指了那印簽得意說道:“乍一看毫無特別,可是我自己卻是知道,這個印簽的右上側有一個細如發絲的波形密紋,這是當初我特意請了雕刻大師精心製成的,根本是獨一無二,所以父皇,那想要刻意栽贓我的人,是絕對不會想到我所用之印簽,竟有這等秘密,因此兒臣想請父皇親自查驗,和密信上所用印簽加以甄別,以還兒臣清白!”
說完,南漓雙手將自己手裡的印簽交到了南聖淵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