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聽馬铖說完氣的說不出話來,朱由崧是個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在加上人到中年,原本就有些高血壓的疾病,現在被氣的臉色煞白,好懸沒駕崩了。
朱由崧邊上的小太監看到皇帝這樣,趕緊上來捶打後背,好半天朱由崧的這口氣才順過來。
朱由崧指著跪在地上的柳祚昌問道:“說,你外甥說的那些謀逆的話聽誰說的?是不是你?”
南京這些勳貴都是擁護潞王的,當時更是不看好朱由崧,自然嘴中也不怎麽尊重這位皇帝,背地裡什麽笑話都說過,所以現在柳祚昌也不敢保證自己外甥到底說沒說過這些話。不過就算說過柳祚昌也要抵賴到底,這可不是玩笑,真觸怒皇帝定遠侯到柳祚昌這裡就要斷了傳承。
柳祚昌趕緊跪地爬行幾步哭道:“聖人,這都是馬铖栽贓陷害!請聖人想一下,大帳中那麽多武將,我外甥也不是呆傻之人,就算對聖人有什麽怨言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這一定是馬铖在胡說!”
柳祚昌這人沒什麽心眼,為了撇清自己有些著急,有些不該說的話沒經過大腦就說了出來。柳祚昌身邊的徐弘基可是老油條,馬上聽出了柳祚昌的病語,心中大叫不好,趕緊要站出來解釋。
那知道馬铖動作更快,柳祚昌剛說完就聽馬铖陰沉沉說道:“看來你外甥張全禮真對陛下有怨言了,只是人多不說而已!”
柳祚昌聽馬铖這麽說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磕頭如搗蒜般的解釋:“聖人,臣不是這個意思,臣不是這個意思啊!”
朱由崧雖然惱怒柳祚昌不會說話,但還是聽懂柳祚昌的意思,張全禮不是傻子,這種政治笑話只能跟親近人說,那裡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所以馬铖說的真不一定對。可是剛才柳祚昌說錯話也表示這幫勳貴肯定在背後編排過自己,想到這朱由崧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處理馬铖吧不對,馬铖完全是按照軍令在辦,雖然殺人有些多,可是也算是執法有據。如果放過馬铖也不對,這幫勳貴在南京能量甚大,如果不安撫好他們朝政也會混亂一片,想到這朱由崧真的十分頭大。
就在朱由崧左右為難的時候,門外小太監進來稟報,保國公朱國弼、誠意伯劉孔昭、忻城伯趙之龍、求見!
朱由崧聽到這三人來就是一愣,說道:“讓他們進來!”
馬铖聽這三人來了就知道自己的救兵來了,朱國弼和劉孔昭都是第一批投靠馬士英的勳貴,趙之龍看到馬士英勢大,也投靠過來。馬铖看到這三人來了,知道是自己老子馬士英暗中使的力,要不馬铖和這三人根本沒什麽關系,人家也不可能進宮為你說話。
朱國弼三人進入乾清宮大殿,行完禮後朱由崧問道:“你們三個有何事要見朕?”
朱國弼站出來說道:“聖人,臣等三人是來彈劾大校場提督馬铖的!”
朱國弼這話一出滿大殿的人都蒙了,誰都知道朱國弼是馬士英的鐵杆,怎麽今天這家夥來彈劾馬士英的兒子?
朱由崧也是一愣,問道:“保國公,你為何要彈劾馬铖?”朱國弼是第一批倒向朱由崧的南京勳貴,所以朱由崧對朱國弼很是信任。同時朱由崧也知道朱國弼也馬士英阮大铖關系都不錯,可是現在聽朱國弼要彈劾馬铖,難免要問一下為什麽。
“聖人,臣的遠房侄兒朱同擔任馬铖的中軍官,臣聽朱同的家人說,朱同已經幾天沒有回家,這幾天一直在軍中訓練!當年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規矩是五日會操,可是現在馬铖卻改為三日,這樣軍中將士得不到休息,各個將領也不能回家盡孝,所以臣今天來彈劾馬铖!”
徐弘基聽朱國弼這麽說心中大罵:朱國弼你這是來彈劾的嗎?你這是在表揚馬铖好不好!
朱由崧聽朱國弼這麽說也很好奇,他對馬铖問道:“馬铖,保國公說的可是實情?”
馬铖聽朱國弼這麽說心中大喜,真想上前親這個老家夥幾口。現在聽皇帝問起趕緊回答道:“陛下,南都衛所荒廢已久,現在北都淪陷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臣看不得那些士兵懶散的樣子,所以擅自將五日一操改為三日一操,請陛下責罰!”
朱由崧雖然不懂軍事,但是也知道刀越磨越快的道理,聽馬铖這麽說笑道:“愛卿何罪之有,你這是有功!”
魏國公徐弘基原本以為自己帶著勳貴來逼宮,肯定能讓皇帝殺了這個該死的馬铖,但是那想到馬铖小小年紀手段下流,潑糞栽贓玩的熟練,現在保國公朱國弼也過來為馬铖說好話,眼看這個馬铖就要逃出升天,這樣自己兒子的仇還怎麽報?
想到這徐弘基趕緊說道:“聖人在上,管理軍戶訓練士兵是馬铖的應有職責,但是無故斬殺高級武將卻是犯了國法,請聖人聖裁!”
徐弘基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你馬铖雖然是皇帝簡拔的提督,但是你並沒有皇帝給的天子劍,也沒有臨機決斷的權利,在加上南城距離皇城不遠,有什麽緊急軍情非要不請示皇帝就殺了十六個正二品的指揮使?
朱國弼聽徐弘基說完一笑:“魏國公說的很對,但是時機不對。現在北都淪陷,國家正需要馬铖這種敢打敢衝之人,難道非要選一些循規蹈矩的將領嗎?當年中山王領兵在外,難道要殺了一個總兵也要千裡迢迢請示太祖高皇帝嗎?”
朱國弼說的還算客氣,因為朱國弼也是南京勳貴,並不想將徐弘基得罪死,但是誠意伯劉孔昭就不同了。誠意伯一系從劉伯溫開始就和淮泗將領不對付,劉伯溫當年更是和李善長鬥的你死我活,所以歷任誠意伯都流離在南京勳貴圈子之外,現在劉孔昭看到有機會弄死徐弘基自然不準備放棄。
“聖人,魏國公一系把持南都鎮守二百多年,南都城裡城外的軍中都是魏國公的親支近脈,這些徐氏族人良莠不齊,很多人打著魏國公的旗號為非作歹,現在馬铖下狠手收拾這些軍中敗類,也算給魏國公清理門戶了!”
劉孔昭這話說的客氣但是其中意思一點不客氣,以前南京這裡是陪都,你幹什麽都行,安排幾個小舅子當軍官也沒什麽。但是現在不同了,南京從陪都升格為首都,現在軍中全都是你魏國公的人,你要幹什麽?是不是想當郭威、趙匡胤呢?
馬铖心如毒蠍,聽劉孔昭這麽說趕緊在邊上敲邊鼓:“陛下,臣沒讀過書,但是喜歡聽大鼓書,臣記得當年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是不是被部下黃袍加身才當上的皇帝?魏國公雖然忠於大明忠於陛下,但是難保手下人有這個想法啊!”
徐弘基聽馬铖這麽說真想上前掐死這個王八蛋,但是當徐弘基看到朱由崧看向自己的目光都變了,馬上嚇的跪倒哭道:“聖人在上,臣對大明,對聖人都是忠心一片!當年臣的先祖中山王對高皇帝忠,二世祖徐輝祖公對懿文太子、對惠帝忠,臣的叔祖徐增壽對世祖皇帝忠,所以臣必定對聖人忠心不二!”
徐弘基知道生死就在眼前,情急之下將自己幾個祖宗都扯了出來。不過徐弘基說的也在道理,當年徐達對朱元璋不用說了,二世祖徐輝祖對朱允炆忠貞無比,就是朱棣佔了南京後也絕對不臣服朱棣。至於徐增壽和哥哥完全不同,從一開始就站在朱棣一方,最後想要獻城被朱允炆發現,在被殺之前也要忠於朱棣。雖然這哥倆忠心的君主不是一個人,但毋庸置疑的都是忠心無二。
朱由崧聽徐弘基這麽說臉色才轉變過來,朱由崧對跪在地上磕頭的徐弘基說道:“徐弘基,你起來吧!雖然朕相信你的忠心,但是軍中你的家人太多,難免朝中有人非議,你回去收拾一下吧!”
徐家的勢力來源於軍隊,現在朱由崧一句話就將徐弘基的權力一擼到底,但是徐弘基有什麽辦法?隻好躬身保證,回去後馬上讓自己的家人退出軍隊。
劉孔昭原來的目的想要弄死徐弘基,但是看到這個家夥只是掉層皮,心中還不太滿意,想了想又站出來說道:“聖人,這次馬铖秉公執法無罪,魏國公、臨淮侯、懷寧侯、安遠侯、定遠侯等人為了自己私利卻誣告大將,臣以為斷不能助長此風,長此以往軍中主將如何約束部下?所以臣以為對魏國公等人要重罰!”
朱由崧一聽也對,如果以後殺了一個人這幫勳貴就來鬧,那自己還那有功夫聽戲喝酒?想到這朱由崧問道:“那誠意伯因為該怎麽罰呢?”
劉孔昭剛要說將這幫家夥全部免掉爵位,但是他還沒說朱國弼那邊搶先說道:“聖人,臣以為應該罰銀!魏國公作為國公罰銀十萬兩,其他幾位侯爵罰銀減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