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同為女人，趙婉兮是很想同情一下眼前這個女子的。

  無奈那雙欲望跟算計交織著的眼，實在滅了她所有的念頭，就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想多說。

  僅是無聲地皺起眉頭，悄然松了對方的手腕，起了身。

  隨著趙婉兮放手，白憐僅有的那點兒祈求，逐漸煙消雲散。

  身體是自己的，哪裡會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就算心裡頭其實根本不相信趙婉兮會真的出手救自己，可就憑著她松手，白憐就知道，自己活命的機會，不大了。

  如此一來，趙婉兮這邊，已經沒有什麽好繼續交流懇求的了，畢竟醫者只能治病，不能醫命。

  她們之間，也沒有什麽額外的情分可言。

  莫約是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白憐的目光很快就從她身上移開，沒有絲毫的流連。

  轉而一閃，成功地鎖住了立在趙婉兮身邊的冷君遨身上。

  一瞬間的光亮，依舊還是清楚地充滿了不舍，跟無限的眷戀癡念。

  “皇上，奴……奴婢一直有……有個問題想請教您。如……如今臨死，能不能……”

  彌留之際的祈求。

  其實按照對方的所作所為，以及對待趙婉兮的態度，冷君遨原本根本不會有半點兒憐憫，連多一記的眼神，都不會給。

  可偏偏對方……

  或感於那張跟雲子佩相似的臉，他並沒有直接拒絕。

  卻也沒有開口應允，只是冷漠十足地望著。

  瞳孔逐漸有了渙散的跡象，白憐已經看不大清楚冷君遨的真實表情了。

  心底執念的驅使下，也沒等對方的回應，她便兀自將剩下的話給說出了口。

  內容，再度成功令趙婉兮冷臉。

  “奴婢……奴……就想知道，昔日的雲貴妃，到底……到底是……是個何等樣的人物？
  為何我……我始終就不能……”

  趙婉兮：“……”

  不管是何等樣的人物，都不是你能夠取而代之的存在！

  都說人將之死其言也善，偏這白憐，就是個特殊的存在？

  腦回路如此的清奇，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竟還如此這般癡心妄想，又是什麽操作？
  這樣的人，還活著能有什麽用？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家娘子的心意，也有可能是白憐問題本身也觸及到了冷君遨的逆鱗，原本還沒有什麽情緒的俊臉，一下子就冷了。

  寒氣四溢，夾雜著攝人的威嚴，就算沒有隻字片語，也足以讓人忌憚。

  那股子氣勢，不用眼睛看的，也能感受到了。

  況且還是專門為著她而去，重傷虛弱的白憐壓根招架不住，抽搐著打了個寒顫，便沒再動彈了。

  趙婉兮心中有數，腳步紋絲不動，見著她沒反應，另外一邊的花疏影稍一遲疑，將懷中的孩子交給冷蘭熙，踱步過去。

  蹲下把脈查看，前後不過幾息，就面無表情地抬起了頭。

  “死了。”

  死了。

  簡簡單單兩個字，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結束了白憐的一生，即便是早有準備，乍然聽到，趙婉兮的心，還是忍不住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