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被破壞了，隨意飄散的幔帳遮擋了殿內的部分光線，整個環境昏昏沉沉，顯得十分壓抑。

  也是趙婉兮開口出了聲，兀自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歐陽華菁才好像被驚動，終於舍得轉過頭，看向了來人。

  趙婉兮自然首當其衝。

  近在咫尺之間，即便是周遭光線再怎麽昏暗，有些東西，也依舊還是藏不住的。

  歐陽華菁臉色蒼白，目光看上去略微帶著幾分渾濁。

  只是，等到她瞳孔逐漸對焦清楚，認出眼前的人正是趙婉兮之後，卻又明顯逐漸清醒了過來。

  嘴巴動彈了好幾下，想說什麽沒能說出來。

  見狀，趙婉兮更是眉眼彎彎，看似隨意地抬起手，從梳妝台的狼藉之中，準確無誤地撚起一支質地精良的琺琅掐絲耳環。

  隨後又像是沒怎麽拿穩地指尖一顫，耳環應聲落地。

  “叮當叮當”先後兩聲清脆作響，耳環於青玉石地面磕出了聲響，雖說沒有即刻就散架，但是上頭肯定有了印子。

  如此，趙婉兮才後知後覺地一臉抱歉。

  “嘖嘖，如此好東西，真是可惜了。本宮……手滑。”

  說是抱歉，實際上語氣之中，更多的卻是挑釁，如此一副盛氣凌人落井下石的模樣，被她做來，看著倒是也像那麽回事兒。

  而目睹了這一幕的歐陽華菁，原本死氣沉沉的眸色，則是很清晰地出現了波動。

  有意外，震驚，懊惱。

  其中最多的，卻還是，憤怒。

  眼睛最是騙不了人，原本就一刻不松懈地在觀察著她，歐陽華菁的眼神變化，又怎麽逃過趙婉兮的眼？
  目光中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趙婉兮嘴角一彎，不帶什麽感情地笑出了聲。

  “還道是你經受不住打擊，已經神經失常瘋了呢，不曾想本宮剛一出現，你就正常了。

  看來本宮的作用比太醫大，仇恨的力量，可真是不容小覷。”

  聰明之間，有些話，不用說的太過明白。

  同樣的，有些事情，也完全沒有偽裝的必要。

  既然趙婉兮都已經將話給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莫約歐陽華菁也覺著沒什麽意思，閉上眼睛長長地出了口氣。

  等到再度睜開時，恨意迸發，昏沉跟死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堪堪清明。

  便是出口的語氣，都帶著一股子凶狠的惡毒。

  “那是當然，你都沒死，我怎麽舍得先瘋？！”

  一句憤恨的反駁，似乎是出了點兒心頭的濁氣，說完之後，歐陽華菁柳眉倒立，雙眸瞪圓。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著趙婉兮，就跟面對著什麽不認識的人一般，恨不得將趙婉兮身上看出個洞的架勢來。

  “本宮就不明白了，本宮哪裡比你差了？你憑什麽處處先機，如此好命？！
  趙婉兮，你怎麽不去死？！”

  “唔……關於這個問題……”

  還正是挺有挑戰性的。

  “歐陽華菁，你好大的狗膽！”

  如今的歐陽華菁，不過是秋後的螞蚱，喪家之犬竟也敢如此大膽，說話這麽大言不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