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惺惺作態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讓人反感，惹得趙婉兮嘴角微抽，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給她一個透心涼的真相。

  可惜到底還是理智至上，知道此事乾系重大，決計不能衝動，她才堪堪扯唇，笑的毫無溫度。

  “嗯？想要破壞兩國關系？這可真是有夠可惡。”

  不過就是出門的時候被顆小石子給滑了一下，指不定真就還只是個意外而已。

  畢竟眼下后宮清淨，趙婉兮覺著自己還是可以摸著良心證明，她絕對沒有想要麗妃肚子裡孩子命的意思。

  同為人母，這點底線，她還是有的。

  結果麗妃不依不饒也就罷了，都能將事情給牽扯到兩國關系上，也是個人才了。

  至於皇嗣……

  應付著附和了一聲，趙婉兮再未多言，而是調轉視線，終於肯朝著端立在下首的人掃過去一眼。

  也不看那張妝容精致的臉，目光隻停留在對方才稍稍隆起，不仔細留心都看不出什麽變化來的小腹上。

  她饒有興致地盯著歐陽華菁的肚子看，一直看得對方心裡發毛，忙抬手護著肚子，言語不善道：“姐姐這是在看什麽？”

  “當然是……看看你腹中的胎兒，是否無恙啊。”

  看看這孩子，到底是否真的有命，能來看這個世界一眼。畢竟……這孩子，可是跟冷君遨半點關系都沒有。

  此事牽扯甚大，此前趙婉兮也只是站在一個女人，一個母親的角度上看待事情，才會在跟冷君遨談論到這個孩子，對方的應對手段上，覺著殘忍。

  但是冷靜下來想想，縱觀全局，這個孩子，還真是……留不得。

  混淆皇嗣血脈那都是小事兒，橫豎冷君遨心中有數，也不會讓這個孩子翻起什麽浪花來，怕的就是，麗妃身後的西岐，會利用這個孩子來做些什麽。

  在滔天的權勢面前，家國利益面前，百姓性命尚且算不得什麽，何況只是一個孩子？
  那個人，太不盡職盡責了，也難怪冷君遨會生那麽大的氣。

  思緒翻湧，不過就是麗妃的一個肚子，便引起了趙婉兮一系列的心理變化。

  不知不覺之間，她的思緒便飄去了很遠，卻恍然沒有覺察到，從始至終，她都是很自然地就站在一個皇后的角度想問題。

  只是皇后，不是趙婉兮，所謂的顧全大局……牽扯到這個問題，那一刻，趙婉兮突然就想到了一個人。

  當今太皇太后。

  突然想到，那個冷靜到極致，時時刻刻都以顧全大局為重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是婉兮皇后，如果有朝一日，她也會變成像太皇太后那樣，只會以大局為重，為了所為的大局，為了南麟，沒有什麽不能犧牲的人……

  心底驟然發冷，趙婉兮驀然清醒。

  站在她下首的歐陽華菁，神色變換不定。

  趙婉兮突然就不說話了，只是一個勁兒地盯著她的肚子看，目光之中的意味深長，總讓歐陽華菁覺著，眼前趙婉兮的眼神中，藏著許多她不知道的隱秘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