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再明朗的暗示，都拯救不了一心想要鑽死胡同的人。

  就跟完全沒留意到自家主子究竟說了什麽似的，瓊兒依舊還是一副淚眼汪汪的樣子。

  泫然若泣，音色都快抽了。

  “不，不對，如果真的是我沒有做錯事情，娘娘又怎麽可能會想著要讓我離……唉？”

  話到一半，才驀然意識到不對，滿目震驚地看過去，趙婉兮只是挑著一根眉毛看她。

  “現在反應過來啦？還想哭嗎？”

  哭？
  還怎麽哭？
  突如其來的喜訊，震的人有點兒懵，呆呆地看著趙婉兮，迎上她調侃的目光，瓊兒逐漸回神。

  一張潔白的臉頰，慢慢地紅了。

  突然反應過來之後，又十分不好意思地跺跺腳扭過身子，儼然一副小女兒的扭捏姿勢。

  “我……奴婢才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呢。”

  趙婉兮：“……”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錯亂的話，可還完全記得當初某人鄭重其事地跟她講，待到所有的一切苦難全部過去了，就要正式面對自己的心。

  再也不做縮頭烏龜，不白白浪費大好的時光，也不辜負旁人一片真心的話語呢。

  當時說的信誓旦旦的，現在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全然沒有半點兒當日的大方跟坦然堅定嘛。

  不過這事兒……大家都是女人，都懂的。

  就像她自己，跟冷君遨早就已經是老夫老妻，坦誠相待都多長的時間了，不照樣還是避免不了還有臉紅耳赤的時候？
  思及此，遞過去一記了然的眼神，趙婉兮眉裡眼裡，滿滿的都是調笑。

  就跟那會兒冷君遨調侃她的時候一模一樣，滿心滿肺的，全部都是惡趣味。

  “哦？聽不懂？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原本你家主子我還想著，難得現在終於雨過天晴風平浪靜，想找個好事兒給大家換換心情，沾點兒喜氣呢。

  不過既然我家瓊兒死活也是不明白，那就……算了罷。

  我回頭便跟皇上說一聲，暮四年齡也不小了，是到了成家的時候，讓他給多多物色一下，留意留意誰家有好姑娘呢。”

  雨過天晴了嗎？

  明明這天還陰沉的跟什麽似的，淅淅瀝瀝的小雨，幾乎就沒有停過。

  這會兒作為貼身宮女的瓊兒，手中還拿著傘，盡職盡責地為趙婉兮撐著呢。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橫豎只是一個比喻而已。

  重要的是，她說，要建議皇上，給暮四另尋良人？
  矜持什麽的，統統都去見鬼吧！不過一瞬間，瓊兒氣勢暴漲，整個人的狀態，登時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跟護食護崽的老母雞似的。

  “這可不行！”

  “這可不行！”

  完全不同的兩道嗓音，齊齊在耳邊響起，異口同聲，其中無一不透著不可輕移的堅定。

  被乍然唬了一跳，趙婉兮扭頭，便看到除了被她逗得快要跳腳的瓊兒之外，十幾步的地方，還站著一個人。

  也沒打傘，就那麽直楞楞地站在綿綿陰雨裡頭，一身黑衣變得更黑，顯然是已經濕透了。

  臉色……難以形容。

  “暮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