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裴寂對於審問龍七的態度，顯得並不積極。

  甚至連到場都免了，只是吩咐杜雷，審問清楚之後，把龍七的供詞拿給自己看看。

  好吧。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自己幹了。

  升堂之後，龍七開頭還是有些草莽之氣，面對杜雷的詢問，一言不發。

  旁邊的木亮看不下去了。

  本來自己死了幾個衙役，心裡就有氣，見龍七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木亮一閃身，對著杜雷深施一禮。“縣令，卑職有辦法讓這龍七開口，還請您回避一時。”

  回避。

  杜雷自然知道，木亮想要做什麽。

  可是，話說回來，在這個年代，面對龍七這樣的人，自己也沒有必要過於仁慈。

  想到這，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好吧，本官正好尿急，我去一下，去一下。”

  目送杜雷離開，木亮嘿嘿一笑。對著身邊急忙衙役說道：“哥幾個，好好招呼一下這位五嶽盟的盟主。”

  龍七自然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驚恐地睜大雙眼。“你們，你們想做什麽？”

  木亮收起了笑容，面目變得有些猙獰，“做什麽，你殺了我的兄弟，你說我會做什麽。”

  說話間，幾名衙役一擁而上，把龍七死死摁住。

  木亮，解下腰刀，對著龍七大腿傷口，冷哼兩聲，狠狠地戳了上去。

  啊~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了恆安縣衙。

  躲在外面的杜雷，小心肝也不由得一顫。木亮他們會做什麽，他很清楚。

  不過，這一聲慘叫，實在過於嚇人。

  而現場的情況，更是有點慘不忍睹。

  木亮戳了幾下，似乎還不過癮，對身邊人說道：“去，取一碗鹽水來。”

  “別，別，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龍七顯然很清楚，傷口浸上鹽水的滋味。

  木亮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別啊，龍七，這才多大一會，你就慫了，咱們慢慢玩。”

  看著這大海碗鹽水，龍七眼中的恐懼在彌漫。

  忽然，他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救命啊，杜縣令，快來救命。”

  杜雷抬腳要進去，旁邊耿莊一把把他給拉住了。

  “杜縣令，別急。”

  杜雷楞了一下，還是很快明白了耿莊的意思。

  木亮死了幾個兄弟，還是等他發泄夠了吧。

  反正，以龍七的身體，多折騰一會，也沒事。

  木亮舉著大海碗，把水緩緩倒在了傷口上。

  龍七的慘叫聲。再次響起。

  “杜縣令，救命啊，快救命，要死人啊！”

  慫貨，耿莊輕輕罵了一句。

  然後湊到杜雷身邊，低聲說道：“杜縣令，曾家父子，怎麽辦？”

  怎麽辦，杜雷心裡早有打算，那就是送回長海，和孫吉他們，一起接受審判。

  只是，有一件事他還沒有想好，那就是到底派誰去押送。

  這可是一趟苦差事。

  縣衙大堂上，木亮的一大碗鹽水澆下去，疼得龍七嗓子都喊啞了，渾身抽搐。

  滄浪一聲，木亮拽出腰刀，緩緩挨上龍七傷口，“小子，你這傷口啊，肉都爛了，我幫你清理清理。”

  龍七眼裡閃過一絲絕望，他眼睛一轉，忽然開口說道：“各位，我錯了，我錯了，我給你們說個秘密，說個秘密。”

  秘密。

  木亮蹲下身子，笑著說道：“說吧，我看看能不能換你一命。”

  龍七喘息幾口氣“各位，在遠山寺，那靜空禿驢，藏了很多銀子，很多銀子。”

  木亮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當真？”

  龍七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千真萬確，那老禿驢私藏銀兩，我，我一怒之下，才把他給殺了。”

  木亮聽完，點點頭，對身邊幾個人說道：“哥幾個，都嘴巴嚴實一點，等過完堂，咱們就去遠山寺。”

  等到裡面沒啥動靜了，杜雷才帶著耿莊等人，重新回到大堂之上。

  這一次，龍七就配合得多了。

  面對杜雷的問詢，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事情大體上，杜雷也就弄清楚了。

  龍七是王進的下屬，用來保障運輸線的暢通和遠山寺的安全。

  至於殺死靜空的原因，龍七自己解釋為，靜空違背了王進的命令。

  對於這個解釋，杜雷沒有深究。

  羅斌的話，還是讓他警醒，再加上裴寂的態度，杜雷並不想再繼續搞事情，也想希望這件事，盡快平息下去。

  畢竟，對於朝廷來說，隻關心遠山寺三十七人被殺，其余的，都不是什麽大事。

  於是乎，龍七作為主犯，承擔了全部責任。

  裴寂看完這份供詞，終於是松了一口氣。

  這是自己最想要的結果，龍七和靜空，因為瑣事發生矛盾，怒而殺人。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同樣的供詞，杜雷也抄了一份，派人快馬加鞭，送給北恆州的蔡揚。

  蔡揚看完了供詞，也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破案了，破案了，三十七人被殺一案，破了。壓在他們心尖上的大石頭，終於被搬掉了。

  其余的事情，如果能壓得下去，那麽，他們也就失去了再查下去的欲望。

  所以，一切，還是要等裴寂回到長安城再說了。

  裴寂騎著高頭大馬，一臉笑意地走在恆安縣街頭。

  身後是數百名禦林軍，再後面，一輛囚車，裡面是龍七。

  杜雷小心地陪在一旁，把這位大神送出城外，再三拜送。

  裴寂對於杜雷的態度，還是滿意的，他笑著揮揮手。“好了，杜雷，回去之後，我會向聖人稟明你的功績。”

  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反正這位唐高祖也快玩完了，現在自己只求明哲保身。

  送走了裴寂，接下來，就是去和曾勝攀父子好好聊聊了。

  這一次，杜雷選擇了耿莊他們幾個，陪在自己身邊。這正中木亮等人下懷，順便告了假，全員休息。

  監牢裡。

  面對杜雷的再次提審，曾家父子，倒是坦然了許多，事已至此，他們知道，迎接他們的只有一個結局。

  已經無力回天。

  很顯然，杜雷對於那些陳年舊帳，也沒有什麽心情，他開口問道，“曾勝攀，我現在隻想知道一個問題，那就是，大路小路兄弟二人，為何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