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羅斌忽然身子一動,急速閃到窗子旁邊。
一切行雲流水。看起來自然流暢。
杜雷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外面有情況。
他暗自讚歎,不錯,果然是秦王身邊的人,身手不錯。
功夫不大,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是有人推了推門,“少爺,有什麽事需要我嗎?”
是狗娃的聲音。杜雷咳嗽一聲。“沒事了,你去睡吧!”
羅斌這才舒了一口氣,回到桌子旁坐下。
等到狗娃腳步聲遠去,羅斌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這是秦王殿下給你的親筆信。”
信的內容,無非是一些誇獎之詞。和對羅斌的身份證明。
至於其他的,信裡面隻字未提。
看得出來,秦王李世民對待自己,還是很謹慎。
“秦王希望你來調查突厥入境一事。”羅斌終於把目的說出來了。
這邊羅斌在介紹情況,那邊西廂房裡。
羽月和彤月也在竊竊私語。
“剛才來的是秦王的人。”羽月心有余悸地說道。
“我不過是換了一個姿勢,就被他察覺了。”
“姐,我看大半夜得找上門,多半沒什麽好事。”
羽月搖搖頭,“莫要多管閑事,俊少主給咱們的任務就是保護杜雷安全,別的和我們無關。”
“那,杜雷要讓我們去殺李人,你也去嗎?”彤月一臉不屑。
羽月歎口氣,“二妹,你莫跟我抬杠,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想,我會去,咱們沒得選。”
天色微明。
杜雷就早早地起床。
先是差人去城外驛站,把常富和白順叫回來。
接著命耿莊等人,準備了糧食,豬羊肉,當然,還有酒。
裝了滿滿當當幾輛馬車。
準備去湯山軍營。
勞軍。
杜雷身穿官袍,騎著皇上賞賜的戰馬。
帶著一行人,雄赳赳,氣昂昂,出了長海縣城。
湯山守軍早就得到了消息。
雖然對於杜雷的到來,頗感意外,副將高濤還是按照禮儀,帶人出軍營來迎接。
看著前來迎接自己的將官,一個個都披麻戴孝的樣子,杜雷再想想前兩日自己路過檢查站的時候,軍卒們依舊嬉笑的神情。
杜雷知道,這支隊伍,存在很大的問題。
雙方見面之後,高濤衝杜雷拱拱手,客氣地說道:“杜縣令,滿將軍新喪,請恕戴孝之身,不能行禮。”
杜雷也拱手說道:“我聽說滿將軍遭此不幸,實在痛心,滿將軍為了守衛長海之安寧而殫精竭慮,杜某想到滿將軍靈位前,祭奠一番。”
按理說,人死以後,是要由下屬或者家眷護送,前往家鄉埋葬。
而是滿大壯屬於被殺,在沒有查清楚之前,只能暫時停在他們軍營了。
高濤並未多想,畢竟地方官和軍隊之間的互動,也是經常的事情。而且也都屬於原州府管轄,這算是內部交流吧。
一間有些低矮的帳篷。
四周掛滿了白綾,插著密密麻麻的白皤。這就是滿大壯的靈棚了。
帳篷裡。
黑木的棺槨,讓氣氛有些壓抑。
棺槨前面,點了一盞長明燈。
在燈的兩側,守著男男女女,十幾個人。
這些,都是滿大壯的家眷。
見到杜雷進來,等他祭拜之後,有一青年男子,上前對杜雷回禮,這是滿大壯的長子,名叫滿軍。
祭拜之後,杜雷和高濤轉身往外走去。
羅斌等他們都出去了,趁四下無人,低聲說道:“我奉皇上之命,來查滿將軍被殺之事。”說著,亮出了龍紋腰牌。
滿軍看過之後,再次後退三步,恭恭敬敬地給羅斌施禮。
接著滿大壯的夫人牛氏,也被叫來給羅斌行禮。
“滿將軍去原州之前,可有什麽異常?”羅斌開始例行地詢問。
“並無異常,哎,沒想到,卻是一去不返。”牛氏說著,就開始抹起了眼淚。
哭了一陣,牛氏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
“對了,羅將軍,我在給夫君更衣之時,發現他的手裡攥著一物。”說著,她轉身往後而去。
功夫不大,又折回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布包。
打開來,裡面是一粒石頭做成的扣子。
“這是從夫君手裡找到的,他緊緊地攥在手裡,一定很重要。”
羅斌接過扣子,小心地裝起來。“我先借用一下。”
“對了,滿將軍出事以後,軍營裡可有什麽異常?”
滿軍想了想,輕聲說道“要是說異常,就是開頭幾天,高濤表現得特別殷勤,一直明裡暗裡來暗示我們,凶手就是祖安,要我去喊冤。後來,刺史郭勇來吊唁,說凶手正在調查,他就不來了。”
恩。
羅斌點了點頭。
這個高濤如此的表現,要麽是為主報仇心切,要麽就是在故意混淆視聽。
那邊,杜雷和高濤寒暄一番,見羅斌過來,便找個由頭說道:“高將軍,今日我暫且回去,日後我們之間,還要多多走動。”
“好說,好說。”高濤拱手送客。
回到縣衙,羅斌小心地把扣子拿出來,交給杜雷。
這是一枚石頭做的扣子,半圓形的青石扣子,打磨得十分圓滑,中間線孔裡,還有一絲絲線頭。
這都什麽年代了,用石頭做扣子,已經十分罕見了。除非是有什麽特殊的用意吧。
看著這石頭扣,杜雷一盯就是一下午。
日落時分,狗娃再次帶著羽月姐妹倆,來給杜雷送飯了。
羽月先把托盤交到狗娃手上,然後一臉笑意地走上前來。“少爺,該吃飯了,我幫您收拾桌子。”
目光一轉,羽月掃過桌子上的石頭扣,不由得一頓。
這細微的表情變化,沒有瞞過杜雷的眼睛。
待幾人把飯菜擺好之後,杜雷衝狗娃說道:“你先出去,留下她二人侍奉就是。”
你。
狗娃張了張嘴。
心裡話,少爺,這才做了縣令幾天啊,架子越來越大了,吃飯都要兩個丫鬟侍候了。
等到狗娃離開,杜雷看了看羽月,重新把石扣拿出來,“你可認得此物。”
羽月沉默了一會,輕輕點了點頭。
很好。
杜雷喜歡誠實的女孩子。
“那好,你跟我說清楚,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到我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