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沒多大一會,外面守門的衙役來報,說外面一個叫李四的求見。
李四。
不就是被張三冤枉偷雞之人。
他怎麽找上門來了。杜雷還是沒想明白。
一進門,李四咕咚一聲,跪地上磕頭。
“李四見過青天大老爺。”
杜雷在椅子上坐定,“李四,你來找本官有什麽事?”
李四吞吞吐吐地試探著說道,“青天大老爺,我,我想告狀,不知道大老爺敢不敢接狀子。”
這。
杜雷愣了一下。
敢不敢接。
自己堂堂七尺男人,被人問出這種話,真是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強。
他臉色一正,“李四,我乃朝廷命官,身負皇上重托,自然是要為黎民百姓做主,你有何冤屈,盡管講來。”
李四這才連連磕頭說道,“回大老爺,我在城東本來有官家給的二畝永業田,可是,後來,沈辰說,那是皇上賜給他的土地,便霸佔了去。”
“哦!”杜雷眉頭一皺,心中一緊。
“這等事,你為何不寫成狀子。”
李四哭著說道,“前任縣令,說沈家乃是皇親,所有狀子,一概不收。讓我們去長安城告禦狀。”
告禦狀。
這不是扯嗎?
離著上千裡,你讓百姓去長安城。
杜雷心裡想,這縣令也是混稀泥的主。
但是,總不能憑李四一面之詞,便做出什麽決斷。
他命狗娃準備筆墨紙硯,自己揮毫潑墨,給李四寫了一份狀紙。
寫完之後,讓李四簽字畫押。
“好,李四,這狀子本官收了,你且回去,待我查清是非曲直,定當給你一個答覆。”
。。。。。。。
此時,沈府。
三猴子一臉笑意,對著看門人拱拱手,“勞駕,通報一聲,我想見程管家。”
看門人一看是他,嘿嘿一笑,“我說三猴子,你啥時候這麽客氣了,進去吧,進去吧。”
三猴子訕訕一笑,“多謝,多謝。”
“看著點,別驚動了老爺。”看門人補了一句。
沈辰管家程序,一看見三猴子,也是眉頭一皺。“晚飯時間已過,我這可沒啥吃的。”
三猴子忽然一咧嘴,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程序有點懵,他不明白今天這三猴子給自己唱得在哪一出。
“三猴子,你有啥事快說,先別他娘的哭哭啼啼,像個娘們。”
三猴子這才止住了哭聲。“叔,那,那新來縣令杜雷,真他娘的混蛋,我不過是吃了張三家一隻雞,連張三都說不要我賠錢,他居然說要把我來去遊街示眾。”
程序呵呵一笑,“嗯,我倒覺得,杜雷乾得好,你以後別總乾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好不好。”
“叔,我都跟他說了,我可是您的侄子,可他說,別說是一個管家,就是沈,沈,”說到這,他聲音低了許多。“他說,就是沈辰來了,他也不怕。”
這句話說完,程序臉色就變了。
瞬間晴轉陰。
“杜雷當真這麽說。”
“叔,那麽多人看著呢,我哪裡敢有半句假話。”三猴子拍著胸脯打保票。
程序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走了三猴子,程序理了理思緒,來見沈辰。
沈辰年紀約莫五十歲,白白淨淨,胡須修得一絲不亂。
此時,正在屋子裡讓丫鬟喂他參湯。
見程序進來,他笑著問道,“這麽晚了,你來有什麽事嗎?”
程序揮了揮手,丫鬟立刻放下參湯碗,走了出去。
他這才往前湊了湊,“老爺,這都三天了,那杜雷還不來給您拜山。”
沈辰看了看他,“你可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程序就把三猴子的話,撿重點說了一遍。
最後躬身說道,“老爺,他罵我,打我,都不要緊,可是,他不把您放在眼裡,我實在是氣不過,可恨我年老力衰,手無縛雞之力,要不然,我,”
沈辰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話,“我聽說,杜雷上任之時,蔡刺史別駕彭晏來過,這說明,杜雷還是有點來頭,再等等看。”
說完,又想起什麽,“派人去長安找瑩瑩打聽打聽,看看這個杜雷可有什麽靠山?”
此時的杜雷,卻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去拜山。
而且是明天白天,正大光明地去。
第二天一早。杜雷召集全體人員宣布去沈府走一趟。
聽到他這個決定,關機和木亮都傻眼了。
拜山從來都是偷偷摸摸。哪裡有這樣正大光明的。
而且話說回來,就算是拜山,你自己去就得了。
幹嘛全體人員都去啊。
不止他們搞不懂。
連沈辰也傻眼了。
雖然自己是李元吉的老丈人,但是畢竟無階無品。
杜雷再不濟也是七品。
所以,該有的禮節,沈辰不得不做。
率領一家老小,迎出府門外。
杜雷倒也給他面子,離著有三丈多遠,便停下了轎子。
一看杜雷停這麽遠,沈辰一臉不悅,按規矩,自己要去杜雷轎子前迎接。
他不得不耐著性子,再次帶著家眷,往前跑。
杜雷算著他差不多到了,才打著哈哈,從轎子裡鑽了出來。
“沈某見過杜縣令。”沈辰說著,撩衣作勢要跪下。
杜雷自然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沈辰丟面子。
他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攙住沈辰胳膊。“哎呀,沈伯父,使不得,使不得。”
伯父。
這個稱呼,讓沈辰心裡舒坦了不少。
小子,你還知道來跟我套近乎啊!
這邊沈辰陪杜雷進府。
那邊,管家程序忙著招呼關機和木亮等人。
“關縣丞,木捕頭,難得來一趟,我這有突厥新送來的奶酒,你喝上一杯。
大廳裡,沈辰和杜雷分賓客坐定,杜雷先開口了,“杜某初來乍到,一時間有些忙亂,沒有早點來與沈伯父見面。”
沈辰哈哈一笑,“無妨,無妨,恆安縣乃是北恆州第一大縣,又緊鄰邊境,事務繁多,老朽一介平民,不急,不急。”
說到這,沈辰一臉得意,“杜縣令,以後在這恆安縣,若是遇到些不太懂事之人,可差人知會一聲,老夫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好猖狂啊。杜雷心裡話,你這擺明了,要壓我一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