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微微點了點頭。“朕赦你無罪，有話直說便是。”

  太史令傅奕，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

  “陛下，按照這卦象上顯示，太白貫於南，這是南面要出帝王之象啊！”

  南面，帝王。

  李淵心中大吃一驚。南面是秦王李世民的封地啊。

  他不由得沉聲問道。“你是說秦？”

  太史令傅奕誠惶誠恐，再次躬身。“陛下，老臣什麽也沒說，都是您說的。”

  高祖皇帝李淵明白了，輕輕揮了揮手，太史令傅奕躬身退下。

  書房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李淵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許久沒有動彈。

  貼身太監德貴見狀，小心地試探問道，“皇上或許只是巧合，秦王殿下對您的仁孝，那可是有口皆碑。”

  “再說了，秦王殿下率大軍南征北戰，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他如果想做那件事的話，有無數次機會。”

  李淵聽了微微點了點頭，不得不說德貴的這番話說到了他的心裡。

  “可是太史令傅奕也是個做事嚴謹之人，絕不會憑空捏造。”

  德貴再次躬身。“皇上莫不如明日早朝之時，您直接當面把這事提出來，看秦王殿下作何應對。”

  李淵點了點頭。“也罷，那就待明日早朝吧。”

  再說太史令傅奕急匆匆地出了皇宮，迎面碰上了羽林軍統領常何。

  看到他這麽匆忙，常何笑著打招呼。“先生，可否停下來，常某有一事請教？”

  聽到常何招呼自己，太史令傅奕便停下了腳步，微微一躬身。“不知常統領有何賜教？”

  常何一抱拳。“先生，聽說您精通天象，今日大家都到討論，這南面白天有白星，是為何意？”

  太史令傅奕左右看了看。“常統領，此事說不得，說不得呀！”

  常何哈哈一笑。“這有何說不的，你告訴我，我又不能說與別人。”

  太史令傅奕輕輕歎息一聲。“既如此，那我便跟你說幾句，此乃帝王之相。說明南面要出帝王了。”

  常何是個武將，對這些事情自然領會不到其中的精妙，“哦，那南面是哪裡？”

  太史令傅奕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才壓低了嗓音輕聲說道。“南面是誰的封地呀，常大統領可以自己想想。”

  說完他一抱拳轉身離開。

  常何摸著下巴，一直目送太史令傅奕遠走不見。

  此時這小子的心裡泛起了嘀咕。南面，那是天策上將軍秦王李世民的封地呀。

  哎呀。

  他忽然渾身一顫。太子李建成剛來給自己傳了消息，要自己趁昆明池送行之際，斬殺李世民。

  這帝王之天象，彰顯的可是秦王啊。

  常何有些漫無目的地在這皇宮裡來回轉了幾圈，最後他轉到了玄武門。

  站在玄武門的城樓上，看著遠處的太極宮，常何的心情有些複雜。

  既然上天都彰顯是秦王要坐天下，自己要殺他，豈不是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當然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那麽自己該怎麽辦呢？

  常何回想起以前的林林總總。

  秦王李世民對自己向來是慷慨大方。曾經一口氣送了自己十把黃金打造的佩刀。

  可比李建成對自己大方多了。

  想到這，他忽然一拍腦袋。

  這不正好是自己的敲門磚嗎？

  可是自己貿然去找李世民恐怕目標太大。

  想來想去，常何，想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房玄齡。

  房玄齡一直是李世民的鐵杆支持者，多次來明裡暗裡拉攏自己。

  對，通過他去傳消息。

  抬頭看了看天色，馬上就要中午，正好是個好機會。

  中午時分房玄齡回到了自己的家，午飯一直是很節儉，兩個湯一碗飯，將就一下。

  拿起碗來剛要吃，家人來報說常何求見。

  常何是經常來的，所以房玄齡也沒有避諱，直接便命人多盛一碗飯。

  常何進來，見房玄齡就守著兩個湯菜吃飯，不由得笑了。

  “我說老房啊，你的俸祿也不少，幹嘛這麽摳門兒。”

  房玄齡，微微一笑。“我家就這些飯，你要想吃就坐下來吃，要不想吃，一會兒啊，你去外面吃。”

  常何哈哈一笑。“哎，那你趕緊吃，我這有件事兒，怕是你聽了就不想吃了。”

  說完他也端起碗來，稀裡呼嚕扒了幾口飯。

  看到常何這般模樣，房玄齡心領神會。

  他轉頭對守在門口的兩名下人說道。“你們也去吧，常統領吃相不好看，你們就不要在這守著了。”

  說完跟常何兩人對了一個眼神，意味深長的一笑。

  等到四下下無人了，常何立刻放下飯碗，壓低了嗓音。

  “老房，今日天象異常，你可看到？”

  房玄齡輕輕點點頭，“南面有白星，據說以前也出現過。”

  常何點了點頭。“剛才我在宮裡碰上太史令傅奕，他跟我說這是帝王之相說，南面要出帝王。”

  南面？

  房玄齡心中一緊。“他真是這麽說的？”

  常何點點頭。“他還跟我說，這種事千萬別告訴別人。”

  太史令傅奕不是什麽重要的官職，平日裡早朝都未必需要他去。要是沒有啥重要的事情，肯定不需要單獨進宮見高祖皇帝李淵的。

  這麽說高祖皇帝李淵，十之八九也是因為這天象，把太史令傅奕招進去的。

  “我說老常啊，你確信這個傅奕是從太極宮出來？”

  常何點了點頭。“我還能騙你不成。”

  說到這他嘿嘿一笑。“南面那不就是秦王殿下的封地嗎？”

  嚇得房玄齡渾身一哆嗦，手裡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老常，你不想要腦袋了！這種事兒怎麽能亂說？”

  常何左右看了看。“這不是沒外人嗎？還有件重要的事兒，你得趕緊通知秦王殿下。”

  說著話，他身子往前湊了湊。

  “過兩天，齊王李元吉要率兵出征，太子李建成會邀秦王一起在昆明池為他送行。”

  “請轉告秦王殿下千萬不要去，因為我已經得到了密令，要率兵在昆明池，把秦王殿下給……”說這話，常何做了一個砍的手勢。

  此言一出，嚇得房玄齡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你，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