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喊聲,守軍停止了敲鑼,一直等朱岩跑到跟前才大聲問道。“可有憑證?”
朱岩點點頭,從懷裡掏出憑證,往前一遞。
守城的軍卒剛要打開,旁邊一人過來伸手拿了過去。
正是勞光遠的部將。
他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把憑證還給了朱岩。
轉頭對這守城的軍卒說道“放他們過去。”
這軍卒立刻敲著鑼大聲喊了起來。“先不要關門,還有人要過,先不要關門,還有人要過!”
幾乎所有的軍卒整齊劃一的停止了動作,靜靜的看著朱岩帶著車隊,大搖大擺的出了西關。
看到這一幕,布來心中更加的震撼。
一個小小的鏢頭就能有如此的能量,邊關的問題看來不小啊。
朱岩把他們帶出了城門便停下了腳步。
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到盧鵬邊面前。“盧郎君,山高水長,總有一別,朱某告辭了。”
盧鵬倒也不挽留,拱拱手說了句請便。
看著朱岩大踏步的離開,布來有些不理解。
見他發愣,盧鵬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啥呢?布來兄弟?”
布來歎了口氣。“這馬上天黑了,你說朱岩他能去哪過夜呢?”
聽到他這個問題,盧鵬忍不住笑了。
“老弟,你這好奇心啊,有點重!”
“他愛去哪去哪,不過你放心,凍不死他,也餓不死他。”
冷血。
這是布來對盧鵬的最新印象。
或許自己在盧鵬的心目中也是這樣的地位吧,生與死都與他無關。
又往前走了十幾裡,天色就完全黑了。
好歹找了個小樹林,在裡面貓一夜再說吧。
篝火點起來,吃著烤焦的面餅。盧鵬顯得興致很高,自己在那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布來卻沒有多少的心思,早早的吃了幾口,便躺下來假裝睡覺。
他能感覺到,在自己的周圍還有人。
想來那是鐵土的部下。
這讓他改變了主意。
本來他想今晚趁夜殺了羅鵬。
明日帶著糧食回去,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想有了糧食,可汗應該也不會過多的責怪他。
可是現在來看恐怕有點不現實,這次只能讓盧鵬這小算盤得逞了。
此時田大力他們也出了雁門關。
他們的日子顯然就比這邊兒happy多了。
有酒有肉,每晚都是大型的燒烤派對。
對於他們來說,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掙錢有什麽用?不就是花的嗎?
所以買酒買肉,那不就是正常的人生享受嗎?
圖大力喝的有些醉,心情也很舒暢。
他愈發的崇拜起劉東來。
自己從雁門關出關只是遞上了一張條子,對方立刻放行。
在他看來這都是劉東的功勞。
可實際上這些早都在齊王府的安排之中。
圖大力已經開始在憧憬,送完了這趟糧食回到長安城,去百花樓找兩個小娘子,自己也嘗嘗左擁右抱的滋味。
這種時刻怎麽能少得了拍馬屁?
“大力哥您可真是手眼通天,過雁門關一張條子就搞定。”
在沒有劉東的情況下,這些話田大力照單全收,就當是自己的功勞吧。
“我說,以後跟著老子吃香的喝辣的,爽不爽?”
“爽,太爽了!”眾人一陣聒噪。
遠遠的一道黑影落在樹上,看著他們這狂歡的樣子,一臉的不屑。
“若沒有齊王殿下暗中操作,就你們這幫老鼠,還能出得了雁門關?”
“要不是殿下有令,我早就取了你們的腦袋。”
……
第二天一大早消息便傳進了萬年城。
頡利可汗剛上早朝,便看到了兩份奏報。
一份是關於盧鵬和布來的。兩人已經出了北恆州的西關,再有兩天就能到萬年城。
另外一份,是還有一隻陌生的隊伍。好像也是運送著糧食,出了雁門關,一路往北,似乎也是奔萬年城來了。
頡利可汗看著這兩份奏報,感到有點疑惑。
這個節骨眼,誰會從雁門關把糧食運出來?
思前想後,頡利可汗決定派人去看看這個馬隊到底是怎回事。
這個任務自然就交給了自己的兒子疊羅支。
疊羅支帶了自己的親信,快馬加鞭,直奔南寶城。
這裡是萬年城的南大門,自己守株待兔,馬隊一定會到的。
很顯然,圖大力比他還急,日落時分就來到了南寶城。
可是沒進城,就被守城的軍卒給攔住了。
疊羅支站在遠處,先把圖大力他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從這幫人的站姿基本上就能確定,這不是軍隊。
往好了說是些江湖人士,不好聽的說就是些烏合之眾。
很快有守城的軍卒過來向他匯報,“小王爺,這幫人拿的是阿勒將軍的信物。”
阿勒將軍,雖然威震四方,但他因為年事已高,隱退了。
疊羅支沉著臉思索了一會,“檢查過了嗎?是不是糧食?”
軍卒躬身答應。“小的查過了確實是糧食。”
糧食給阿勒將軍,這倒是在疊羅支的意料之外。
但是有他的信物,不放行,又顯得有點說不過去。
雖然有點迷茫,但疊羅支也只能吩咐放行。
放行歸放行,他也要跟著這幫人從南寶城一直到萬年城,看看糧食是不是真的給了阿勒將軍。
這個夜晚從野外睡到了客棧,圖大力他們更是喜出望外。
而此時長安城裡有人卻笑不出來了。
今天土谷渾的使臣來了。
這個國並不大,在唐朝的西偏南一點。
土谷渾的使臣,提出的要求居然是孝跟高祖李淵和親。
這個要求對於習慣了以武力,征服的高祖李淵來說,顯然是不能接受的。
對他的斷然拒絕,土谷渾使臣莫罕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恭維了一番李淵,便退出了太極宮。
大家都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可誰想到莫罕並不死心,趁著夜色來到了東宮。
聽到稟報太子,李建成也十分的錯愕。
使臣跑來見自己,這又是幾個意思?
一見面,莫罕先是奉上了一份長長的禮單。
對於錢財之物,李建成並不是特別的在意。
“莫罕,你有什麽事,直說便是。”
莫罕陪著笑,“殿下,還是白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