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以馬超為主，龐德為副，率領五千關中鐵騎從馮翊出發，沿涇水逆流而上直奔安定。龍俊則以趙雲為前鋒，率領三千步卒經汧縣奔烏氏。駐守在烏氏的乃是先零羌當中的一個部落族長悉波與北宮伯玉關系莫逆。

  烏氏城其實也說不上是城，自打羌族佔據了這裡，城牆已經慢慢風化，原本高三丈二的城牆，現在只剩下一片殘垣斷壁，城內的漢人住家大部分都換成了遊牧民族的帳篷，不過好在悉波對漢人文化比較崇敬，所以縣令府算是烏氏內唯一保存完整的建築物。

  四日後的烏氏縣令府中，悉波在得知龍俊已經兵發至汧縣，心中除了沉重便是驚懼。羌族崇尚勇士，當年北宮伯玉進京和親，他全程陪同，那場在漢庭皇宮之內的比試給他極大的衝擊，羌軍第一勇士閆行惜敗在馬超之手，雖說是趙雲橫插一杠，可閆行也親口承認了馬超與趙雲的武藝，那作為二者的師傅又或是師叔，龍俊的武藝豈不是更強？

  但烏氏絕不可讓給龍俊，否則北宮伯玉的勢力就會被對方壓縮回三水，到時龍俊在興兵討伐北地，河水以南再無羌族立錐之地。於是悉波陰沉著臉哼了一聲，帶著怒意說道“咱們烏氏的兵馬並不多，守城也不是強項，所以我打算在涇水與龍俊對峙，爭取半渡而擊。”

  “喏。”

  已經行至汧縣的龍家軍，此時龍俊與郭嘉趙雲等人正坐在汧水河邊等待白宇最新的消息。伐董一戰後，龍俊為了加強對西北的控制，便把白宇從谷城調回隨軍進行探報工作。隨後將四處、五處分別派往兗州與冀州，實時觀察袁紹與曹操的近況。

  望著在河畔飲水的龍馬，龍俊咬著不知從哪拽來的野草，語氣頗為輕松的說道“還以為河東之戰董卓會派呂布出征，沒想到卻派了樊稠與李傕，而且是領著並州軍出征。我在想是不是讓子義與公明殺進河東，挑撥一下西涼軍諸將的關系？”

  郭嘉聞言，雙手交叉於腦後，緩緩的向後躺去，輕笑道“樊稠與呂布關系一直都不好，而李傕呢，則在潼關一戰中對呂布敬佩有佳，讓這兩人出兵河東，恐怕董卓也是害怕並州軍在並州做大，畢竟他現在等於鳩佔鵲巢，有些事無法言語表面。但主公若讓子義他們殺進河東，恐怕西涼軍就會上下齊心與咱們爭奪河東，有些得不償失啊！”

  “得不償失麽？”龍俊詭異一笑，雖說今世的貂蟬已經被龍俊帶回長安，但做夢都想成事的王允，又豈會讓董卓把控太原朝廷？

  正當龍家軍在汧水休整之時，馬超已經率領五千虎嘯騎飛奔至陰磐，此地距離安定縣只剩下半日的行程。盯著破落不堪的陰磐城，馬超心生一計，遂喊來龐德，讓其領兵一千在陰磐駐扎，做出五千兵馬盡在於此的樣子，他領兵橫渡涇水準備突襲安定。

  是夜，剛剛渡過涇水的虎嘯騎，人覆面馬銜木，用行囊包裹住馬蹄，沿著涇水直奔安定城外的羌族大營殺去，一時間羌族大營內人仰馬翻，廝殺不斷。等清晨龐德引兵至此，守衛安定的五千叛軍已經全部剿滅，安定落入了馬超手中。

  “全軍休整一個時辰，留下五百士兵衛戍安定，其余人跟我繼續西行進。爭取兩日之內趕到烏氏，給大軍爭取渡河的時機。”

  “喏。”

  兩日後，風塵仆仆趕赴烏氏的馬超，在得知悉波駐兵涇水北側，立刻下令虎嘯騎奔赴凡亭山，既然龍俊有把握攻下烏氏，那他只要按照計劃行事，不給身在都野的閆行機會，龍家軍便有十足的把握對河套形成居高臨下之勢。

  涇水南側，當白宇將馬超已經趕到烏氏的消息送抵，龍俊即刻升帳，準備趁悉波後撤之際強渡涇水。但渡過涇水以後，讓龍俊難以理解的是，悉波部忽然向西撤退，撤往祖厲河。深思熟慮之下，龍俊懷疑是都野閆行已經出動，遂緊忙命白宇傳令馬超，讓其快速攻佔祖厲，馳援祖厲河。

  初平元年六月初六，龍俊集合北伐全部兵馬與北宮伯玉的叛軍戰於祖厲河，由於馬超及時趕到，叛軍惜敗。不得已之下閆行後撤祖厲，準備與龍俊在祖厲決戰。同時北宮伯玉，以羌族大統領之位，整兵四萬南下逢義山，準備夾擊龍家軍。

  六月十六，當龍俊得到這個消息後，緊忙給遠在張掖的張濟去信，讓其趁機攻略居延澤，迫使北宮伯玉撤軍回防。六月末，張濟命令侄子張繡率部殺進居延澤，韓遂敗逃都野，隨後張繡引兵追殺，直至祖厲，方才罷兵。此時，北宮伯玉大軍以至，雙方近十萬軍隊在祖厲展開了決定西北歸屬的大戰。

  引兵至此的張繡，將軍隊交給副將胡車兒後，緊忙趕到龍家軍大營，向眾人問好，尤其是當年有贈書之恩的龍俊。一見面張繡便長輯低頭，沉聲納拜道“佑維見過師叔。”

  雙手扶起張繡，龍俊心中甚是唏噓，原以為可以快速佔據祖厲將北宮伯玉隔擋在北方，但卻讓閆行鑽了空子，差點將龍家軍覆滅在祖厲河畔，若不是當時馬超及時趕到，這一萬的龍家軍早已成了對方的盤中餐。

  隨後閆行利用殘兵吸引龍俊兵至祖厲，北宮伯玉興兵南下，龍家軍更是退無可退。無奈之下只能求助遠在涼州的張濟，希望對方可以出兵增援，打破目前的局勢。

  “等你返回張掖，幫我謝謝你叔父，此次若不是他興兵幫忙，恐怕我等已經兵敗祖厲，讓北宮伯玉威脅到關中了。”

  “師叔放心，來的時候叔父已經告訴我，此次不止是您與北宮伯玉的博弈，更是他與這群涼州逆匪肅清恩怨之時。當年韓遂是我叔父帳下的一名校尉，後來若不是韓遂暗中投靠北宮伯玉，我張氏一族也不會遭逢滅族之難。所以叔父說了，只要滅掉韓遂與北宮伯玉，從今往後涼州再無張氏軍閥，只有關中的西涼軍。”

  “什麽？你叔父的仇人是韓遂？”

  “對，其實不止是我叔父，城內的閆行也跟韓遂也有殺父之恨，只不過這些年北宮伯玉一直壓製著閆行讓其顧全大局，韓遂也對北宮伯玉言聽計從，所以外人並不知道此事。要不是此次有機會一舉消滅涼州叛黨，叔父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

  聞言，站在一旁的郭嘉，腦中閃過一陣疑惑，遂蹙眉問道“那為何你叔父不來祖厲親自報仇？有他在，閆行會更好說服才是。”

  “唉！”張繡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龍俊，解釋道“年前，師叔起兵攻打洛陽之際，我叔父想要暗中起兵突襲北宮伯玉，誰料想在起兵之前，有一夥賊人悄悄的潛進了張府，叔父雙腿被斷，如今已經成為一個廢人，為避免引起軍中嘩變，此事如今軍中也只有我副將胡車兒一人知曉。”

  接過張繡遞來的信件，龍俊默然的打開，對於張繡所說的賊人，若他猜想沒錯，絕對是南華一派之人，至於為何襲擊張濟，恐怕是想給北宮伯玉拖延時間，畢竟那個時候龍家軍已經攻進涼州，要是張濟起兵，龐德未必不會去摻和一腳。

  不過依照這麽看來，恐怕閆行出兵祖厲河，悉波撤退，這其中都是南華一派搞的鬼。但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粗略的掃了一眼信上的消息，龍俊輕呼一口氣，抬頭對白宇道“你速領人去一趟金城，去查一下閆行妻子的底細，張將軍信上說當年韓遂暗中投靠北宮伯玉之時，閆行的父親曾阻攔韓遂，隨後韓遂殺了閆行一家，但卻唯獨放過了這名女子，這也是為何這些年張將軍沒有聯系閆行的原因。我懷疑此女跟韓遂有關。”

  “那不用查了！”另一旁的馬超嗤笑著阻止道“閆行的妻子就是韓遂的女兒，不過是私生女，小時候我見過一次，當時我還以為閆行是韓遂派去北宮伯玉身邊的臥底，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麽關系。”

  郭嘉聽聞，有些哭笑不得，遂嗤笑道“如若是這樣的話，閆行不報仇並非是因為北宮伯玉的關系，而是這名女子。難道閆行可以因為兩人之間的感情就忘卻了殺父之仇？而這個韓遂可以出賣主家一次，也可以出賣第二次，北宮伯玉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管北宮的腦子裡想什麽，綜合張將軍跟孟起給的線索來看，首先閆行並不一定是忠心北宮伯玉。其次韓遂此人心思狡詐，說不得他投靠北宮伯玉就是為了鳩佔鵲巢。其三南華一派跟西北亂匪牽扯不清，很多事現在對咱們來說都是一團亂麻，只有在祖厲擊敗對方，我們才能摸清事實的全部真相。”

  “那主公的意思是想辦法策反閆行，將北宮伯玉圍剿於此，最終揪出隱藏在背後的南華一派？”

  “嗯！”重重的應了一聲，隨即龍俊走到行軍地圖面前，指著背靠祖厲河的北宮伯玉軍營，沉聲道“孟起明日率領虎嘯騎的士兵去北宮伯玉營前叫陣鬥將，來多少殺多少，但切記不可與敵軍交手。白宇照舊前往金城，我懷疑閆行並不只因為妻子是韓遂女兒，你去查查當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佑維陳兵於我軍大營右側，聯合孟起阻攔北宮，我去會一會這個韓遂，看看這貨到底是什麽人，居然可以幾次三番逃過兵敗追殺。”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