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封書信，可柳青青將書信攥在手上的時候卻像是攥著珍寶一般，眼眸中的珍視怎麽都忽略不掉，鍾達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裡竟然生出些許後悔。

  能夠讓一向冷淡的柳夫人露出這樣表情來的人，肯定是她放在心上的人吧？他真不應該來得那麽快，應該在路上將信拆開看看才是，雖然這麽做聽起來確實有那麽一些缺德，但是鍾達心裡真的很好奇。

  要不是怕劉青青記恨自己，恐怕他已經開了口。

  劉青青目光一轉，瞧了鍾達一眼：“你怎麽還在這裡。”

  鍾達呼吸一窒，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話比較好。柳夫人的反應也未免太冷淡了，好歹也認識了那麽長時間，自己上門走一趟，不請他坐下來喝一杯茶也就算了，竟然還趕客，也不知道這位究竟怎麽得到的溫柔稱號！
  她明明就是一塊捂不暖的冰塊！鬱悶歸鬱悶，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誰讓鍾達有求於人家？

  鍾達陪上一張笑臉：“草民告退。”

  “別忘了幫我把門給關上。”被指使的鍾達腳步一頓，最終咬著牙把門給關上了。

  以後一定要離這位遠一點！
  就在鍾達準備離開小院之時，有人端著茶水與糕點匆匆而來，兩人在回廊上見面時，都有些驚訝。

  鍾達驚訝於萬冰玉竟然會招待自己，萬冰玉則是因為他的準備離開，他貌似剛來不到兩刻鍾吧，柳青青跟他談話，這麽快就談完了？

  “這就要走了？”萬冰玉面露不解。

  眼前這位跟書房的柳青青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下一個地下，很明顯，萬冰玉就是天上那個，鍾達臉上的笑意中多了幾分真誠：“沒打算走，就是談完話以後覺得書房裡太悶，所以出來走走，透透氣。姑娘，你這茶水？”

  “自然是招待客人的，要不要我給你們送進去？”

  “不不，還是放在外邊吧。”送進去了可他沒他的份兒了。

  關於鍾達整個人，柳青青其實跟萬冰玉粗略提起過，她了鍾達在文字上的造詣，卻沒有說鍾達生活的小習慣，整個人的摳門，在整座永州城都是出了名的，若非他的這個小癖好，柳青青也不會有拿捏住他的把柄。

  鍾達為人出事的原則就是便宜一定要佔，萬冰玉端上來來的茶水與糕點一看就知道不錯，他怎麽能放過？
  萬冰玉剛把茶水與糕點放下，鍾達後腳就坐了下來。

  要不是因為他跟萬冰玉是第一次見面，要保留一些形象，恐怕他已經動手了。

  “您就是萬夫人吧？”

  萬冰玉驚訝的抬了抬眼皮子：“你認得我？”

  鍾達一點都不謙虛：“我的消息，在永州城內算是最靈通的，最近城裡發生了什麽事兒，我都知道得很清楚，這是我的一個小愛好。”

  “最近整座永州城都在談論柳夫人與柳葉的事情，順帶著提起過您，所以我知道一些。永州境內能夠讓柳夫人露出不一樣表情的兩個女子只有您與柳葉姑娘，現在柳葉姑娘關在牢裡，那另外的那位自然就是衡將軍的夫人了。”

  沒想到這位看起來頑劣的公子哥，竟然能夠分析出這麽有條理的一段話，萬冰玉有些驚訝。

  “你猜得沒錯，就是我。”

  鍾達一聽這話更來勁兒了，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最喜歡看的就是那種武林話本，再然後便是戰爭相關的話題，連帶著對武將也特別關注，衡心遠是這一代年輕將領中的佼佼者，徐執對他自然也比較熟悉，敬佩也是有的。

  “萬夫人，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萬冰玉按下心中困惑：“自然是可以的，不知道公子想問些什麽？”

  萬冰玉原以為鍾達會問些讓自己不好回答的問題，結果等待片刻之後對方開口，問的竟然是與衡心遠相關的問題。

  萬冰玉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公子怎麽會對我家夫君的人生經歷感興趣？”

  鍾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萬夫人一直陪伴在衡將軍的身邊，沒意識到衡將軍的不同尋常之處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們這些人跟夫人您不一樣啊，人都喜歡傳奇人物，像衡將軍這種幾度徘徊在生死存亡關頭的傳奇人物更是受人愛戴，我也不例外。”

  原來古代也會有粉絲這種說法？
  萬冰玉沒忍住笑，彎了彎眉眼說：“其實我家夫君也沒有什麽很特別的地方，除了打仗這件事之外，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簡單的一句話，已經把衡心遠給概括了出來。

  鍾達擰緊眉頭，像是不願意接受萬冰玉的話語一般：“衡將軍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是，只是外邊的傳言說得太邪乎了。”

  鍾達有些遺憾的晃了晃腦袋：“或許萬夫人您的話是對的，是外邊傳得太過分了，等我出去以後，一定會幫你好好整治整治那些不正之風！”

  對於他的義憤填膺，萬冰玉完全不能夠理解，不過聽說鍾達的消息很廣之後，她心裡多了一個念頭。

  嚴格算起來，距離上次與衡心遠見面也有半個月時間了吧，這半個月以來，他在涼州情況如何，平輿國的軍隊究竟有沒有攻打涼州？他現在是否安全？種種疑問像是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在萬冰玉心頭，她迫切想要求得一個答案。

  “公子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涼州的消息？”

  鍾達的怔愣只是很短的一瞬間，只是片刻功夫，他就明白萬冰玉打聽涼州消息的真正原因，她一定是在為自己的夫君擔心吧？

  這份感情讓鍾達頗為感動，他的手重重拍在胸口，故意裝出一副江湖人講義氣的模樣：“我就是永州城中的包打聽，萬夫人，這件事盡管交給我去辦便是，用不了幾天，我就把所有能夠打聽到的和涼州有關的消息都稟報給夫人，就當是感激夫人今日的招待了。”

  “那我就提前感謝一下公子了。”

  鍾達說打聽消息要幾日，但其實他打聽涼州的消息所用的時間，就連三日都沒有到，第三天下午，他就匆忙找到了萬冰玉。

  “萬夫人，你托我打聽的消息我還沒有打聽到，但是我打聽到了最近永州城內流傳最廣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