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明月才七歲，她的哥哥也才十歲，兩個小小的人兒一路從江南逃難逃到了這裡，路途中的時候，她的哥哥不幸染上了重疾，差點兒就要一命嗚呼了。

  劉媽媽看準了這一點，悄悄地將明月給帶走，說只要明月跟著她走的話，她就可以給她的哥哥治病，那個時候的明月心智已經非常的成熟了。大概有十二三歲左右，已經是可以明白事理的年紀了，她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只不過當她答應了之後，劉媽媽卻沒有讓她見自己的兄長最後一面。

  後來她悄悄地打聽了，兄長的病的確是被治好了，然後她才安心的帶到了明月樓。後來有一次去找了兄長，但是兄長卻用非常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到那一刻，許明月才知道劉媽媽當年為什麽要悄悄地將她拉走，商量這件事情，而不是當著他兄長的面。

  她就是要切斷明月所有的後路，好讓明月可以死心塌地的待在明月樓。後來明月確實是呆在了明月樓，並且把這個當做是她的家。雖然劉媽媽是導致她和兄長關系破裂的罪魁禍首，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後來她和兄長就再也沒有聯系過了，雖然後偶爾拖拖地去打聽兄長的消息，但是卻再也沒有露面過。

  聽完了這些話之後，萬冰語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才說：“當年你若是當著她兄長的面兒說出這些話，他兄長也不會誤會了他十年。”

  她現在總算是明白，許清風聽到許明月還是處子之身的時候，那驚愕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兒了。

  劉媽媽對此也非常的無奈：“大人啊，老身乾這個很多年了，有許多的人都想從我這裡面跑出去。答應她們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但是她們答應我的事情卻鮮少有人做到。我只能這樣切斷她們的所有後路，才能讓他們死心塌地的待在我這裡。本就是你情我願的生意，怨不得別人。”

  萬冰玉點點頭。雖然從道德這個方面來說，劉媽媽確實是有一點沒良心。甚至還有那麽點兒奸商的感覺，但不可否認的是劉媽媽答應的事情也的確是做到了。

  許清風身體被治好了，但是他卻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妹妹。許明月從劉媽媽這裡得到了好處，卻也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哥哥。

  她發現這件事情其實到頭來看的話也非常的簡單，無非就是看個人如何評判而已。

  她轉頭看了看衡心，只見衡心遠微微的皺著眉頭，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你想要說什麽？”萬冰玉問道。

  他搖了搖頭：“沒有。劉媽媽，還有更多的隱情嗎？”

  劉媽媽為難了:“這……恩。再者也沒有什麽隱情了呀，自從她和她的兄長決裂了之後，她雖然是經常會出去玩，但是每天都準時回到這裡來，每個月的初一十五也都老老實實的等待拍賣，然後去伺候客人。只有這一次他沒有老老實實的回來，我還以為她是鬧小性子了，沒想到居然是……她是處子之身這事兒我知道，但也只能說她自己有手段，願意讓人家整夜整夜的陪她聊天兒。我這裡也並不是只是賣身子的，還有許多賣才藝的姑娘……”

  萬冰玉接住了她的話：“那麽剩下的事兒就讓我來說吧。你說，她會經常出去玩兒，可能她出去的時候就是去見她的兄長了，至於到底見沒見到我不知道，但是她在你這裡可以堅持那麽長的時間，想必定然是有她兄長的原因。據我們的調查得知，她早在進入明月樓的三年之後，就已經賺了足夠的錢給自己贖了身。一個十歲的女孩兒都能那麽聰明賺那麽多的錢，我憑什麽認為她會死心塌地的效忠於你？除非……”

  “除非你的手裡面有什麽特別不一般的把柄，讓他就算是給自己輸了身，也不得不留在你這裡工作。你說的沒錯，你是一個商人，竟然是商人，就會為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你情我願這種等價的生意你是絕對不可能會做的，或許當年真的有什麽事情，我應該去查查當年的卷宗？”衡心遠又接了話。

  兩個人對視笑了一下，然後又重新將目光投到了劉媽媽的身上。

  “現在在你面前的可是兩個查案的人，你當真是不懂法律嗎？”

  說完之後萬冰玉直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拍得震天響，將劉媽媽嚇得差點跌落在了地上。

  她知道自己終究是沒有辦法騙過他們，只能哭著說道：“我也沒有辦法呀，我要做生意的，我當年是真的給她哥哥治病了！我而且我也是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我給她哥哥治病，她就要來我這裡工作。”

  “那麽你們當年的契約？”一般像這樣的契約都是要有書面的形式的，許明月那麽的聰明，她不可能會想不到這一點。

  “燒……燒了。她給自己贖了身之後就燒了。”劉媽媽語氣頗為不自在地道。

  萬冰玉冷笑道：“我看是你心虛吧？可能也的確是燒了，也的確是經她之手。但是把那個東西燒了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他太過於痛恨，也就是說那個合約沒有存在的意義。或許你當年跟他簽訂的合約是工作一定的期限，而並非是賣終身。這也就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麽許明月在三年之後去找她的兄長，卻被他兄長羞辱的原因，因為那個時候她還是屬於明月樓的，而並非是自由之身。”

  這下子劉媽媽徹底沒有話說了，因為這兩個人真的是從她的隻言片語之中就猜出了整件事情的經過，而且居然是一字不差的。

  她直接就跪到了地上，不斷地磕著頭：“大人您就饒了老奴吧！這些年來老奴一直兢兢業業的納稅，從沒有半文錢！你就看在這個份上，饒了老奴這一次吧。”

  看她這個反應倒也不像是不懂法律的。但是知法犯法才是最令人痛恨的。

  “饒了許明月也沒有什麽用了，因為她已經死了。但是其他的人呢？我就不相信你這邊所有的姑娘都是正當的手段過來的。一個人算一筆帳的話，夠你在牢裡面呆一輩子了。”說到了最後那句話的時候，萬冰玉突然就加打了自己的聲音，驚的劉媽媽肥胖的身軀在地上又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萬冰玉看向了衡心遠，眼裡閃爍著某種莫測的光芒：“或許那個人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就算他真的有嫌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也有可能會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