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心遠一邊歸置著行李物品,一邊打趣道,“這可是大都督安排的宴席,你身為知府夫人,不去不太合適吧?”
“這有什麽不合適的,來當官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是你的家眷罷了,今晚出席宴會的肯定都是一些打著官腔的男人,我才不想聽他們互相恭維客套呢……”
萬冰玉不屑的嘟囔著,“不過我現在倒是知道了,我們那個年代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貪汙腐敗,敢情都是歷史遺留問題……”
衡心遠放完東西,也陪她一起倒在床上,歪頭看著她的側臉,白裡透紅,甚是可愛,不禁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
酥癢的感覺頓時襲來,萬冰玉有些緊張又有些嬌羞的躲開他的騷擾,“幹嘛啊……是不是想對我圖謀不軌……”
“你是我娘子,我這樣怎麽算是圖謀不軌呢?”說罷,他又俯身貼在萬冰玉的耳邊,聲音溫柔又充滿磁性,“不過娘子,我們成親這麽久了,是不是該……”
“喂喂喂!”萬冰玉趕緊打斷他的話,“我們現在可是在別人家裡,趕緊把你的狼子野心收起來。”
說完,一溜煙逃到了床的另一邊,佯裝入睡。
衡心遠望著她單薄的背影,漸漸露出了笑臉。
晚宴就設在都督府的花園裡,前來的都是涼原當地的官員和一些將軍統領,大家對衡心遠在京都的一些事跡都略有耳聞,所以見面也都十分客氣。
“這位就是衡大人啊,聽說衡大人在京都又是治療瘟疫又是賑災,真可謂是少年英才啊,朝廷有如此棟梁,薑國一定能國運昌隆啊。”
“是啊,我們遠在涼原都聽說了,實在是佩服……”
衡心遠被夾在一群官場的老油條當中,顯得有些局促,但還是從容的回敬著每一杯酒,同時謙虛的說道,“各位大人過獎了,心遠所做的,不過是分內之事,既然拿了朝廷的俸祿,自然就要盡心謀事。”
“衡大人說的對啊,來來來,喝酒……”
觥籌交錯之間,衡心遠突然萬分佩服萬冰玉的遠見卓識,想必她現在正在房間裡,喝著茶水,吃著糕點,極為快活呢。
然而,事實卻是。
萬冰玉剛用完下人送來的晚膳後,原本是想早點休息的,但是推開窗卻聞到了一陣撲鼻的梅花香,腦中便想起今日來廂房的時候,路過一片花園,哪裡盛開著幾株鮮紅的臘梅花。
心想著,這個時刻,府中的人應該都去正廳吃飯了吧,自己偷偷出去賞花賞月,應該也沒人會發現,便隻披了一件碧青色的鬥篷就露夜出門了。
隻行了一箭之地的路程,便到了都督府的後花園中,借著月色,一束束臘梅花和松柏顯得格外生機勃勃,抬眼望去,還有一處荷花池,信步走過去,池中的荷花早已在寒冬季節掉落,
湖面上漂浮著幾朵梅花,映襯著一汪月色,令人心曠神怡。
而荷花池兩旁,是一大片的花園,裡面不過都是些金桂,杉木之類,倒是有一株紫色紅色黃色交雜的花,吸引了她的注意。
萬冰玉站在湖邊,閉上雙眼,深呼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姑娘為何獨自在這裡賞花?”身後一個清爽的男聲幽幽傳來,嚇得她趕緊轉頭,竟然是一個穿著銀灰色戰衣的男子,高大俊朗,長發直垂腰間,隻系了一根湖藍色的緞帶在發髻上,看模樣,不過十八九歲。
萬冰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誰?到這裡來幹嘛?”
“我?我是左副統領宋司翊,受邀前來參加宴席,姑娘又是何人?”做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他又繼續問道。
他的聲音極其好聽,如微風吹動鈴鐺發出的清脆聲響,這大概就是播音腔和少年音的完美結合了,再加上他一張棱角分明,五官立體的臉,萬冰玉一時看住了。
這種絕世帥哥,應該送去出道!
“姑娘?”宋司翊見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於是又問了一遍。
萬冰玉趕緊回過神來,垂下頭,“那個……那個……我是衡心遠的夫人。”
果然還是顏控,見到這種極品小帥哥就犯起了花癡……
“原來是衡大人的夫人,末將多有得罪了。”宋司翊趕緊微微行了個禮,同時略感好奇,“現在大家都在正廳參加宴席,夫人為何獨自到這地方賞花呢?”
“我……我有些勞乏了,所以並未參加,看這院中景色甚好,便出來閑逛……”萬冰玉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你呢?你可是統領,這種場合,你不參加不合適吧?”
“呵呵,我與夫人一樣,不習慣這喝酒的場合,就出來了。”
“不習慣?”這話倒有些奇怪,“你是將軍,平常應該跟著范大人去過不少酒局吧,怎麽還會不習慣呢?”
“我是戰士,戰士屬於沙場!”不知為何,他的情緒忽然有些激動,盯著萬冰玉用一種非常認真的姿態說道,“整日留戀於官場,不是一個戰士想要的!”
“哦……”萬冰玉有些緊張的答了一聲。
宋司翊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態度有些冒失了,便笑了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指著萬冰玉剛才嗅著的花叢問,“夫人好像對這花十分感興趣,你可知這是什麽花?”
萬冰玉扭頭看了幾眼,略帶驕傲的說,“當然知道,這是貝母,不過這可不是花,是一種藥材,有止咳化痰,清熱散結的功效,我說的對嗎?”
“沒想到衡夫人來自京都,竟然對西北的花也如此了解。”宋司翊臉上露出讚許之情,但只是轉瞬即逝,隨後便換上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敢問衡夫人,范都督讓衡大人出任何職?”
“涼州,涼州知府。”萬冰玉如實相告。
“涼州?”宋司翊臉上漸漸浮出一絲異樣的神情,垂頭低思了片刻,喃喃自語,“果然……”
萬冰玉有些好奇,走上前輕聲問道,“宋將軍,您說什麽?涼州怎麽了嗎?”
“哦,沒什麽。”宋司翊淡然一笑,“衡夫人,夜深了,宴席也要散了,您早些回房吧。”
這個人還真是奇怪,萬冰玉在心裡暗暗想著,總覺得這位左統領說話有些吞吞吐吐,但礙於第一次認識,也不便多問,便匆匆回了房間。
不過一會兒,衡心遠就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走路都有些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