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舒妃生怕秋桐再挨打,喘著粗氣說,“秋桐,回來……我沒事……”
但話音還未落,便覺腦袋一沉,趴倒在了桌子上,胳膊肘不小心將那一壺剛放好的血水打翻在地,原本乾淨的地面霎時被染上了一層殷紅。
“娘娘!娘娘!”秋桐趕緊回身跑到桌前,扶起舒妃,大喊著,“快來人啊,娘娘暈倒了!快來人啊!”
然而此時的嬌杏看著舒妃憔悴蒼白的臉,卻愈發得意,忙喚著人,“快來人啊!沒看見地面弄髒了嗎!趕緊來收拾啊!真是笨手笨腳,抄個經書都能把地面弄髒!”
秋桐眼見這武英殿裡的人,沒一個肯幫忙,舒妃又氣息奄奄,心一橫,咬著牙便向門外衝去,嬌杏立刻反應過來,高聲喊著門口的侍衛,“攔住她!別讓她出去!”
侍衛忙一左一右架住秋桐,但奈何她掙扎的力氣實在太大,隻得衝她的膝蓋處猛的一踢,將她按在地上。
“救命啊!救命啊!”秋桐無助的呐喊著,但宮牆如鐵,牆外之人誰都聽不見她的哀求聲。
就在幾個侍衛準備將她扭送回屋裡之時,武英殿的門緩緩打開了。
身後傳來一陣高呼,“皇后娘娘駕到!敏月公主駕到!”
秋桐心中只有一個念想,救星來了!
也顧不得禮儀規矩了,忙掙脫開侍衛的手,連滾帶爬的跪在皇后跟前,砰砰的磕著頭,“皇后娘娘,您快救救舒妃娘娘吧!舒妃娘娘暈過去了!”
“什麽?”皇后一聽,臉色突變,忙帶著人進了殿內,果然看見舒妃正癱倒在桌案上,手中還握著一支沾滿鮮血的毛筆,便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快宣太醫!”
內室裡正在有說有笑的武妃和湘嬪聽見皇后的聲音,也忙趕了出來,看見暈倒在地的舒妃也嚇了一跳,忙跪地解釋道,“回皇后娘娘,臣妾只是讓舒妃妹妹來抄寫經書,為陛下祈福
……”
“既然是抄寫經書,為何又弄得這地上一灘血水!”
“這個,這個……臣妾……”武妃自知理虧,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秋桐撲上前,邊哭邊說,“回皇后娘娘,武妃娘娘說經書需要用人血來抄,才能有效,所以……所以讓我們娘娘割破手指,放血抄經……我們娘娘身子弱,失血過多就暈了過去……”
皇后一聽,厲聲喊道,“荒唐!人血抄經,豈非傷人性命!武妃,你也太過分了!”
此時,一直在舒妃身旁的敏月驚呼,“母后!舒娘娘暈過去了!”
眾人忙將舒妃架了起來,跟著皇后離開了武英殿。
回至洛寧殿,皇后忙吩咐太醫前來醫治,此時一直在禦書房的李文曜也聞聽了此事,匆匆趕了回來,一進門,便看到自己的母親面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上,十根手指都纏上了厚厚的紗布,敏月坐在一旁掉著眼淚。
見到七哥,趕緊起身說道,“七哥,舒娘娘她……”
李文曜俯下身,急切的喊著舒妃,“母親,母親,您怎麽了?孩兒來看您了!”
然而舒妃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只有眼珠還微微動了一下,李文曜忙向太醫詢問情況,太醫寬慰他道,“七皇子殿下請放心,舒妃娘娘只是失血過多,加之長時間寫字,手上生了凍瘡,再者最近天氣漸寒,舒妃娘娘本就有體寒之症,這才數病齊發,暈了過去……”
“無礙嗎?”
“殿下放心,無礙,待微臣擬一個方子,每日煎藥服下,調理旬月,也就好了。”聽太醫這樣說,李文曜懸在喉嚨口的心才稍稍放寬了一些。
待心情稍稍平複,便向敏月尋問剛才的情況,敏月擦了擦眼淚,還是有些哽咽,“方才我在梨園碰見武妃宮裡的侍女正帶著舒娘娘往武英殿去,我便留了個心眼,派人在武英殿門外查看情況,誰知武妃竟然讓舒娘娘用血抄經書,我趕緊去清心殿把此事告訴了母后……若是再遲一步,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
李文曜越聽,心中的火焰燒的越盛,雙拳緊緊的攥在一起,恨不得立刻就衝進武英殿去,將那兩個陰險毒辣的婦人碎屍萬段。
“曜兒……曜兒……”舒妃緩緩張開眼,一把拉住了李文曜的手,眼眶裡噙滿了淚。
“母親,母親您醒了?”李文曜忙俯身查看她的情況,“您現在覺得怎麽樣?”
舒妃微微露出一個微笑,“母親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母親為何要容忍那賤婦如此欺凌你!”李文曜憤憤不平,握緊拳頭狠狠捶在了床榻之上,一雙深邃的瞳孔中,第一次露出了仇恨之意。
從前他以為只要自己遠離朝堂,遠離紛爭,便能護得自己和母親平安,但他永遠也想不到,這后宮之中的爭鬥遠比他想的險惡,若是手中沒有武器,就成了人人宰割的羔羊。
“曜兒不必動怒……”舒妃輕輕的將他額前掉落的碎發仔細的抿到耳朵之後,柔聲安慰他,“我們現在還沒有與人相爭的資格,所以只能隱忍……”
兩顆豆大的眼淚滾落床邊,李文曜頓時覺得胸中一股無力之感,自己眼前勢單力薄,無法與武妃和十六皇子抗衡,連累母親也得在這深宮之中受人欺辱。
“母親放心,我一定會強大起來,做您的保hu傘,再也不讓您受別人欺負。”
與此同時,皇后也已經回了清心殿,將此事稟報給了皇上,皇上聽完勃然大怒,立刻下旨降武妃為嬪,幽閉武英殿,並且每日正午時分,去太陽底下跪兩個時辰,作為懲戒。
而在宮外的萬冰玉二人,也從敏月的口中得知了此事,皆擔憂不已。
“舒妃娘娘出事,想必七皇子心裡一定不好受吧。”衡心遠憂心道。
“可不是嗎,七哥天天守在舒娘娘跟前,一步都沒有離開,人都瘦了好幾圈,但是這宮裡太醫開的藥,就是不見起效,舒娘娘都躺了好幾天了,身體還是很虛弱。”敏月皺著眉頭,一聲一聲的歎著氣。
萬冰玉在屋裡兜了好幾圈,想這貧血病症恐怕不是吃幾味草藥就能調理好的,可能還是需要自己的“靈丹”,但又不放心他人將此藥帶回宮裡,生怕被人發現什麽破綻,那麻煩可就大了,衡心遠又是男子,無法進入后宮。
思來想去,想出了一個大膽的辦法,轉身對敏月說道,“敏月,你能不能帶我入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