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無痕忍了又忍,見戰雲軒嘴裡沒有個把門的,氣得起身,擰住了戰雲軒的耳朵。
原本他是打算拍桌子的,可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家後,他只能擰自己家兒子的耳朵了。
若不是在外面,他都想要抽他了。
“爹!如果按照你以往那般,磨磨唧唧的話,那要磨嘰到什麽時候,曦兒丫頭是最厭煩這樣的方式了,依照我跟她的關系,有什麽事直接說就是了,何必整那些虛的。”
戰無痕噎住,氣得渾身顫抖。
就算要敞亮的說,可也不能這般上來就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這得多尷尬。
“無痕叔叔。”林朝曦止住了父子相殘的畫面,“正如戰雲軒所說,我還是比較喜歡這種直來直往的方式。就是不知道無痕叔叔你敢不敢冒一次險?”
戰無痕松開了戰雲軒的耳朵,蹙眉,“冒險?”
“對。冒險!如果無痕叔叔肯轉型種地的話,我保證不會讓無痕叔叔虧了。”
“什麽?種地?你開什麽玩笑,現在最不賺錢的就是種地。鹽、鐵生意才是最好賺的,我們……”
“行雲長老。”
戰無痕抬手止住戰行雲未盡的話語,沉思片刻,“既然你說種地有錢賺,該不會之前雲軒所帶來的谷種所栽培起來的田地吧?”
“正是。”林朝曦點頭,“之前薛浩然種的田地產量相信無痕叔叔已經知曉了。如果種植,定然是有收入的,而且會有很大的一部分收入。”
“你說的這話,我是信的。但那是正常時期。現在這個時期,想要賺錢……”戰無痕搖頭苦笑,“很難。準確的說是非常的難。”
說著,他歎息一聲,“現在喜樂教隨時都有可能跟皇權碰撞,據說現在喜樂教身後站著的是大韓王朝,且喜樂教最近也在大肆收難民,一旦組建成軍隊,對於我們的衝撞是絕對巨大的。陛下肯定會征收我們的糧食。屆時一旦出事……“
說到這,他不再說下去。
他相信聰慧如林朝曦,定會想到後果。
林朝曦笑了,“你覺著他們兩個誰少得了糧食?”
林朝曦的這一句話,徹底讓戰雲軒沉默了。
他詭異的看向林朝曦。
一時間整個場面都安靜了下來。
眾人都用狐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巡視。
在整個場面安靜到落針可聞,氣氛開始緊張時,君雲晨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來,“曦兒……”
說完,卻是見到會議室內的戰雲軒三人,閉嘴不談。
也正是因為有君雲晨的這一推,會議室內的氣氛恢復流動。
“你想的或許沒有那麽簡單吧?”
戰無痕眯著眼,看向林朝曦,眼角余光不著痕跡的瞥了下君雲晨。
他差點都忘記之前戰雲軒對他說的了。
君雲晨是君洛熙的兒子。
換句話說,君雲晨就是喜樂教的少教主,亦是這次皇權爭奪的有力人選之一。
況且在上次秦都亂鬥時,君雲晨所表現出來的武力值,據說是天門傳承者的武力。
綜合種種情況,這裡面的問題還真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還有一個讓他搞不懂的點就是薛浩然。
現在的薛浩然究竟是站在哪一個勢力上。
君洛瑾,君洛熙?
還是兩個都不是,而是……
他思索的目光落在了林朝曦身上。
他瞳孔驟然收縮了下。
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點。
就是不知道事情是否如他所想的那般發展。
如果真的按照他所想的發展的話,這事情的結果恐怕就有些可怕到極致了。
思及此,戰無痕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爹。”
戰雲軒走到失神的戰無痕身邊,拍了拍戰無痕的肩膀,“您在想什麽?”
“沒什麽。”戰無痕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說完,便不再開口說話了。
事情真的是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可怕了。
“你所做的是我所想的那般麽?”
戰無痕深吸一口氣後,目光灼灼的看向林朝曦,“如果你所做的是我想的那般,我就與你拚一把。”
戰無痕說到這裡,伸手指了指天,又用手掌做了個斬殺的動作。
林朝曦意味深長的笑了下,“如果這是你所想的話,那確實如此。”
戰無痕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一腳踩在了身後的戰雲軒的腳上,戰雲軒痛叫出聲,“爹,你搞什麽?”
這一次,戰無痕是真的嚇到了。
他之前就想過種種事件,可卻唯獨沒有想到這一點上。
原本他還以為戰雲軒都交了一群靠譜的好朋友。
現在看來,這哪裡是靠譜,這一群簡直就是瘋子。
而且是瘋癲到了極致的瘋子。
可不可否認的是,他心底卻是滋生起一股豪情萬丈,“既然如此,我們戰家就與你們賭一把。”
林朝曦笑了,“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尊主。外面薛浩然薛莊主求見。說是有些事情弄不懂,想跟你請教一番。”
“讓他進來。”
“是!”
很快,薛浩然被請了上來。
戰無痕馬上轉身看向進門的薛浩然。
“薛莊主,幸會幸會!”
縱使戰家是三大紅頂家族之一,可一直以來他都想跟薛浩然合作。
可就是找不到薛浩然。
現在見到了,他的神情自然是要多熱絡就有多熱絡。
“久仰戰家家主大名今日終於得見真人!”薛浩然對戰無痕抱了抱拳。
“爹,薛大哥,我說你們兩個無不無聊,都是自己人,用得著那麽客套麽?”
揉著被戰無痕踩痛的腳,戰雲軒翻了下白眼,“另外,薛大哥你不要搞錯了,現在我才是戰家家主。你們現在一個個見到我爹,怎麽都稱呼他為戰家家主。”
他極為不滿的撇撇嘴。
眾人相視一笑。
“你敢說現在沒有戰無痕家主的鎮壓,你真的能夠舒心的成為戰家家主,現在掌權的還不是你父親。”
薛浩然走到林朝曦右邊的位置上坐下,笑著打趣戰雲軒。
戰雲軒抿唇。
不可否認,薛浩然這話說對了。
現在的他還在跟他父親在學掌管家族的事情,大事情都還是由他父親出面擺平。
他現在畢竟是人言輕微。
“我們正在跟無痕家主談論到合作上的事情,既然你來,那不如這事情就交給你來跟他談吧。”
林朝曦很乾脆的當起了甩手掌櫃。
薛浩然失笑,“行,那待會關於合作上的事情,戰家家主與我一同前往薛家山莊商談。這一次來,我是想跟你說一件事情。你先看看這個。”
薛浩然說著把手中的一個信封遞給了林朝曦。
林朝曦接過,看完信上內容,忍不住挑了下眉,“你確定?”
“嗯。他們已經在做這件事了。只不過有些搞笑的是,國庫裡的糧食都發了霉,你說巧不巧?”
林朝曦抽搐了下嘴角,略帶深意的看向薛浩然。
“你可別這樣看我,這事情與我們薛家山莊沒有絲毫的關心,況且這事情,說到底,還是跟喜樂教有關。我薛浩然就算是再心狠手辣,也無法對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下手,他們是無辜的。”
薛浩然慌忙解釋。
這黑鍋,他沒做過,他可不背。
“挺狠的。”
林朝曦歎息一聲,手握緊了薛浩然遞給他的這張紙條。
紙條在她握住的刹那,霎時化為了齏粉。
“信上寫的是什麽?”
戰雲軒好奇的看向林朝曦,問道。
其余人也都好奇的看向林朝曦,想從林朝曦得知這信上的內容。
“沒什麽。”
林朝曦神情懨懨的說道。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縱使林朝曦不說,就從他們兩個剛才所談論的幾個要點,他們也能猜測出一些眉目。
“陛下開倉賑災了?”當先回過神來的戰無痕無意識的摸了摸鼻子,這是他思考時,慣有的習慣。
“而賑災的災糧因為未知的原因發了霉,你們猜測是喜樂教做的。”
越說,戰無痕越是篤定。
“這……”
說完這話後,戰無痕沉默不語了。
“這應該是開玩笑吧?就算君洛熙再怎麽跟陛下爭權奪利,依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拿百姓的性命開玩笑的,以前的他是多麽愛護百姓的一個將軍。他怎麽可能會成為這樣的人。”
“人,都是會變的。經過當年那一次大轉變,他不變才怪了。”
林朝曦這話一出,戰無痕無言以對。
當年慘遭自己最信任的皇兄背叛,這事情他是知道的。
可在他得知到這情況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不可轉圜的余地,整個王府一千余口人,除了君洛熙之外,其余人都死了。
一個不留。
至於君雲晨是怎麽在那一場災難中存活下來的,他不得而知,可十九年前的那一場災難,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已經是足夠的印象深刻,也足以讓他們警醒。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一句話說的確實有道理,也是十九年前的那一場災難,讓他在君洛瑾面前,活得更加戰戰兢兢,亦是這一次他執意要退出三大紅頂商人家族的原因所在。
一個連保家衛國,忠心耿耿,沒有絲毫反心的親兄弟,都可以設計殺害的帝王,這個世界上,他還有誰不敢殺害的?
場面在這一刻,又沉默了下來。
“所以你這次來找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