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不欺你,這些東西都已經經過我們兩個的鑒定。若是你能說出這些東西的來歷,我們便承認你的水平。”潘學摸了摸他標志性的山羊胡子,淡定的看著林建誠。
“一百三十三年兩個月的嶽山靈芝,因采摘後保存不當,導致成色不好。只能算是中品。當前市場價隻值十兩。”
“四百二十年份的裡地人參,上乘貨色,市場價一百兩……”
林建誠一一把擺放在面前的山貨都給辨認成功。
隨著他的辨認,李東海與潘學兩人臉上倒是出現了頗為意外的神色。
林建誠畢竟不是那位傳說中的林一手林泰老爺子,他們原本對林建誠沒抱太多的希望。
可是隨著林建誠一件件的說出了時間、產地、質地、市場價,通通都與他們所掌握的分毫不差,這就讓他們足以信服,林建誠雖然比他們年輕,但他對於這些東西的掌握卻一點也不比他們差,甚至有些東西還有所超越。
“這一件……”林建誠拿起一件貨物,正是麝香,林建誠舉起麝香細細觀看,旋即用手輕輕揉動,而後看了下手,最後他用舌頭舔了下麝香,緊接著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看向戚長風,“長風鏢頭,你這塊麝香是假貨。”
“假貨?”潘學聽到這,第一個不信了,這麝香正是他鑒定的,而且李東海也證明了這是真貨,想到這,潘學怒瞪著林建誠,“這明明是真麝香,怎麽可能是假貨。”
林建誠聽到這話,看向戚長風,“長風鏢頭,還請你拿一塊上等墨錠以及一個上等透徹琉璃來。”
戚長風示意手下拿來了一塊上等墨錠與透明的玻璃。
林建誠用墨錠研磨出的墨汁,滴在玻璃上,而後切了一小粒的麝香,放在墨汁旁。
只見墨汁一動不動。
“你在這故弄玄虛什麽呢?難不成這麝香還能驅墨不成?”潘學見到這一幕,嗤笑不已。
“沒錯。真的麝香確實能驅墨。當然若是潘不信,咱們還可以用水泡法、紙吸法、火燒法。我相信這其中總有一樣是潘老知曉的。咱們現在可以當場一試,便能知曉。”
這一下可不是這麝香的真假之分,不是他們試探林建誠是否有鑒定師的資格的比試了,而是涉及到了他們鑒定師臉面的問題了。
然後經過林建誠所說的試探方法一一鑒定後,潘學與李東海兩人的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
因為經過這麽一番檢驗後,得出的結論,卻是這麝香是假的。
其他的潘學與李東海還不熟悉,但水泡法跟火燒法是他們兩人一清二楚的。
“這……這不可能!”看著經過火燒後起了油泡卻香味極淡,經過水泡卻沉底不動、不溶的麝香,潘學踉蹌的後退了兩步,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這怎麽可能?經過我的眼觀、手撚、嘴嘗後,都確定這是真貨無疑,這怎麽會是假貨!”
這一刻的潘學被這事情打擊得夠嗆。
可不管他承不承認,這就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這麝香就是假貨。
戚長風見到這一幕,臉色也緊跟著嚴肅起來。
有些鑒定師沒有鑒定出來的假貨,這也是正常的,戚長風並不是為了這事情而生氣,潘學與李東海兩人也是他們長風鏢局最出色的鑒定師,這些年來他兩人對鏢局的事情克己奉公、兢兢業業。
讓他不高興的事是,這些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只需他們兩人多一個步驟就能鑒別出來的事情,這兩人卻省卻了一個步驟,導致現在出了洋相。
“東家。”潘學似想到了什麽,看向戚長風,苦笑,“老朽不曾想竟會在這專業的鑒定上因疏忽大意打了臉,老朽對不起東家的栽培。老朽實在……”
“潘師傅。”戚長風見滿臉愧色的潘學說出這樣的話,連忙打斷了他後續未說完的話,“出現這樣的事情,在所難免,我們做這一行的哪能沒有風險。既然這麝香是假的,這個虧咱們就吃下了。”
戚長風絕口不提,兩人疏忽大意的事情,更加沒有去責備他們,反而把這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吃下這悶虧。
“可是這事情出在老朽身上,老朽難辭其咎,若是我再細致一些,定然是能探測出這麝香是假貨,僅僅是因我太過信任自己的這雙眼睛,才被蒙了眼,我……”
“潘師傅,這不怪你。出錯在所難免,爭取以後不要再出現同樣的錯誤就可以了。”戚長風微笑的看著潘學與李東海,“行了。現在這一場比試終究還是建誠勝了,你們兩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要好好輔佐曦兒姑娘,好好把山貨這一塊做好。”
說到這,戚長風唇角微微的挑起,“之後我決定把騰龍府這一整塊的山貨收購交給曦兒姑娘。到時候可有你們忙的。”
潘學與李東海兩人聽了,難以置信的看向戚長風,又忍不住瞥了眼林朝曦。
他們實在不敢相信,戚長風竟會把他們長風鏢局的最重要的產業收支之一交給林朝曦這個外人。
別說潘學跟李東海,林朝曦猛然聽到這話,也忍不住一愣,抽搐了下嘴角後,看向戚長風,“長風大哥,你這也太器重我了,可不怕我把你這產業給搞砸了?”
“哈哈哈……我相信你能做好,而你也一定能做好!現在就是你敢不敢接這個盤。”戚長風似笑非笑的試探林朝曦。
“長風大哥敢給,我為何不敢接?”林朝曦輕笑著就把這一重要業務從戚長風手中接了過來,“只不過,最重要的問題卻是,就算是長風大哥給得起,我卻沒有這麽龐大的資金來運轉這偌大的山貨鏈。所以說,這錢,長風大哥是否支援一下,讓我有起步資金?”
戚長風倒是沒想到林朝曦會答得那麽爽快,且還把自己的短板單獨提了出來,呆滯了下後,再次發出大笑,“行!你都這般說了,若是我不給你啟動資金,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只要你敢扛、且扛得起這一塊的事情,那我給你錢。不過親兄弟明算帳,我給你投資,這賺得的錢,可得五五分。”
“這自然是沒問題的。”林朝曦笑著應了下來。
兩人就針對這一塊的事情,再次深層次的交談了下後。
山貨這一塊的業務就交到了林朝曦的手上。
林朝曦身邊站著的林建誠跟張氏聽到兩人的對話,也徹底的被驚住了。
他們沒想到,戚長風敢給,而林朝曦竟然真的敢拿。
一時間,兩人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事情敲定,林朝曦與戚長風簽下了協議。
“等回頭我就把台子搭起來。到時大家就要開始忙碌起來了。”林朝曦對戚長風他們笑了笑。
“行。這一切你自己拿主意便可。”戚長風點頭應下。
時間轉眼即逝。
兩個月時間匆匆而過。
一切在林朝曦安排下,井井有條的進行著。
這兩個月中,林朝曦把倉庫搭建了起來,山貨的收購也開始進行中。
富貴繡坊本就因有陳梓然帶起的那一陣貴婦風,從而進入了穩步發展階段。
這個月月中,她去縣衙時,見到了剛帶著黃志程回歸的陳梓然,陳梓然更是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說是她給陳梓然的那三套齊腰襦裙豔壓了整個宴會的娘娘及貴婦人。
她的兩個好姐妹更是把皇上吸引得牢牢的。
估摸著再過些時日,就會有封賞撥下來賞賜給她。
這無疑給了林朝曦一劑強心針。
之後陳梓然還神秘兮兮的跟她說,再過些時日,會有一大堆的驚喜等著她。
但卻不肯具體告訴林朝曦究竟是什麽樣的驚喜。
林朝曦也沒多問,驚喜無所謂,只要不是驚嚇就行。
之後她給黃志程複診後就離開了縣城,回到了鎮上。
而她前幾天也正式以自己現在的樣貌回到了家,亦是驚訝了一群親朋鄰裡。
此時林朝曦正坐在回雷塘村的馬車上,回到了村口。
因家裡開始收購山貨,且她的新家已蓋好,進新房的日子也提上了日程,這也導致村民們對林朝曦的態度大為改觀。
此刻她還未進村,就有村民前來打招呼。
“曦兒回來了?在鎮上過得怎樣,可還適應?”村頭的黃嬸見到林朝曦的馬車,隔著老遠,老臉上露出洋溢的歡喜笑容與坐在馬車上的林朝曦打招呼。
坐在車裡的林朝曦,聽到外面的喊話,撩起窗簾,看向了黃嬸,“黃嬸中午好。托您的福,我在鎮上過得還不錯。”
林朝曦這一打招呼,那黃嬸立刻就衝了過來,攔在馬車前,陳一連忙止住馬車。
黃嬸則是爬上了馬車,神秘兮兮的對林朝曦道,“曦兒,你可知道鄭凱傑從縣城回來了?現在就在你老宅裡,他們一家子人正在鬧騰呢!聽說是鬧騰著讓你們老林家把林喜梅嫁過去的事宜!”
“你可是沒見到,那鄭凱家那張臉……咦!”黃嬸狠狠打了個激靈,“以前有多白淨可人,現在簡直跟個惡鬼一般,實在是嚇人得緊!”
林朝曦聽到這,倒是來了些興趣,這些日子老林頭一家子因林建誠在她這裡幫忙掌控山藥,並且做出了些成績,原本對她十分不看好的他們,像是聞到了腥味的貓,不斷的用各種語言,各式方法來惡心她,可把她給惡心得夠嗆,現在聽到這回事,她倒是想要看看他們怎麽解決這事情。
想到這,林朝曦唇微勾,對趕馬車的陳一說道,“陳一,快些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