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去驛站,找到要前往縣城的鏢局鏢頭,讓他們帶林朝曦一同前往縣城。
林朝曦坐在鏢局騾子的拉貨板車末尾,開始向縣城而去。
驅趕騾子的是個話癆的中年大叔。
“小姑娘,你一個姑娘家的去縣城做啥?投奔親戚?”中年大叔一邊嘮嗑著家常,一邊趕著騾子。
“去縣城辦事。”剛開始林朝曦還回應一下中年大叔的話,可是中年大叔不斷詢問,那嘴巴吧嗒個沒完後,林朝曦知曉他是一個超級大話癆後,就閉嘴靠在貨物上休息,不去理會中年大叔。
林朝曦沒回復大叔,大叔卻沒有停下那張嘴,就如機關槍一般突突個沒完,不斷的說著鏢局押鏢時的趣事見聞,林朝曦聽到這位大叔說這些趣聞,聽到感興趣的地方會問上兩句,這讓這位大叔更加起勁了。
一路上有這話癆一般的趕騾師傅,倒是不顯得無趣。
當他們來到一個陡坡時,大漢聲音難得的嚴肅了起來,“姑娘,下車。”
大漢的聲音剛落,前面鏢頭的聲音也緊跟著響起,“搭車的都下車了,有把子力氣的男人幫忙推一下,老人、女人、小孩下車後,站在一邊。上坡咯。”
林朝曦自覺的走下來,站在一側,看著這些鏢局的壯漢們,推著沉重的貨物,向上面艱難的走去。
眾人跟在後面,緩步上坡。
林朝曦跟著他們不斷地向上走,就在他們上坡到中段時,一聲驚呼從前面傳來。
“讓開,快讓開。”
前面那個話癆壯漢聽到這聲驚呼,臉色劇變,絕望的看著前面越來越近的貨物,出事的車輛剛好是他前面的那輛,而他的雙手現在完全綁在貨物上,用力扯著,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掙脫開。
這樣的事情,對於他們這些押鏢人而言,不算陌生,但也是他們絕對不想看到的。
貨物上坡,騾子沒力氣或者其他事故,導致貨物車往後倒退。
每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都意味著他們鏢局要虧本,意味著死人。
而今天,這樣的事情,被他遇到了。
他暗道一聲完了。
閉上眼等死。
就在這時,“嘭”的一聲在他面前響起。
閉著眼等死的壯漢遲遲沒等來死亡。
“你閉著眼睛幹什麽?”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在前面響起。
話癆壯漢睜眼,看到林朝曦雙手抵在向他壓來的貨物,推著那貨車向前而去。
在她的推動下,被貨車扯著往下墜落的騾子止住了身形,那些拉著貨物的壯漢們也回過力氣。
林朝曦幫他們推著上了坡。
上了坡就是一馬平川。
安撫好眾人後,鏢頭走到林朝曦面前,“大恩不言謝,日後但凡我長風鏢局能幫得了的,你只要開口,長風鏢局必為你效勞一次!”
鏢頭是個二十五六歲的漢子,身穿白衣,眉清目秀,若是在路上遇到,絕不會有人認為他是一個鏢局的鏢頭,反而會認為這是書生。
這一次,是林朝曦幫了他們長風鏢局大忙。
他們押鏢走江湖的最注重的就是恩情。
“舉手之勞。”林朝曦笑笑指著那群劫後余生之後,說說笑笑的婦孺老人們,“如果不接住的話不要說他們,我也活不下來,所以這不僅是救他們,也是為了救我自己。”
林朝曦的話,卻讓鏢頭搖頭,“但不可否認的是你替我們鏢局挽回了損失。僅此一項,就足以我欠你人情。你這個朋友我戚長風交定了。”
至於林朝曦為何有那麽大的力氣,能夠抵得住那重達幾百斤的貨物,戚長風沒多問,也不會問。
這是他們行走江湖人的規矩。
隨後,在鏢局裡眾人熱情招待下,林朝曦他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來到了縣城。
林朝曦此行來縣城,真正目的其實是來縣城買一件藥物。
那是事關她外貌、體型的藥物:珍珠。
珍珠在鎮上藥店、珠寶店都沒賣,只有在縣城的珠寶店、藥店有出售。
而珍珠研磨成的粉末就是她調理身體的第二期的藥引。
有了這藥引,配上血燕窩,她這臃腫的身材就要徹底離她而去了。
在鏢局的指引下,林朝曦來到了黃金珠寶店。
在珠寶店花了一百兩買了一顆珍珠後,向回春堂而去。
當林朝曦來到回春堂門口,恰好撞見了坐在門口馬車上,閉著眼睛的君雲晨。
似是察覺到了有人探究的視線,君雲晨睜開了眼,回視而去。
當他看到來人時,愣了下,旋即驚喜的跳下車,來到林朝曦面前,“曦兒,你怎麽來了?”
“來縣城買件東西。”林朝曦對君雲晨點頭,而後指了指屋裡,“怎麽樣?”
“命保住了,但那張臉……”君雲晨搖搖頭。
這情況,林朝曦心裡早就有數。
這裡可不像她曾經所在的時代,毀容了還能整一整,恢復模樣,這裡毀容了,就是真正的毀了,一輩子都是醜八怪。
就在兩人對話時,裡面傳來了吵嚷聲。
“你們林家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一個彪悍的女中音從裡面傳了出來,“難道你們林家以為我們老鄭家好欺負麽?啊?你若是不嫁我弟就不嫁,為啥要這樣虐待我弟。瞧把我弟那張清秀的臉蛋都給毀成啥樣了!”
林朝曦挑眉。
倒是沒想到這老鄭家還有這般彪悍的人物,這一聲吼,別說整個回春堂了,就算這大街上,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顯然沒有進去挨罵的愛好,所以跟君雲晨一起坐在馬車前面,林朝曦從包袱裡掏出一張烙餅,遞給君雲晨,“吃。”
“不用。你吃。我不餓。”君雲晨笑著搖頭,只是他話音一落,他的肚子毫不猶豫的造反了。
林朝曦聽著他那饑腸轆轆的聲音,揶揄輕笑,君雲晨臉紅了紅。
林朝曦把手中的烙餅塞到君雲晨手中,“吃吧。他們現在都自顧不暇了,肯定不可能顧到你的感受,你說你也真是的,怎麽那麽傻,不會自己買點東西填一下肚子。”
說著,從包袱裡掏出了竹筒水壺,遞給狼吞虎咽的君雲晨,“慢點吃,喝點水!”
君雲晨接過水壺,對林朝曦傻乎乎的笑,“曦兒,你對我真好。”
林朝曦翻了個白眼,“給你吃給你喝就算是對你好了,你這也太好對付了。”
“不。只有曦兒對我的好才是真的好。”君雲晨臉上洋溢著傻笑,說出來的話,卻肉麻到了極致。
林朝曦抽搐了下嘴角,撇開臉,懶得理會君雲晨。
君雲晨在林朝轉過臉時,臉上那傻乎乎的笑容,多了幾縷狡黠。
“他們要在這裡休養多久?大夫可曾說什麽時候可以回去?”林朝曦轉過頭看向君雲晨。
“半個月左右。”君雲晨疲倦的打了個哈欠,“我在等你五叔。要不然的話,我剛剛已經回去了。他讓我捎他一段路。”
林朝曦挑眉,“他送錢來的?”
“嗯。”君雲晨點頭,“也是剛到不久。送了三十兩過來。”
君雲晨說到這裡,唇角勾勒起一抹譏諷之色。
林朝曦聽到這,唇角勾了勾,“恐怕是我阿婆被嚇怕了。所以不敢讓五叔帶那麽多錢過來。”
“哦?”君雲晨意外的看向林朝曦,“看來這裡面還有其他故事?”
林朝曦點頭,把昨晚發生的事情,簡略的跟君雲晨複述了一遍。
“太危險了。”君雲晨聽完後,不讚同的看向林朝曦,“以後有這樣危險的事情,你不要去。如果非去不肯,一定要帶上我,危險的狀況,我上,你躲在我身後就好了。”
“君雲晨,我發現你越來越會油嘴滑舌了!”林朝曦笑眯眯的伸手扯了下君雲晨的俊俏的臉頰。
“你也別回去了。晚上在縣城的酒樓睡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我去給你們開個房間,你好好的休息一晚。”林朝曦說著,起身準備向君悅來而去。
君悅來酒樓遍布整個大秦王朝,小小的邊陲鎮都有君悅來的酒樓,更別說縣城了。
“我陪你去。”
林朝曦剛起身就被君雲晨握住了手,把她拉了回來,而後君雲晨驅趕馬車向三條街外的君悅來而去。
林朝曦倒是沒拒絕。
開好房間後,君雲晨再次帶著林朝曦回到了回春堂門口。
他們剛回到回春堂門口,林建信恰好從回春堂內走出。
此時的林建信冠帶歪了,衣服更是起了褶子,有幾處還被扯破了,不複之前裝腔作勢出來的富貴樣。
他見到林朝曦,也是好一陣驚訝,“傻丫,你怎麽來縣城了,都不跟我說一聲,不然咱們倆也可以做個伴。”
林朝曦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林建信,“五叔,你這是……”
林建信聽到林朝曦這話,看了眼自身模樣,搖頭歎息,“老鄭家的那些婆娘實在可怕。”
“我倒是覺得他們對你們算是客氣的了。如果是我弟弟被折騰成這樣,我怕不是撓幾下人而已,我看你會殺人。”
林朝曦說到這裡對林建信陰測測的笑了笑。
見到林朝曦這可怕的笑容,林建信打了個激靈,忙轉頭看向君雲晨,“君家小子,咱們快回家吧。現在回家,正好晚上能趕回到咱們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