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當傻瓜啊,一切皆是命運的安排罷了。”白伊說。
“又來了又來了。”大公主刮了一下白伊鼻子。
“對了,大姐~文嬌掉到哪去了?”白伊沒見著白夕顏那也沒見大姐那,不免有些擔心。
大公主愣了一下,“先好好休息吧,那個丫頭挺精明的,不會有事,等你好了自然能見到她了。”
這樣一說,白伊才放下心來,也是,文嬌是挺聰明的,很多事情有分寸有頭腦。
“見你有好轉我也放心不少,你知道的,又是飛賊的事,我就先去母皇那兒了,有空再來看看你。”大公主說著起了身。
“大姐公務繁忙還來,白伊心裡……”
“傻孩子。走了。”
“嗯。”
亦雲扶著大公主出去了,屋裡一下靜下來,白伊笑了笑,突然模模糊糊想起余棲救自己,還背了一夜,自己那時也是像如今這樣。那時候他身上就有一股子淡淡的鈴蘭香,白伊靠著他的肩頭……
“余棲,你當初怎麽會救的我呀?”白伊朝著余棲笑著,笑得很開心。
余棲抬起頭,似是在回憶,“公主~,救公主是應該的,哪來的為什麽。”
白伊笑著,慢慢的,不著急,“你知道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許久,“路上見著公主,甚感熟悉,不自覺的就過去了,沒想到那些蒙面之人那麽多,也隻好不顧形象了。”
“哈哈~,當時的余棲才是最帥的呢。你我如今可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公主放心,余棲別無他想,隻願陪在公主身邊兒,早日報仇就好。”
“報……仇。我自會幫你的。”白伊勾著嘴角。
正說著,玉蘭就端著湯進來了,“公主~”
余棲立即起身出去,帶上門。
“已經涼過了,我來喂你吧。”玉蘭坐到床邊兒,一杓一杓喂白伊。
“玉蘭。”
“怎麽啦?”
“你怎麽逃回來的?”白伊盯著她。
玉蘭放下碗,“公主又提起這事兒來,我那時跑時跌倒掉進枯河裡,藏在橋底,一藏就是一晚上,然後搭著送鹽車回來的。”
玉蘭說著說著就有些苦楚,白伊也沒接著問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都還好好的,這就足夠了!玉蘭~,我把你當朋友啊。”
玉蘭心裡一陣感動,鼻子一酸忍不住立馬跑出去。
白伊緩了緩,拿出了荷包,那枚戒指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報仇嗎?余棲啊!我答應幫你報,可是能不能先幫幫我呀!呃哈哈~”
白伊收起戒指,似乎就不曾拿到它一樣,它的秘密也似乎被藏起來了。
但是一切都好像沒那麽所謂,因為得先於自己有用的。
穿上衣服,腦袋還有些昏沉,嘴裡很乾,總覺的還有腥味,穿上鞋子。
“公主,你去哪?”玉蘭在牆角看著白伊出來了,心裡不免擔心。
白伊擠出個笑臉,“沒事兒。放心啦,我自己知道。”
玉蘭也不好攔著,隻得隨著。
天暗的有些早,灰蒙蒙的,余棲從廚房端來飯菜,卻只見玉蘭在那兒來回踱步,“姑娘~,”
“余棲,見著公主沒?”
“公主不是還躺著嗎?”
“哎呀,公主今個兒起來出去了,又不說又不讓跟著,我心裡慌得很。”玉蘭拍著手,停不下腳。
“我去找找,你先吃飯吧!”余棲把飯菜遞給她就獨自走了。
余棲面色無慌亂之色,沿著路走著,一座涼亭下,停下了腳步,不動,不語。
亦雲笑著,“公子,請——”
亦雲做了個請的手勢,指著涼亭,余棲轉過眼看,看見已經擺好了一盤棋,笑著,“我還有急事,下次再與亦雲公子約吧!”
亦雲沒有讓的意思,“余棲公子看起來並不著急呀!”
“亦雲公子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單純想交余棲公子這個朋友罷了。”亦雲執意如此。“放心,一盤,一盤就好,余棲公子再忙也不差這短短一小會兒吧!”
余棲知道亦雲不會讓他走,再不爽也隻好微微笑走進亭子裡。
亦雲隨後坐下。
開始了,亦雲先行一步,余棲沉思冥想。
“公子哪裡人呀?”亦雲吃下余棲一顆棋子。
余棲面不改色,“本地。”
亦雲很是無語,只能作罷,接著,“聽著公子口音倒不想純本地的。”
“嗯,搬過家,不過最開始是這裡的。”余棲牽製住了亦雲。
“公子習武的?”亦雲看著余棲手上的繭子。
余棲沒在意,顧著棋,“嗯,男兒不都會一些嗎?我笨些就每次都要比別人多練些。”
“是嗎?那公子應該挺有抱負的。”
“抱負再大不及報恩來的舒服。”余棲又吃下亦雲兩顆棋子。
“你的性子我喜歡。”
“多謝抬愛,不過,公子身邊兒人沒嫌過公子話多嗎?下棋就好好下棋的好。”余棲眼睛盯著棋子,但是話卻句句對著亦雲。
“哈哈~,公子說的極是呢,這不?我要將軍了!”亦雲笑兩聲兒立馬變了臉,將余棲的王給將了。
“哦~,大意了。”余棲意猶未盡。
“確定是大意嗎?”
“我希望是大意。”余棲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亦雲大聲兒喊出來,“下次約——”
余棲不理睬,悶著走著,走到後院城主的佛殿裡,輕輕推開門走進,迎面便是一個個排位,排位下面點著一隻隻紅燭,頭頂上連著一條條佛經做成的布塊,吊著。
余棲看了看,往左走去,推開虛掩著的一間房,看見白伊正在抄寫著佛經。余棲怕打擾,便輕手輕腳走進去。
白伊抄寫的很仔細,因為環境的原因吧。
白伊抄完一頁重新拿紙,抬眼就對上了余棲的眼睛,余棲原來坐到了白伊身邊兒。
余棲臉懟的很近,看見白伊看著後立馬往後退一點兒,“公主~,”
“你~”
“我——”
“你來多久了?”白伊也不知該問些什麽。
“我,剛來,見公主正用著心便在一旁候著了,沒想到嚇到了公主。”余棲低著頭。
白伊對著他,“什麽嚇到,我只是看見你在這裡有些意外。”
“嗯。”
“對了余棲,你來?”
“余棲見天色已晚,便有些擔心。玉蘭姑娘也心急如焚。”余棲說。
白伊看著窗外,“都這麽晚啦!是我失了分寸。”
“那公主……”
“我原想早些抄完的,免得她又做文章,不料還有這麽多。”白伊歎口氣兒。
余棲上前翻著白伊抄過的和那本經文,“是挺多的!”
白伊點著頭,歇著氣。
余棲笑著,“對於一個人是挺多的,但是兩個人就不一定了!”
“什麽意思?”
余棲沒有回答,只是拿起筆蘸起了墨,拿過紙抄起來。
白伊看著不禁笑起來,“傻乎乎的。”
“有公主在,不必變得聰明。”
“玉蘭肯定盼著,我找人傳個話。”說著,白伊就起身往外走去。
到佛殿外讓一個女婢給玉蘭說遲些回去,不必擔心,早點休息。
白伊回去看到余棲埋著腦袋認認真真的抄著。嘴角笑著,眼睛紅了一圈。
“公主~,怎麽了?”
“沒事,想起些往事。”白伊說著又走過去,坐在余棲旁邊兒。
“既然是往事,又何必費心去想。”
“往事只有想才會覺得美。”白伊拿起筆抄起來。
無意中瞄到余棲寫得,還真是清秀啊,都讓白伊自愧不如。
“果然是書生,比不了。”
“公主又在說笑。”
“現在至少有的笑話說。”白伊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越來越玻璃心,事事總想著過去的,又要想又要疼,可是卻忍著疼也要想,因為只有過去的才擁有。
余棲看了眼白伊,滿眼都帶著星光,卻是被眼眸子藏的太快,不經意間,就沒了。
“也是,往事總是最美的。”余棲剛流出柔情又硬生生憋回去。
“以前我經常被罰抄佛經,因為我經常偷偷出宮。去找一個朋友,她是最疼我的姐姐,在宮裡長大的孩子沒有誰會無條件的來與你在一起,來愛你,可是上天讓我遇見了她,她把我當親妹妹。”白伊講著講著就笑起來。
“我騎著馬打著彈弓,還會射箭,哈哈哈~,余棲想不到吧!”
“是挺意外的。”
“是她哥哥教我們的。我們小時候啊就在宮裡的佛殿裡抄佛經,但是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傷心,可是,可是今天~,為什麽我好難受。”白伊鼻子塞起來,有些悶,有些難受,心窩有些疼。“好難受……”
余棲也不知道怎麽辦,就一直寫著,伸左手把手帕遞給白伊。
“沒哭。”
“嗯。”
“余棲,春嬸兒和小葉子的頭七你燒了嗎?”
“沒有,沒報完仇她們也沒法安息。”余棲不曾放下筆,寫著。
“余棲為什麽不會害怕呢?”
愣了好一會兒,開口,“該害怕的早就害怕過了,公主,余棲很好,余棲也什麽都清楚,知道怎麽過。”
“這樣最好,我可把你當朋友。希望你能好好的。”
“余棲也希望公主好好的。”
……
月亮出來了,亦雲給大公主按著肩。
大公主抱怨著,“又是一大堆批文,每次手都酸痛的很。”
“大公主為國事操勞,辛苦了。”
“那也是應該的。對了,你去見了余棲,怎麽樣了?”大公主望著看著亦雲。
亦雲笑著,“論下棋定是我贏了。”
大公主笑起來,“我是說他人,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