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寂靜的地牢中,冰冷的地上躺著一個姑娘,手腳全部用鐵鏈拴著,只能在這個屋子裡活動。
她在這裡昏睡了多日,渾渾噩噩之間,隻記得時不時的便有人來給她喂水喝,一天三頓借用參湯果腹,以保她留那麽一口氣。
這暗屋的門口閃過一個人影,注視了石春芳很久,默默地從未說過半句話。
“小雲……小雲……”石春芳趴在地上上低聲喃喃道。
不過多時她恢復了意識,清醒之後慢慢從地上爬起,順著眼前那唯一的一絲光亮,緩緩的走了過去。
剛趴在門口,試探者的輕拍了兩下:“有人嗎?”
這時,門外一個女子的聲音甚是溫柔的傳來,那聲音不遠,應該就站在門口不遠處,只聽見她說道:“姑娘醒了?”
“你是誰?快放我出去!”
“在下叫暖暖,既然抓了姑娘,又怎麽會放呢?”
那人頓了頓,一聲輕蔑的輕笑,走致門口,透過那方方正正的小窗戶,對著石春芳說道:“蕭初雲今日毀了極樂樓,讓我們的買賣做不成,他日如查到暖暖頭上……我倒要看看,她會不會為了破案而不顧你的性命?”
“賤人!拿我做擋箭牌!你以為小雲會上當嗎?小雲一定會把你們都抓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不會好過的!”石春芳在裡面跺腳打罵到。
另一旁
蕭初雲和殷雲祁乘馬快回到落英別苑時,殷雲祁低沉著聲音,虛弱的趴在蕭初雲的肩頭說道:“不能回落英別苑!”
“什麽?”
“不能讓我受傷的消息傳回去,否則他們不會放過你的,我娘是楚國公的千金,連二皇子也要禮讓三分,所以我不能回去……”
蕭初雲勒著韁繩,停在路邊甚是為難且無助的看著前方,微微回頭用余光看了一眼殷雲祁,頓了頓說道:“可你還有傷,不能在等了!有雙魚玉佩在,你娘不會拿我怎麽樣的!”
殷雲祁用最後一點意識淡淡的開口道:“去找萬福……”
話音落,殷雲祁便徹底沒了意識,還好他是被綁在蕭初雲身上的。一路上,蕭初雲還在為不會騎馬而犯難,可真的騎到馬上後,卻看到了這匹馬的好處。
這馬似是有靈性一般,知道他的主人受了傷,還帶了一個不會騎馬的姑娘,從亂葬崗回岸陵的路,走了一條近道,比尋常時間足足短了有一半。
而蕭初雲坐在馬上,雖然是勒緊韁繩,但好在這馬跑起來很穩,不用蕭初雲費多大力氣,所以她這一路上感歎最多的便是殷雲祁終於有一件好使的東西了。
此時還未天亮,周圍依舊是那般漆黑,蕭初雲直接停在了萬福所管轄的錢莊後門,一聲馬的嘶叫,讓萬福匆匆趕了出來,一開門到把他嚇的夠嗆!
見如此情景,萬福立刻喚人將殷雲祁扶了下來,並讓人請來了大夫,將其安置好後,剛要派人去知會落英別苑,蕭初雲立刻將兩人攔了下來。
“萬掌櫃,落英別苑處先暫且不要知會,案子已經有些眉目了,不能在亂作一團了!”
“可……少東家如此危急,也不能不讓東家知道啊!”
萬福在一旁急得跳腳,看著大夫在屋裡忙來忙去,懸著的心更是快蹦到了嗓子眼,正在猶豫之時,蕭初雲又複說道:“這樣吧,等明天天亮了,我自己去說!現在正值深夜,都是大家安寢之時不宜打擾,況且現在救治他才是最重要的!”
各位大夫忙了一個晚上,才到清晨時分,個個便都離去了。
而蕭初雲則在一旁守了一晚上,寸步不敢離開。
看著清晨耀眼和煦的陽光徐徐照進了屋子裡,那一抹溫暖落在這整間屋子裡,將夜裡的寒冷都在此刻悄悄的驅趕而盡。
不知何時屋外枝頭已經泛出了綠色,地上的草色也漸漸泛著淺綠,走近一瞧卻是什麽也看不到,這像極了哪一句詩中說的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
蕭初雲走到床旁,親親掀開被子,看到殷雲祁裸露著上身,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那裡。
看到他身上布滿的傷口、劃痕,蕭初雲心下忽然一痛,那一瞬間像極了被鞭子抽打過的痕跡 ,可也只有蕭初雲知道,這是在懸崖上受的傷。
看著殷雲祁的眼皮微動,蕭初雲立刻起身站到一旁,深吸了一口氣,故作無事的看著遠方。
“嘶~”
“殷雲祁,你沒事吧?”
殷雲祁看著蕭初雲立刻轉身關心的模樣,心下不禁的一樂,朝著蕭初雲微微伸出了手,口中輕笑道:“原來小娘子還是在意我的,我還以為真的不理了我呢!”
頓了頓,見蕭初雲沒有反應,又複說到:“扶我起來!”
蕭初雲瞥了他一眼,從他的身旁走過,走到床邊,輕輕將他扶起,隨即走到一旁背對著他,默不作聲。
“怎麽了?今天這麽沉悶,平日裡早就炸鍋了,是誰惹小娘子不悅了嗎 ”殷雲祁問道。
“……你躺著吧!我走了!”
聽到這句話殷雲祁連忙將她叫住,這一舉動有些扯到了後背的傷口,不經的眉頭緊皺、五官緊促、有些痛苦的說著:“小娘子去哪兒?”
蕭初雲有些苦著臉,仿佛是要上刑場一般,一臉的吃了上頓沒下頓,有今天沒明天的模樣,悶悶不樂的說道:“你受傷這件事瞞不了多久的,更別說這是你們的地盤,我若現在不去找你娘請罪,怕是過一會兒你娘就得提著刀來把我殺了! ”
殷雲祁聽後噗嗤一笑,甚是輕松的說著:“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兒,要回去也得是我帶小娘子一起回去啊!你就這麽回去,我娘一樣也不會放過你,沒有我這塊兒擋箭牌 ,你什麽時候回去都是一樣的下場! ”
話音落,殷雲祁慢慢挪下了床,步伐緩慢的走到蕭初雲身後,說道:“小娘子這還沒過門,就這麽怕婆婆嗎?”
“什麽!”蕭初雲立刻轉過身,剛想抬手準備給他點顏色瞧瞧,可念是他身上有傷,只能咬牙切齒的指著他說道:“我……我會怕她?我這叫做尊老愛幼,我一個晚輩不惜的跟一個老人家計較,只是她作為你的母親,我必須得跟她解釋清楚,不能讓她誤會!”
此話說盡,殷雲祁看著蕭初雲寵溺的笑了笑,隨即眼神朝著門口一瞟,蕭初雲便察覺到了不對勁,背後陣陣發涼,透著陰風。
蕭初雲回過身,只看著楚子衿推開門黑著臉走了過來,現在他們二人身旁,冷臉掃了一眼蕭初雲,尤其是看到殷雲祁光著上身,那滿身的傷痕時,心下便更是氣憤不已,差點沒抬手打她一巴掌,最後看在殷雲祁的份上,將手落了下來。
“娘,你怎麽來了?”殷雲祁有些詫異的問著。
“怎麽?我這個老人家打擾你們倆談情說愛卿卿我我了?”楚子衿帶著火氣冷言道。
這時,蕭初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果然這幾次的事實證明不能跟這個家夥走太近,容易被他娘的這炮火射到,明明什麽事兒都沒有,卻逃不脫連坐之罪。
話音落,楚子衿轉身看著蕭初雲,見她低著頭一副甚是尷尬,面紅耳赤的模樣,直接冷言到:“錦雲縣主,怎麽說你也是未出閣的姑娘,整日的和我這個老人家的兒子待在一塊兒,是不是太不知禮數了?”
頓了頓,旋即又道:“現在我的兒子要看大夫更衣梳洗,錦雲縣主是不是也該回避一下,就算你倆難舍難分,也別讓下人看笑話,你說是不是啊?”
“額……是!是!”臉上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心跳加速說道:“殷伯母,其實你誤會了,我和他真的什麽都沒有,他只是受傷了,我在這裡照顧他而已,現在殷伯母來了,我也放心了。”
一語說盡,蕭初雲真準備轉身離去,殷雲祁立刻拉住了她,擋在她的面前,一副不打算讓她走的樣子,眼神掃過她的臉,看著楚子衿說道:“娘,我已經沒事了,讓大夫回去吧!我還有話和雲兒說,您不能讓她走!”
“殷雲祁,你——!”殷雲祁一句話沒嚇得蕭初雲立刻暈過去,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什麽叫做豬隊友,最可悲的是豬隊友明知道正確的路怎麽走,還偏要裝作很無辜的拐個彎拖後腿,這個比雪上加霜還要嚴重啊!
這兩人的一舉一動,幾乎是徹底把楚子衿給惹毛了,氣的滿臉通紅,腦袋嗡嗡的,有些站不穩的踉蹌了一下,有些怒不可遏的說著:“殷緲!我是你娘,現下我到成了多余的了,是不是?作為你的親娘,我的兒子受傷了,還不能看一眼是嗎?”
蕭初雲此時甩開殷雲祁的手,轉身想楚子衿解釋道:“殷伯母,您不多余,是我多余!是我該走了,殷雲祁這會還傻著呢,腦子沒清醒,說胡話呢!你別生氣,我現在就走!我現在就走!”
此時,蕭初雲心裡真的很無語,她這是招誰惹誰了?遇上這麽兩尊大神,娘倆抄家非得拿她當介質,用完了也是個炮灰級別,她找誰哭訴去?
“啊!”
蕭初雲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巴掌便甚是響亮的落在了她的臉上,瞬間耳朵嗡嗡的,像是有座大鍾在不停的敲打,臉上也仿佛被倒了辣油一樣燒呼呼的,跌倒在地上的她,只聽著楚子衿說著:
“我兒子豈是你能說教的!沒人告訴縣主什麽叫做三從四德嗎?”頓了頓,掃了一眼殷雲祁,便將目光看向地上的蕭初雲,隨即說道:“真不知道我兒殷緲被你灌了什麽迷魂湯,都敢對我這個親娘如此說話。一進門兒還說我是什麽老人家,怎麽?意思是我活不了幾天,你到時候就可以一手遮天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