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祁在岸陵驛站躺了三天,蕭初雲也在房門外守了三天,也看著他昏迷了三天,同樣也看著鍾窈琴纏在江越身邊三天了。
看著日出日落三次,兩個晚上的滿天星晨,縱使這時間隔了幾千年 ,但這漫天星辰都從未改變過 ,幾乎是連北鬥七星的位置 因為變動過幾分 。
人人都說物是人非,天上的星辰幾千年也從未變化過,看見了人世間多少的悲歡離合,不知道在現代,他們所看到的星辰天空是不是也一樣 。
“公子沒事了!”小離忽然出現在蕭初雲身後。
蕭初雲失落的趴在欄杆上,回過頭看了一眼小離,隨即轉過頭有看著遠處,緩緩說道:“我知道……你想讓我走,我這裡離開。”
在蕭初雲轉身之間,小離伸手攔住了她,面無表情的說著:“在你回到錦台之前,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蕭初雲看了她一眼,默默地站在原地,只聽著小離說道:“賀小姐當日把蕭姑娘扔到百蟲谷泄憤,是公子把你救回來的,可姑娘知道公子是怎麽把你救過來的嗎?”
“你什麽意思?”蕭初雲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正著臉問道。
“當日姑娘在百蟲谷,蟲子爬的滿身都是,而且身中百蟲之毒昏迷不醒,是公子將身上的衣服脫下幫你替換,而公子在冬日裡幾乎是光著身子回來,身上就穿了一件貼身的寢衣。在百姓的眾目睽睽之下 ,姑娘是被我家公子抱回客棧!”小離在蕭初雲耳邊說道。
“那我身上的傷……到底是你還是殷雲祁?”蕭初雲很嚴肅的問著。
小離向後退了兩步,行禮作揖道:“我要回去照顧我家公子了,小姑娘想走就快點走吧!不然留下來也只是拖累我家公子!”
說罷,小離轉身進了殷雲祁的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蕭初雲看著緊閉的門口,沉默了半晌,才轉過頭朝著夜騫的房間走了過去。
咚咚咚
“進來!”夜騫在屋內說道。
蕭初雲冷著臉走了進去,見夜騫坐在桌前正在慢慢品著清茶,二話不說的坐在他的對面,隨即說道:“夜教主好手段!答應我讓凶手繩之以法,半路上又讓他們來殺我,你是不想要寶藏了,是吧?”
夜騫嘴角輕輕一笑,抿了一口杯中清茶,隨即說道:“他們是我放的沒錯,可我最終的目的是讓他們提前閉嘴,就這麽簡單!”
“五個凶手,兩個死了,一個被打的半死不活,還有兩個健全的!夜教主,明天就是除夕了,我不想我家的案子等到明年!同樣……傳說中的寶藏,你也不想夜長夢多吧?”蕭初雲冷言到。
“蕭姑娘是想快點結案?”
“你答應我的,江越的命和蕭家滅門案,你隻完成了一半,可別出爾反爾啊!”
夜騫此時給蕭初雲倒了一杯清茶,遞到了她的面前,隨即很是從容的說著:“現在啟程去錦台也不是不可以,這殷公子你的夫君,他可是為了你連命都沒了,你就這麽不管不顧嗎?”
蕭初雲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邊將杯子中的茶倒在地上一邊說道:“如果你想慢一點也可以啊!只怕那些財寶不止你一個人覬覦,哈!”
說罷,蕭初雲轉身離開了夜騫的房間,一個人獨自走到院落之中,有些冷的瑟瑟發抖,不禁的搓著雙手,看著四周乾枯的樹枝,不禁的一聲歎氣。
轉頭之間,看到江越走了過來,站在她的身旁,一言不發的模樣,便也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遠處地上才慢慢泛起的草色,頓時讓她想起那句: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看到夜騫下來,蕭初雲便便轉身走了過去,直面說道:“你有馬嗎?我想騎馬回去,不想在坐馬車了!”
夜騫看了一眼江越,隨即看向蕭初雲笑著說道:“馬我是有,但蕭姑娘會騎嗎?”
“會不會騎,摔兩下就會了!人嘛,總要學著長大的!”蕭初雲低頭苦笑道。
這時,江越走了過來,站在蕭初雲身旁,甚是心疼的說著:“我教你……”
話音落,鍾窈琴也從屋裡走了出來了,蕭初雲頓時轉身離去,走向夜騫的車馬旁,直接挑了一匹此刻瘦弱的馬匹,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聲音極小的說道:“馬兒啊!馬兒啊!你千萬不要欺負我啊!”
“蕭姑娘,騎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摔下來可是會沒命的。”鍾窈琴走了過來說道。
蕭初雲輕撫著馬兒,隨即說道:“所以啊!挑了一個瘦小的,摔下來不至於斷胳膊短腿!倒是你啊,表面上嬌滴滴的,當心什麽時候狐狸尾巴漏出來啊!”
話音落,見江越走了過來,蕭初雲二話不說廢了老大的力氣爬上馬,勒緊韁繩磕了磕馬肚子,便慢悠悠的走了起來。
不過多時,夜騫的車馬也追了上來,而江越也是騎著馬,依舊是沉默不語的陪在蕭初雲身邊。
在天之將黑的時候,夜騫一行人終於到了錦台驛站,這裡和岸陵完全像是兩個季節。
這個時候的錦台,樹木都已抽出綠芽,路邊的野草也已經泛綠,早上從岸陵驛站出發之時,還凍得瑟瑟發抖,而錦台早已經是步入春暖花開的時候。
而蕭初雲騎了一天的馬,早已經是渾身酸痛,尤其是兩個胳膊,勒了一天的韁繩,早已經是酸軟的沒了知覺,猶如掛了千斤墜一般瑟瑟發抖。
到了錦台驛站門口,眾人停下了車馬,而蕭初雲基本上已經沒有力氣,勒住韁繩將馬勒停。
江越立刻上前一把勒住蕭初雲手中的韁繩,見蕭初雲兩個胳膊發抖的模樣,沒來得及多想,便將蕭初雲一把抱到他的馬上,隨即說道:“不會騎馬,就別逞強。”
蕭初雲低著頭沉悶著臉,悻悻的說道:“那又如何?”
江越抱著蕭初雲徑直走進了驛站,而江越本身就是錦台縣衙的捕快,所以驛差也沒有過多詢問,直接帶著他們去了房間。
將蕭初雲放在床上,江越蹲在她的面前,輕輕的揉著她的胳膊,見她兩隻胳膊又紅又腫的,一捏一個坑,想說什麽可又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你不去看看你的美人嗎?她等了你一天啊!”
“她是美人,可我現在隻想和你待一會兒……”
江越低著頭,一邊給她揉著胳膊,一邊低沉著臉,輕聲說道。
蕭初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故意空出一隻手,嘴角微微一笑有些調戲輕浮,伸手挑起江越的下頜,微微俯下身子,說道:“我記得你和我說過:我答應你,不是現在。當時……我還很開心,因為你終於答應我了,讓我跟在你身邊,可你說的……不是現在,難不成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和鍾窈琴花前月下?”
“我沒有……”江越握著蕭初雲的雙手,又給她輕輕揉著胳膊。
“沒有?你是說沒和我說過那句話,還是說這些天我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蕭初雲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是問我,到你隱瞞了你什麽,那一身驗死驗傷的本事從哪兒來嗎?”
江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面帶嚴肅的緩緩抬頭看著蕭初雲,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你不想說,可以不說。”
蕭初雲張了張嘴,抿了抿嘴,鼓起勇氣說道:“你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做二十一世紀的地方嗎?”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江越說道。
“我不是蕭初雲!你聽到這個,或許以為我瘋了,但我要告訴你,我的家鄉在二十一世紀。有一天,我受了傷不省人事,一夜之間夢醒了,我便成了九歲的蕭初雲,你可以認為是借屍還魂,也可以認為是鬼魂奪舍,”
“你累了……”
蕭初雲一把將她的胳膊從江越手中抽了出來,頓時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以為四年前我摔壞了腦子,但我要再告訴你一遍,原來的蕭初雲和我半點關系都沒有,我在我的家鄉是學醫的,雖然沒有出師,只是學了一點皮毛,但是驗死驗傷已經足夠了!”頓了頓,又複說到:“你不是也說,一個尼姑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所以……你以後認為我是失憶,還是瘋了、傻了,還是說的醉話,都可以!但別懷疑我的身份,我比誰都想回到我的家鄉,可我回不去!”
另一旁,在岸陵昏迷了三天的殷雲祁終於悠悠轉醒,身旁的小離將他扶起,喝了一碗溫度剛剛好的參湯,喝了一小口,便問道:“小娘子呢?”
小離轉到一旁置氣道:“走了!”
殷雲祁轉過頭看了小離一眼,便將手中的參湯放到一旁,冷著臉說道:“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擅作主張了?”
“小離不敢!只是覺得公子原本可以做壁上觀,可為了她連半條命都沒了,小離替公子感到不值!”小離在一旁氣呼呼的說著。
“壁上觀?這詞很好啊!我若真的做了壁上觀,恐怕小娘子這一刻,心裡就沒我的存在了!”殷雲祁頓了頓又複說到:“他們什麽時候走的?”
“早上,蕭姑娘見公子沒事了,便和夜騫走了!”小離低頭回答道。
殷雲祁轉過頭看著小離有些不悅的說道:“以後我和小娘子的事,你不許插手!另外……告訴跟著小娘子人,錦台一事一旦了結,即刻把她給我帶回來!”